躺着看小说网

阅读记录  |   用户书架
上一章
目录 | 设置
下一页

第9节(1 / 2)

加入书签 | 推荐本书 | 问题反馈 |

[武林外史]一骑红尘作者:袖底澜沧

第9节

方心骑眉头一挑,意外的道:“你……金不换……倒确实好久不见。”他没问金不换在这里做什么,这个时候金不换该是勾搭上王怜花了,在这里也不稀奇。

不过还真是凑巧,他刚刚和江左司徒分手,转头便遇见了这个小人。再看金不换脸上似笑非笑,挤眉弄眼,不知道又要搞什么鬼。

阎王易见,金不换这等小鬼却最是难缠。论心眼他万万比不上王怜花,但后者虽卑鄙无耻歹毒狡猾,却又是小人里的君子,既是君子,便有所为有所不为,比起金不换这等无所不为的,至少可爱一些。

方心骑笑问道:“金兄叫住小弟,不知有何贵干?”

金不换一咧嘴,露出满口黄牙,亦是笑道:“大概方少侠还不知道,前方翻过一座山便是晋城,再过几日丐帮大会就要召开,在下仰慕左公龙等几位长老风姿已久,所以在城里坐不住,早早在城外等着来了。”

“哦?”方心骑道,“金兄见贤思齐,其心可嘉,不愧为当世高手。”才怪!

“哪里哪里,方少侠过奖了。”金不换眼珠子一转,笑道,“要不是在下今天赶到城外迎接,又怎么能看见那么多趣事?”

方心骑做出不解的神色,好奇的问道:“什么趣事?”

金不换脸色一沉,道:“方心骑,不要再装模作样了!你这个快活城的走狗,杀死丐帮左公龙、单弓、欧阳轮、徐若愚四位长老!罪不可恕!我金不换今天就要为几位长老报仇,割下你的头颅,以慰四位长老在天之灵!”

“笑话!”方心骑亦是将脸一板,怒喝道,“丐帮三公,玉面瑶琴神剑手,何等厉害人物,岂是我区区一人所能谋害!明明是你早就贪图丐帮帮主之位,趁此机会将丐帮三公截杀在半道。以金不换见利忘义的本性,说是仰慕三公,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你仗着与四人相熟,趁他们不备暗下黑手,现在又要嫁祸到我头上!”

金不换被他喝得一愣,突然见眼前一道寒光闪过,喉间一凉,他慌忙伸手去摸,只觉满手粘稠,鲜红的血已经顺着颈脖流下,瞬息间染透了衣襟。

他两眼突出,身子已软在地上,气管被切开,发出嚯嚯的空洞声响,眼见是活不成了。

方心骑将匕首在草地上蹭两蹭擦干净了上头的血渍,揉了揉额角,忽的出声问道:“你帮我还是帮他?”

重重茂树之后,有人应道:“帮他即是帮我,要知道,金不换本是我的人。”

方心骑冷笑,道:“得了吧,这就是一条养不熟的恶狗,给根骨头便摇尾巴,没骨头了就扑上来咬断你的喉咙。”

“所以你就割断了他的喉咙?”王怜花一身绯色绸衣,从树林里慢慢走了出来。走到金不换身边,低头打量了几眼,笑道,“好轻功,好刀法。”复又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道,“不论忠犬恶犬,总还是条有用的狗。都叫你毁了,你可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方心骑往草地上一坐,挑眉看向王怜花。

逆着光的人影有些模糊,方心骑微微眯起眼睛,一时没有看清王怜花脸上神色。

王怜花笑道:“我不信你是无意的。”

方心骑没有说话,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王怜花走近几步,迎着方心骑的视线与他对视片刻,目中忽然流露出一点点黯然之色,但仅是片刻,便又再也寻觅不到踪迹。

他开口道:“你不是……”

方心骑不等他说完,笑着打岔道:“没用的。”

王怜花一愣,方心骑接着道:“王公子,色诱没用的……是,谋算丐帮三公,杀死金不换,我都是有意的。我的确是知道你暗地里谋划的一些东西,但是,我有说过绝对不会妨碍你么?”

