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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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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无法相信,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提议。她宁愿是自己听错了,想错了,可面前的断虹子已经微微笑着,望着她,从唇间迸出两个字,道:“吃人。”

柳玉茹满身冷汗,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剑柄。见断虹子又走了过来,她好似看见地狱的恶鬼正步步逼近,手中长剑乱舞,嘶声道:“别过来——你站住!站住!——别过来——!!!”

断虹子不慌不忙,一边走近前来,一边微笑着道:“有了天法大师,大约可以支撑半个月。柳姑娘心地善良,想必也乐意舍己为人。”

柳玉茹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断虹子不仅仅想吃天法大师,还想连她也一起……她神色愈怒,嘶吼一声,不顾腿伤挣扎着扶着石壁站起来,雪亮的剑尖直直指着断虹子,骂道:“你这个畜牲!”

她的身影落在断虹子眼里,只见她因愤怒而两颊绯红,胸脯起起伏伏,因着下雨,雪白的衣衫尽湿,紧紧粘着皮肤,勾勒出纤细柔韧的腰肢,笔直纤长的双腿。

这白色的身影如同两团白色火焰,灼烧着断虹子的双眼,从他眼里慢慢燃进他的心里,令他浑身的血液都好似被煮开般沸腾起来。他双眼灼灼发亮,死死盯着柳玉茹,扫过她的颈项、肩膀、胸脯……柳玉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无可忍,顾不得许多,一剑刺了过去。

剑光如电,只听叮叮咚咚不绝。柳玉茹和断虹子二人乃是齐名的高手,武功相差有限。但断虹子到底比柳玉茹虚长几岁,对敌经验丰富得多。虽然他右手受伤,只能用左手使剑,剑招生涩,但柳玉茹亦是行动不便,又要分心看顾天法大师,更兼断虹子招式阴险,打斗之时,竟出招撩阴、袭胸。

柳玉茹几次差点吃亏,有惊无险,却被挑破衣衫,心中又气又恨又羞,恨不得立刻将断虹子斩于剑下。心火一起,招式便失了沉稳,正中了断虹子下怀,被对方觑着破绽,长剑一递,软软的青钢剑如灵蛇,顺着她的长剑直绕过来,往她手腕一点。柳玉茹只觉得虎口一凉,随即腕上一疼,再也支撑不住,长剑脱手飞出,跌落山崖。

断虹子不待她反应,回手一剑刺向柳玉茹腰间,却并不伤人,剑锋挑起女儿家的腰带一勾,腰带顿时断成两截,软软的滑落地面。柳玉茹一惊,衣衫已经朝两边滑开。她面无人色,赶紧身手按住衣衫,慌乱之中身子一歪,跌倒在地,望着断虹子,色厉内荏的喝道:“断虹子,你敢——”

断虹子笑道:“你看我敢不敢。”便又举剑,就听头顶突然一个声音问道:“下面的可是柳玉茹柳姑娘?”

他顿时一惊,下意识抬头看去。突然感觉不对,他尚未反应过来,突然身子一轻,竟是柳玉茹趁他分神之际,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飞扑过来,使劲浑身力气将他撞下石台。

事出意料,断虹子身不由主的往后跌去,两手在空中乱抓,突然撤住了柳玉茹裙摆。柳玉茹一声惨呼,竟被他拖着往石台下坠去。

情急之中,柳玉茹一手死死扣住石块,在石台上拖出五道凹陷的鲜红血印,终是止住了下坠之势,裙下挂着断虹子,二人摇摇荡荡的挂在石台边。

断虹子攀着她的裙子眼看就要往上爬,柳玉茹惊魂未定,咬一咬牙,飞快解开裙带。白裙滑脱,断虹子发出凄厉惨叫,终还是坠下悬崖,一命呜呼。

方心骑攀着藤萝下到石台,见此情景,赶忙将柳玉茹拉上来。柳玉茹衣衫不整,却也顾不得了,双臂搂着肩膀伏在地上不住的发抖,好半天动弹不得。

方心骑见她这样实在不妥,一扭头看见躺在一边的天法大师,走过去告了声罪,脱下了和尚身上宽大袈裟,回身替柳玉茹披上。

将二人救了上去,送到山脚下一处小村中。三人暂时借住在一户农家里,村中恰有一个多年行医的老大夫,方心骑请了人来,给柳玉茹二人治伤。

方心骑不便久留,安顿好了二人之后便要离开。柳玉茹守在天法大师床边,见方心骑来告辞,她低声再三道谢,顿了顿,复又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但是如今还有一事,不得不拜托方少侠。”