方心骑笑了笑,道:“我的确是对你有意思,不过这跟我要做的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也别指望仗着我喜欢你就乱来……无论你装得多像,我也不会相信你是当真对我动了心。”

“呵。”王怜花冷笑道,“你怎知道不会?我倒是不知,方少侠对自己如此没有信心。”

“哦?”方心骑望着王怜花,问道,“那你现在是真心喜欢上我了?”

一入晋城,满街繁华,人声鼎沸。大街上车挨着车,人挤着人,行人行色匆匆,人群里一眼望去,周围出了身穿布衣麻鞋的普通百姓之外,还有不少腰悬兵刃,满面风霜的江湖人士。

角落里,一个头戴竹笠的佩刀大汉正在和另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低声说着话。

大汉道:“吴兄,你可听见丐帮的传闻?”

那姓吴的瘦小男子道:“怎么没听见,城里如今都传遍了——说是丐帮四位长老在赶来晋城参加丐帮大会的途中遇害,凶手据说是快活王手下的走狗!”

“对对对。”大汉连连点头附和,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我还听说啊,这快活王的手下已经入城,就埋伏在这晋城里……依我看,快活王八成是想借着这丐帮大会的机会,把城中的武林人士一网打尽呐!”

姓吴的男子不觉变了脸色,干笑了几声,道:“不会吧,这城中英雄,少说也有七八十人,我不信快活王这样大胆。”

他们两人只顾着说话,却不想彼此对话早被旁人听去了。那大汉还来不及接话,忽听旁边一声好似雷绽狮吼,道:“他就是有这样大胆又何妨!此人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个藏头露尾的小人!快活王当真敢来,大家还怕他不成?!”字字铿锵,震得听着耳中嗡嗡作响。

这两人吓了一跳,赶忙扭头看去。却见是一膀大腰圆,面阔额方,须发蓬松的男子昂首阔步从拐角走来,双目圆睁,不怒自威,举动之间颇有凛然之态,令人见之生畏。

这男子大约二十七八,单看面貌,虽说不上是美男子,却也五官端正,气宇轩昂。他身边有一个女子并肩而行,这女子挽着他的手臂,头顶却才刚刚挨得到他的肩膀。若说是女子娇小玲珑,小鸟依人也就罢了。可偏偏这女子胖得如同肉球一般,皮肤粗黑,腮边还生着一个肉瘤,奇丑无比。

这样的一男一女组合实在是瞧着别扭,惹人发笑。但是那两人谁也没笑,反而恭恭敬敬的拱手抱拳,一齐笑道:“原来是‘雄狮’乔五乔大侠,和‘妙手兰心女诸葛’花四姑花女侠,久仰久仰。”

花四姑柔柔一笑,点一点头,温声细语的道:“吴老六,齐大侠,你们好。”她虽生得丑,但那温柔的语声徐徐,却令人如沐春风。

她刚打完招呼,突然有几瓣落花从头顶飘下。耳边风声细细,她循声将手一扬,收回手来,指间已捏了一枝细梗的粉红月季花。

众人一齐抬头望去,只见路边一家酒楼,二楼临街的一扇窗户大开着,一个黑衣的英俊少年一手撑着窗沿,向这边微笑招呼道:“花四姑,乔五侠!”

这黑衣少年委实有些面善,二人心中都几分疑惑,细思一回,花四姑恍然,向乔五笑道:“这不是方少侠么,沈相公的朋友,咱们在仁义庄见过的。”

乔五这才想起来,亦笑道:“没错,看看我这脑子,还是四妹细心呐。”

花四姑脸颊微红。又听方心骑在二楼唤道:“花四姑,乔五侠,若是二位不嫌弃,不妨上来喝一杯水酒?”

乔五大笑回道:“有人请客,为何不去?四妹,咱们走。”

刚要举步,突然花四姑将头一偏,看向一旁的吴、齐二人,皱一皱眉,柔声问道:“你们怎么了?”

只见吴、齐二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发白。那姓齐的道:“吴兄,你说吧。”那姓吴的摇摇头,道:“老齐,你口齿比我伶俐,还是你说。”

花四姑脸上疑色愈浓,乔五亦打皱眉头,耐着性子问道:“两位有话直说无妨。”

两人踟蹰片刻,姓吴的叹了口气,道:“敢问两位,方才那……”他往酒楼二层指了指,接下去道,“可是两位的朋友?”

花四姑和乔五听这话问的蹊跷,对视一眼,花四姑问道:“是又如何?”

吴老六叹道:“两位大概也听说了丐帮几位长老在郊外遇害一事,那谋害几位长老的凶手,听说是个……听说是个……”

“是个什么?”花四姑问道。

吴老六道:“听说是个身穿黑衣的少年人,而且形容面貌和刚才那位……”

他不用说完,花四姑和乔五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脸色都凝重起来,花四姑急忙问道:“这些传闻你们是从何处听来,可有确实证据?”

“若是有证据,在下只怕早就被晋城中的英雄豪杰千刀万剐,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喝酒。”吩咐小二摆上满桌酒菜,方心骑请花四姑和乔五二人入席,叹了口气,苦笑道,“丐帮三老和徐大侠都是何样人等,小弟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又岂能毫发无伤的谋害了他们。”

乔五沉着脸不说话,花四姑往方心骑腰间飞快的扫了一眼,笑道:“原也怨不得别人怀疑,别的不说,徐大侠那从不离身的荷包怎么就跑到你腰里去了?”

乔五本未曾注意到这些,听花四姑一说,也往方心骑腰间看去。只见那里果然拴着一个金镶银绣的精巧荷包,恰是仁义庄聚会那时见徐若愚挂在腰带上的。他眸现怒色,正要发作,方心骑却已经笑道:“这荷包是徐大侠的不假,不过两位也请想想,哪有杀人凶手将被害者的遗物光明正大的戴在身上的道理?”

花四姑笑道:“这话有理,但方少侠若是能解释这荷包是如何来的,大家自然也就不再胡乱疑心了。”

方心骑点一点头,道:“这个自然,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话实在像借口,刚一说完,乔五的脸色又暗了下去。

这酒楼中四面坐着的全都是些佩剑带刀的江湖中人。这些人都已听过传闻,因此方心骑一在城中露面,便已经被他们盯上。只是一来传闻毕竟是传闻,没有切实证据,二来此人深浅不知,这些武林人士也不愿白白当了出头鸟,因此仅是监视着,还未曾行动。

乔五正要开口,突然见方心骑两眼直勾勾的望着楼下,好似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一般。他和花四姑一齐扭头看去,只见从大门处走进来一个老头。这老头腰板挺得直直的,一身锦衣华服,看去气度不凡,却也没有什么特别古怪的地方。

其他的武林豪杰见他们三个盯着门口,也都纷纷朝那老头望去。这老头却对众人的目光浑无所觉,自顾自的捡了角落里一张桌子坐下,要了满满一桌各色美酒,低头自斟自饮起来。

方心骑早已将视线收了回来,低头看着自己的酒杯,微微晃了晃,杯中酒水漾起圈圈波纹,他愣怔片刻,突然手腕一翻,将这杯酒从窗口倒了出去。

他向乔五和花四姑轻声道:“两位可知,方才进来的这名老者是什么人么?”