方心骑笑道:“柳姑娘不必客气,若是力所能及之事,在下定当效劳。”

柳玉茹淡淡一笑,又转为露出忧色,道:“天法大师与我虽然脱险,但是朱姑娘却被恶人掳去,只怕又要遭受苦楚。我和天法大师如今有伤在身,无能为力,还请方少侠多多留意朱姑娘的下落,早日救她脱离苦海。”

方心骑点头道:“我记住了。”柳玉茹一笑,低头又道了一声谢。话音刚落,忽听屋外有人大吵大嚷,直着喉咙嚷嚷道:“我真的听见了,明明就是那什么华山什么柳的女人的声音,怎么会错!”一面说着,一面已经推门大步走了进来。

农户家的女人阻拦不住,在院子里跺足骂道:“哪里来的野强盗……”

柳玉茹神色一凛,与方心骑一道扭头看去,却见两道人影逆着光走进屋来。当先一人人高马大,身材魁梧,却生得圆脸团团,浓眉大眼,一手正拎着个酒葫芦,正是熊猫儿。另一人脸上挂着淡淡微笑,一身破旧衣衫,人物却好似尘里明珠一般盈盈生辉,不是沈浪又是谁。

柳玉茹和方心骑皆是一愣,随即看见跟在沈、熊二人身后,垂头立在门外的白飞飞。红姬蹬着门槛子,对上方心骑的目光,微微一笑。

方心骑心下了然。沈浪见了他也并不惊讶,旁边熊猫儿一个箭步上前,抓着柳玉茹,急忙问起了朱七七的下落。柳玉茹无法,只得将经过再说一遍。熊猫儿问道:“朱姑娘可有受伤?你可看清了那恶贼的模样?他又是往哪里去了?”

柳玉茹摇了摇头,道:“我等被打落悬崖,歹徒的行踪实在未曾看得真切。不过朱姑娘虽被迷昏,却未受伤,想来应该无事,熊少侠还请宽心。至于那歹徒面貌……”她顿了顿,道,“虽然有些古怪,但的确是上次在客栈见过的江左司徒。”

“又是他!他果然还没有死心!”熊猫儿拍桌大嚷,怒道,“不用说了,他肯定是带着朱姑娘往快活林去了,沈浪,咱们走!”说着,已扭头往外奔去。

奔出几步,突然发觉沈浪纹丝未动,熊猫儿回过身来,不解的瞪着他。

沈浪开口,却是看着方心骑,道:“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王怜花。”

熊猫儿先是一愣,随即紫涨了面庞,一手指着沈浪,登时怒道:“你!……好,好你个沈浪!往日竟是我看错了你!我原当你是条汉子,你也不想想,朱姑娘素日是如何待你?她如今有难,你……好!好!好!你自己去找王怜花,洗刷自己的污名去吧!”

说完,飞身而出,头也不回的去远了。

白飞飞弱弱的唤了一声:“熊公子……”她回头看一看沈浪,欲言又止,又柔顺的垂手站到了一旁。红姬无趣的一撇嘴角,倚着竹篱笆,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上面矮牵牛的新藤。

沈浪笑道:“柳姑娘和天法大师皆有伤在身,无人照应只怕不便。飞飞、红姑娘,麻烦你们在此照看,至于其他事,有小方跟我去就行了。”

红姬冷嗤,正要开口,忽见白飞飞盈盈的望了她一眼。她话到嘴边,一顿,笑道:“沈相公好心,却拿我们做人情,谁是你花银子买下的丫鬟不成。”嘴上这样说,人已和白飞飞走进屋里,在柳玉茹床边坐下了。

白飞飞仍是站着,面向沈浪,敛袂屈膝一礼,道:“沈公子放心,飞飞一定好好照顾柳姑娘她们。”

沈浪笑道:“飞飞心细,交给你,我自然放心。”

他和方心骑告辞出来,沈浪稍微落后半步,让方心骑在前头领路。二人走出村子,沿着一条黄土路一直往前,登上山道,左右僻静无人,方心骑叹了口气,挠挠头,道:“你又猜到了?”