这老者面前的桌上摆着十七八把酒壶,再加上数十只酒杯,就已几乎将整个桌面摆满了。四周的武林人士有的还在望着他,有的已经不感兴趣的移开了目光。但无论别人看他或者是不看他,这老者自始至终扳着面孔,细细的品着酒,仿佛这世上除了眼前的酒,再也没有值得他关心的事。

乔五和花四姑正和方心骑坐在一桌,面前的菜肴还在冒着热气,酒杯里盛着美酒,他们却根本肯都不看一眼。乔五扭头瞪着窗外,花四姑望着乔五,只有方心骑喝酒吃菜,看神色倒是十分悠闲自在。

突然乔五神色一动,方心骑把筷子往酒杯口上搁下,也扭头往窗外看去,轻声笑道:“沈大哥他们可总算来了。”

从窗下大街上经过的一群人,可不正是沈浪、熊猫儿、朱七七他们几个,就连柳玉茹和天法大师也在其中。

熊猫儿老早就闻见了酒香,比沈浪还抢先一步奔进酒馆,之后便直奔二楼而来。也不打招呼,拿起桌边酒坛就先是仰头痛饮一番,酒水咕噜噜洒了一半在衣襟上,他一抹嘴,笑道:“好痛快!”

朱七七笑道:“这一路赶来,可把这只猫儿馋坏了。”盈盈笑语中,已经和沈浪等人走了上来。

乔五花四姑看见柳玉茹和天法大师,彼此都有些惊喜。众人围着桌子坐下,絮些别后之话,沈浪向方心骑问道:“你信上说的可都是真的?”

花四姑抢着问道:“什么信?”

方心骑看着她暗自笑笑,沈浪他们未到之前,他就和乔五花四姑说过,他有传信给沈浪,将丐帮长老遇害等事告诉对方,拜托他们过来帮忙。如今花四姑明知故问,显然是信不过他,所以要探探沈浪的口风。

沈浪道:“丐帮左公龙三位长老和徐大侠在城外遇害一事可是真的?”

花四姑点头叹息,众人脸上都不由显出惋惜之色。花四姑望着沈浪,接着说道:“听说是快活王的手下下的毒手,可惜凶手现在仍是行踪不明。”

方心骑笑道:“行踪不明却也未必。沈大哥,一会儿有人请你喝酒,你可千万别推辞。”

除了乔五和花四姑,众人都不明其意。沈浪正要询问,忽听身后有人道:“那边的公子,不知老朽是否可以和公子喝几杯?”这语声既不雄浑,也不高亢,更不尖锐,但在乔五,熊猫儿这许多人震耳的笑声中,这语声听来竟然还是如此清晰——这平和缓慢的语声,竟像有形之物,一个字一个字的送到你耳里。

沈浪微一皱眉,回头看去,却是那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的古怪老头。这老头桌面上摆满了酒壶酒杯,沈浪心中一动,突然猜到了这是何人,抱拳含笑道:“既蒙错爱,敢不从命。”

老者慢慢的点一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过来吧。”

朱七七眉头一皱,扯着沈浪衣袖,道:“这老头好大架子……沈浪,我陪你过去。”

那老者看也不看朱七七一眼,慢条斯理的端着酒杯,缓缓道:“老朽从不请女人喝酒。”

“你!”朱七七见这老头如此无礼,一拍桌子正要发作,忽听沈浪唤了一声“七七”,只得一咬红唇,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回来。

柳玉茹心中尚惦记着方心骑之前那句话,见沈浪起身朝那老者那桌走去,她忍不住低声问道:“方少侠,敢问那位老丈究竟是?”

方心骑一笑,也不回答,执起酒壶摇了摇,反问道:“柳姑娘,你说这壶里装的是什么?”

熊猫儿笑道:“酒壶里装得自然是酒,不然,还能是醋不成。”

酒?

柳玉茹突地脸色一沉,和天法大师对视一眼,低声轻呼道:“那人莫非是快活王座下酒使?!”

此言一出,朱七七和熊猫儿脸色也变了。方心骑点一点头,道:“正是此人。”

朱七七忍不住站起来,道:“你、你明知道……你还让沈浪过去!沈浪!”她一扭头就要往沈浪那边奔去,离她最近的花四姑急忙想拦,但朱七七也是习武之人,轻功不弱,花四姑方伸手,她雪白的身影已经在数尺开外。

朱七七一面奔,一面见沈浪已经接过了那老者斟的酒正举杯要饮,她心中着急,急忙喊道:“沈浪,不要喝!那个人是快活王座下酒使!你不能喝他的酒!”

此言一出,整座酒馆的喧哗都被压了下来,顿时鸦雀无声。

那老者也是脸色一变,沈浪叹了口气,放下酒杯望向朱七七。人群里突然有人道:“快活王座下酒使,莫非就是此人杀了丐帮的几位长老?!”

又有人道:“大家快!莫要让这恶贼走脱了!”

酒使见身份暴露,哑声长笑,道:“今日倒要看看,你们谁能留得下老朽!”突然双手在桌面上一按,那张桌子顿时四分五裂。木屑碎片朝四周激射开去,几人闪躲不及被撞个正着,还来不及出手,便哎呦一声倒在地上。

韩伶借着这一拍之力腾身而起,双腿忽而朝沈浪踢去。沈浪正要去挡,忽听方心骑的声音道:“沈大哥不可,此人双腿残疾,断腿处装着两把长剑!”

沈浪急忙变进为退,往后撤去。韩伶也听出方心骑的声音,他尚不知方心骑背叛之事,先前见对方再次也未多加在意。却不料对方临阵竟帮着沈浪,他一击落空,心中大怒,喝道:“好小子,你……”

一语未完,熊猫儿已经跃了出来,道:“你是酒使,我是醉猫。你这双腿剑倒也有趣,让我来会会你!”说着,一手摘下腰间酒葫芦,葫芦虎虎生风,已是兜头朝韩伶打来。

韩伶冷哼一声,凌空飞起一脚,衣摆下寒光凛凛,果然横出一抹雪亮青锋。酒使的双腿间削铁如泥,这一剑直直迎着熊猫儿的酒葫芦而去,他本指望能将这葫芦一削两断,岂料咄的一声,剑身方挨着酒葫芦,突然剑锋一偏,竟好似贴在了酒葫芦上。

韩伶不知这酒葫芦竟是东海神磁所铸,他腰身一扭,飞起另外一剑来救,却不料又是咄的一声,这一柄剑也被酒葫芦牢牢吸住。

他这才明白过来,脸上神色已然变了。

熊猫儿哈哈大笑,道:“怎么样,我这酒葫芦不仅装得天下美酒,也收的天下兵刃……”

话音未落,突见韩伶伸手从腰间一抽,手中便又多了一柄短剑。他反手一挥,竟是自断“双足”,砍断双腿剑,借力一登,往酒馆外冲去。

乔五一声大吼,道:“莫让他跑了!”正要拔步追去,突然外面一声惨叫,听声音正是那酒使韩伶。

众人皆是一愣,正不明所以。突然眼前一花,一团黑黢黢的影子从酒馆外飞进来,嘭的一声落在地板上,顿时血花四溅。

沈浪等人围上去看时,却见正是韩伶。他逃生用的短剑如今正插在他的心口,血液染透了衣衫,转眼已经断了气。

酒馆的大门开着,一人缓步走了进来。他脸上还带着微笑,朝酒馆里环视了一圈,目光才落在沈浪身上。他一抱拳,躬身笑道:“沈兄,久违了。”

沈浪还未说话,朱七七已经跳了起来,高声道:“王怜花!又是你这个恶贼!我跟你拼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承认我有偷懒,十一商场打折,袖子腐败去了【l】换了专栏图,依旧是缘来如是大人出品~于是依旧打滚卖萌求包养~看伦家可爱的包子脸嘛~一骑红尘

王怜花击杀了快活王酒使,为丐帮三位长老报了仇。丐帮弟子包下了酒楼,宴请在晋城的全部武林豪杰以示庆贺。

一楼二楼沸反盈天,方心骑坐在后门口,背靠着墙壁,隐约听见后院里朱七七在闹沈浪:“那王怜花明明就是个大恶人,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揭穿他……”

一只盛得慢慢的酒碗被递到面前,方心骑接过一气饮了一半,拽住那只醉醺醺的猫儿问道:“差点忘了,红姬和白姑娘呢?”