沈浪道:“江左司徒的暗器手段虽然不凡,但要说起武力,却未必敌得过当世三大高手联手。如果真是此人所为,他用烟雨断肠丝杀人,岂不是干净利落?”他看向方心骑,笑道,“何况,红姬告诉我你跟着王怜花走了。你现在既然出现在这里,王怜花想必也在附近。此人在江湖上素有千面公子之称……”

“行了行了。”方心骑摆手笑道,“沈大哥,你再说下去,小弟可真要杀人灭口了。”

他往山上一指,便将二人在路上如何遇见李长青等人一五一十告诉了沈浪。他的确是喜欢王怜花,但这人又实实在在是一个不好相与的反派。喜欢归喜欢,反水归反水,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坚定的支持沈浪,反正宽宏大量的主角君也不会真的对王怜花怎么样。倒是如果他一昧帮着王怜花对付沈浪,最好的下场不过是被过河拆桥,利用完之后,留他一具全尸罢。

其实有时候想想,方心骑自己也有些灰心。王怜花这种人,世人在他眼里只分两种——草芥和对手。能被他记挂在心上的人屈指可数,十个有九个是敌人,剩下的一个是他自家老娘。

这人又是极其任性的,他不想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人便是千般好也是无用。而他的喜欢,要么是别有用心,要么是像逗小猫小狗一样解闷逗趣——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方心骑想要的。

方心骑领着沈浪避过半山腰巡山的暗哨,偷偷潜入山庄。他们躲在暗处,偶然见到冷氏兄弟经过,便晓得他们已经商议妥当,却不知王怜花定了什么计谋对付沈浪。

二人决定先救出朱七七,方心骑道:“她被王怜花关在地牢里,我虽然知道一条往地牢去的路,却未必走得通。”

沈浪道:“通不通,先走过再说。”

方心骑听他如此说,胸中也存了几分私心,领着沈浪到了那假山处,打开密道机关,与沈浪一先一后钻了进去。

这密道三面是凹凸不平的土石,脚下却是一色灰砖。聚精会神的往前走了好一段,竟是平静无事。方心骑心头疑云重重,却又不敢相信王怜花真的没阴谋,却没留神这密道快要走到尽头了。

沈浪猛的将他一拦,低声道:“小心,前面有人。”

密道尽头,一闪石门半开半掩着。二人伏在石门背后,却见门后是一间空旷大厅,厅上尚开着其它几扇门,皆不知通往何方。大厅也是一色灰砖,正中地面上一个不大的开口,好似井口一般。正有一个大汉弯腰趴在开口便,探头下去,嘻嘻笑着说着什么。

开口中嘤嘤嗡嗡,传出一个女子含糊不清的怒骂声,正是朱七七的口音。隔着一段距离,也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过了不久,那大汉直起腰来走开,不多时,提着一个破旧竹篮走了回来,也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大汉从一旁拿了一根长竹竿,用这竹竿挑着篮子,从开口送进地牢。

沈浪手中暗暗扣住几枚石子,准备偷袭。还未动手,忽听那大汉哎呦一声,头重脚轻,朝那开口处栽了下去。余音未绝,另有一人道:“怎么了,什么事啊?”从另一扇门后转了进来。沈浪也顾不得许多,足尖一点,蹿了出去,手中石子飞射,打中那人穴道,将人放倒了。

几乎就在同时,那开口处人影一晃,便有人撑着那送篮子的竹竿,从地牢里跃了出来。看见沈浪,顿时一呆。沈浪回头,冷不防看见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也是一愣。那从地牢中跃出的【沈浪】怀里娇滴滴的伏着一个美人,不是朱七七又是谁。

只见朱七姑娘圆睁杏眼,望了望沈浪,又望了望搂着她的人。突然打了个寒噤,粉面变色,将人一推,喊道:“你是假的!我、我早该想到……沈浪脸上怎么会失了笑容,他本是无论遇见什么危险,都不会笑不出来的!”人已扑进了沈浪怀里。

沈浪抱住朱七七,揉了揉她的头,含笑低声安慰了几句,随即抬起头,冲那【沈浪】点一点头,道:“王公子,久违了。”

王怜花将脸一抹,露出本来面目。朱七七回头看见是他,眼中射出刀子来,恨不能即刻将他凌迟了。王怜花却再也不看朱七七一眼,朝沈浪笑了一笑,转眼看向方心骑,拍手笑道:“如此这般……当真不错,方少侠的举动,总是如此出人意表。”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袖子太粗心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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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然一声巨响,整座山庄地动山摇。头顶屋瓦沙沙往下落灰,李长青等人一惊,赶忙从屋中离开。几人刚刚赶到院中,只见仆人惊慌四散。幸而这震动不过片刻即便停止,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见眼前人影闪过。