熊猫儿大着舌头道:“她们……她们……你别催,让我好好想想……”

方心骑皱皱眉,笑着把这只猫儿往边上一丢,道:“这只猫可真醉了。”

同座的还有天法大师和柳玉茹。天法大师是出家之人,恪守戒律,滴酒不沾。柳玉茹量浅,兼是女子,满座群豪也没人来灌她。因此都还清醒。

见熊猫儿连话都说不清了,柳玉茹抿嘴一笑,对方心骑道:“我们接到你的信,便急着赶来晋城。岂料白姑娘先前忙着照料我们,后来又因山庄起火受了惊吓,一来二去就病倒了。这边的事不好耽搁,我们只好将白姑娘留在农家修养。红姑娘放心不下,一并留下来照顾她了。红姑娘为人细心,武艺高强,有她在身边,想来不会有事,方少侠可以放心。”

方心骑点一点头,出了片刻神,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伸手到腰间把徐若愚的荷包摘了,递向柳玉茹,道:“这是徐兄遇害前托我交给柳姑娘的。”

柳玉茹脸上现出疑惑之色,把荷包接了过去,打开一看,还没来得及瞧见什么,只闻见一股细细的甜香。她不觉皱了皱眉,心想:男子用这等熏香,未免显得太过女气。她将荷包开口往掌心一扣,倒出一方折得整整齐齐的淡粉色桃花笺。

她心中一动,突然猜到了这是什么,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粉面一红,手一颤,这桃花笺便落在了桌子上。柳玉茹本十二分的不想看,但万一是她想错了,况且死者为大,这好歹是徐若愚生前要交给她的东西……

想到这里,柳玉茹才定了定神,叹了口气,将信笺拈了起来,展开略略一扫,出了一会儿神,转手移过油灯,将信笺往火苗上送去。

薄薄的纸张噗的一声着了,火焰腾腾往上窜,柳玉茹葱指一松,信笺燃烧着往下落,还未到得地面,便已烧成了黑灰,被风一卷也就散了。

柳玉茹谁也不看,也不说话,只望着那一点如豆的灯火呆呆出神。旁边的三个男子见她脸上神气,也都不好开口问她信笺上写了什么。忽听人群里有人高声道:“今日不仅是三位长老大仇得报的日子,还是乔五乔大侠和女诸葛花四姑的好日子!我高小虫在这里祝两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来来来,这三杯我先干为敬!”

柳玉茹悄悄瞥了天法大师一眼,突地眼圈一红,她低下头去揉了揉眼睛,笑道:“灰迷了眼……我怕是有些醉了,先回去休息,几位自便。”方心骑道“柳姑娘慢走”时,她早已起身踉踉跄跄的走远了。

天法大师宣了一声佛号,合掌起身道:“贫僧也先行一步,两位施主请恕贫僧失礼。”

熊猫儿举着酒葫芦,嘻嘻笑道:“不喝酒的……走了也好……”一语未完,早被另一桌的酒友们拉走了。

今夜月朗星稀,清辉如水。街道两旁的树梢上还挂着过年用的红灯笼,几个月的风吹日晒下来,红色已经褪得极淡。挂在枝头摇摇晃晃,好似一团团幽魅的鬼魂的影。

没隔两三株树,便有一盏灯笼是亮着的。方心骑趁人不注意,悄悄溜出酒馆,就顺着这些点亮的灯笼一路往前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已到了一片芦苇荡边。

还不到芦花开的时节,夜色里苇叶如墨,躲在深深浅浅的寒烟背后。方心骑极目四望,忽见水天交界的地方一点红光忽明忽暗。他一笑,穿过芦苇荡,迎着那红光走去,方渐渐看清那是一盏高高挑在船头竿子上的大红灯笼。