李长青一皱眉,惊讶道:“竟是沈浪……”还未等他说完,连天云两眼圆睁,捏紧了拳头,额角绽出青筋来,往前奔出一步,喝道:“姓沈的小王八羔子站住!吃你爷爷一拳!”李长青急忙按住他,不让他冲动行事。

连天云骂沈浪,别人还倒无所谓,唯独朱七七哪里忍得住。她紧紧挨在沈浪身边,柳眉倒竖,指着连天云道:“谁许你骂沈浪了!老糊涂,连人的好坏也不分!那个姓王的才是大大的坏人,你们都被他骗了!”

她还要骂,沈浪赶紧截住她,转而像李长青几人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各位,有些话容沈某稍后解释,现在请速速离开山庄,王怜花在地底埋了火药,再迟片刻恐怕……”

话音未落,极近之处突然泥土石块四散飞溅,霎那间巨响轰然。这一声好似鞭炮第一响,接二连三的爆炸之声隆隆响起,一时间飞扬的尘土遮天蔽日,宛如夜色降临。浓烟滚滚,硫磺火药的气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四围房屋倒塌的倒塌,粉碎的粉碎,余下的残垣断壁接被火舌吞没,烧得噼啪作响。

想是王怜花之前已动过手脚,火势蔓延的极快,不消片刻,火光冲天而起,宛如落了半天红霞一般。

忽而一条人影沿着山道飞奔而上。他步履矫捷,来势如风,骤然听见巨响,抬头望去,只见半山腰群鸟惊飞,怪叫着在树林上空乱窜。他顿时觉得不妙,脚下不由加快了几分。但尚未赶到山庄,突然前方巨响滚滚如雷,他再抬头望去,大惊失色,道:“糟糕,怎么突然着火了?……是了,方才那几声好像火药爆炸……狠毒,狠毒!”他咬着牙,脚步未停,越发迅速的向山庄赶去。

山庄烧得如火焰山一般,他好容易赶到,满头大汗也顾不上擦,停住脚步,左右看看并无人影,脸上不由微微变色,大声唤道:“沈浪————沈兄————”

他接连喊了几次,烟火气吸进肺里,呛得他弯腰咳嗽起来。他咳了一阵,又呼唤几声,回应他的却始终只有火声风声。

“沈浪,沈浪……是我害了你,我为什么要让你一个人来,我、我本该和你一道才是……”他跪在火焰腾腾的山庄大门前,垂着头,泪已不觉流了下来,“我早该想到你是对的,你的决定何曾出过差错……”

他突地又站了起来,一抹眼泪,道:“不,这点小火一定困不住沈浪,他……他……不行,我必须进去看看,万一沈浪他还被困在里面……”这样一想,他再顾不得许多,举起酒葫芦痛饮了一口,拔足便要往火海里冲。

才往前跑了两步,突然背心一痛,竟是神思不定之时被人偷袭了。他还没来得及转过身来,就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女子口音骂道:“傻猫!笨猫!这样就往火海里去,你这是要去找死吗?”

熊猫儿回转过身,只见身后树林里,一个女子倚着树干皱着眉瞪他,方才打中他的石子正是她丢的。这女子一身白裙破破烂烂,裙摆托一片挂一片,有几处还带着烧焦的痕迹。蓬头垢面,满脸黑乎乎的灰,只有一双秋水似的眼睛盈盈流波。熊猫儿一眼认出,她正是他一直和沈浪在寻找的朱七七。

朱七七既然安然无恙,那沈浪又怎会有事。熊猫儿顿时放下心来,笑道:“七七,你刚才怎么也不喊我?”说着,大步走了过去。

朱七七道:“怎么没喊。你这大笨猫又哭又叫,我们几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你也看不见!我喊了你好几声,你理也不理,还疯了一样要往火海里冲!”熊猫儿一面听她说着,一面转而望向林中其他几人。只见李长青和冷氏兄弟也是满身烟尘站在一旁,熊猫儿心中疑惑,问道:“沈浪呢,他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刚问完,便见朱七七眼眶一红。熊猫儿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急忙问道:“怎么?怎么了?!”

朱七七哽着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长青叹了口气,道:“方才山庄火药爆炸,我等慌乱之中失散,各自逃出山庄之后,才发现愚弟不知所踪。沈相公高义,为了救人,重入火海去了。”

熊猫儿赶紧追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沈浪进去多久了?!”