穿是一艘乌篷船,比江上常见的宽敞一些,船头一个渔夫打扮的大汉正坐在那里。方心骑上了船,只听身后欸乃一声桨声,乌篷船已点破水面,悠悠往江心荡去。

方心骑走进船舱,只见四壁做成五彩花卉模样的琉璃灯照得一室通明。窗前悬的竹帘卷起,清爽的江风徐徐吹进来,月华倾泻,便落在了那倚窗赏景之人的身上。

方心骑笑道:“你这里倒是幽静。”也不等人请,径自走了过去,在主人家对面坐下了。

一时只听见水声潺潺,方心骑给自己倒了杯酒,忽听王怜花笑道:“如何,到底还是我赢了。”

方心骑端着酒杯笑道:“我也没输啊。”

时间倒回前日,晋城城郊,方心骑问王怜花:“那你现在是真心喜欢我了?”

王怜花笑道:“先不提我,你对我可是真心的?”

方心骑被他笑得寒毛直竖,故意打了个哆嗦,方点了点头,正色道:“自然是真心的。”

王怜花道:“我观古今故事,如梁山伯祝英台,石崇绿珠之流,但凡真心相爱,总能以性命相托……”

“停!”方心骑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对王怜花道,“你的想法我大概猜到了,听听我猜得对不对……你本想借左公龙和金不换控制丐帮,可惜这两人现在死了。你是想把我这个凶手交给丐帮,这样一来你就是丐帮最大的恩人,他们自然会感激你。以后就是发生些什么,他们也绝对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王怜花点了点头,笑道:“准确的说是你的尸体,尸体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也从不会说谎。一具不会说谎的尸体比一个擅长说谎的活人要可靠得多。”

方心骑嘴角抽了抽,哭笑不得的道:“你想得美。”

王怜花道:“在下一向想得很美,并且能将之付诸行动……方少侠若是能乖乖束手就擒,在下会记得你的恩情,今后每年清明上元在你墓前奉上清香三柱。”

“谢谢。”方心骑囧了囧,清了清嗓子,道,“不过活着很好,我暂时还没有去地府一游的打算,王公子这番美意在下只好心领了。”

乌篷船里,方心骑饮了口酒,指着王怜花,笑道:“你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对了,‘只怕由不得方少侠了’。”他板起脸来学着王怜花当时的语气,王怜花也不恼,眯了眯眼睛,从小碟子里夹起一粒花生打了过来。方心骑抄筷子夹住,笑眯眯的丢进嘴里,一咬,却听咯嘣一声,原来是个铁花生外面拿颜料漆了。方心骑苦着脸吐掉,揉着腮帮子敢怒不敢言。

王怜花慢条斯理的另夹了一粒花生吃起来,过了一会儿,道:“我却料错了那些所谓武林高手的胆量。我特意把消息放出去,就差没派人指着你的鼻子说你是凶手,而你在晋城大摇大摆逛了一天,却连一个敢跟你动手的人都没有。”

方心骑笑道:“也怪不得他们,你见过哪个杀人凶手刚犯完案就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不是疯子就是有恃无恐。何况死的是当世七大高手之一和丐帮赫赫有名的三大长老,我不是凶手也倒罢了,如果我是,那必然有些过人的本事,他们怎么敢胡乱出手?要怪就怪你自己,给我头上安的罪名太耀眼了。”

王怜花斜他一眼,缓缓道:“若不是韩伶入城,你以为你这招能撑多久……你早知韩伶会来晋城?”

“难道我能未卜先知么?”方心骑不答反问。

王怜花狐疑的瞥他一眼,嗤笑道:“你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

方心骑见王怜花面前酒杯空了,替他满上,笑道:“要真是运气好,我这辈子都该不认识你才对。”

王怜花之前已喝了不少,被风一吹,想是酒意有些上头,一手支腮,双眸水雾迷蒙。

方心骑将酒杯推过去,望着他笑道:“真该拿面镜子给你,让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模样。”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A- 18 A+
默认 贵族金 护眼绿 羊皮纸 可爱粉 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