朱七七低声道:“有一会儿了……熊大哥,你说沈浪他……”火势越来越大,沈浪在火海里待得时间越长,出来的可能性就越小。她越想越是担心,恨不得立刻冲进火海去找沈浪,却又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沈浪那么厉害,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绝境也不会有事,她必须相信沈浪。

在等待的时间里,一弹指也如一昼夜那么长。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朱七七心里的担忧和焦虑越积越多。突然她想道,最坏的状况不过是沈浪葬身火海,若是沈浪真的出了意外,大不了她也陪他去就是了——主意已定,她心中反倒觉得清静了许多。

熊猫儿见她这样,也猜到沈浪进去的时间肯定不短。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朱七七才好,一皱眉,道:“不行,我还是得进去看看。”说着,便也抽身要往火海里去。

朱七七拉住他,道:“你这只笨猫!你看看火势,你这冲进去是送死啊!”说到送死的时候,她又想起沈浪,眼神一呆,已经流下泪来。她忽然甩开熊猫儿,道:“不用你去,我去找他,我去找沈浪!”说着,人已经如箭一般向火海射去。

此举大大出乎众人意料,等到大家回过神来,朱七七的身影已经为火舌吞没。

“七七——!”熊猫儿最先回过神来,急忙朝火海追去,却突然听见背后一声惊呼,他扭头去看,却见白飞飞双手握在胸口,望着火海,脸上满是惊惶之色。

熊猫儿问道:“飞飞,你怎么来了?”

白飞飞苍白着脸,细声细气的道:“我在山下看见半山腰起火,实在担心,所以上来看看……熊大哥,这是怎么了?沈相公和方少侠在哪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熊猫儿此刻心烦意乱,已经没了主意。但是对着这娇怯怯的柔弱少女,只得耐了性子,将沈浪入火海救人,朱七七冲进火海找沈浪的事提了一提。

不过几句话,白飞飞已是满脸泪水,道:“沈相公……朱姑娘……他们都是好人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们待飞飞很好,如今他们……我又怎么能茍且偷生……沈相公,朱姑娘,你们等等飞飞,飞飞这就来找你们……”说着,就要冲上前去,却被熊猫儿一把拉住,道:“飞飞,你冷静一点……”

李长青突然道:“出来了!有人出来了!”

熊猫儿和白飞飞皆是一愣,急忙回头看去,果然看见冲天火光之中影影绰绰,两条人影一先一后跃了出来,定睛看去,却是沈浪和朱七七。众人大喜过望,急忙迎了上去。

沈、朱二人肩上分别扛着一人。他们将这昏迷中的二人分别放下,沈浪带出的正是连天云,而朱七七带着的那个人却面貌陌生。朱七七埋怨道:“这人既然是王怜花手下的,他助纣为虐,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好心好意的要救他,差点把自己的小命也赔进去。”骂完,望着沈浪,抿嘴甜甜一笑。

众人这才知道,沈浪竟是为了救这王怜花的手下,才在火中耽搁了这么久。

李长青本来认定沈浪乃是大奸大恶之徒,方才他主动返回火场救人,他尚且顾虑沈浪是否是故意做戏,但如今见他竟然连敌人也不计前嫌救了出来,这才疑心尽去,相信他必是被人陷害了。

冷氏兄弟亦是如此想的。众人下山之后,去到柳玉茹她们修养的农家。沈浪和熊猫儿这才将前因尽皆说明。李长青自愧识人不明,赔罪之后,便和冷氏兄弟带着连天云赶回仁义庄。

柳玉茹本来睡着,却被他们闹醒了,左右看看不见方心骑,却又不好插嘴,等到李长青诸人离去,这才问道:“方少侠不是与沈少侠一同上山的么,怎么没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说v章正文一定要满167个字,于是袖子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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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心骑追着王怜花,半道上却遇见了阻拦。等他好不容易摆脱纠缠,却已经失去了王怜花的踪迹。

前方是一条四岔路,皆是渺然不见人迹。方心骑正在踟蹰,忽听右边那条道路前方隐隐约约飘来歌声。一把铁砂般的粗哑嗓音高声唱着莲花落,道是:“……世最可怜贫与孤,穷途歌唱西北曲,手里有钱冰亦暖,囊中无钞炭生凉……”

歌中之意苍凉磊落,听去十分不凡。反正跟丢了王怜花,方心骑觉得往哪里去都无所谓。这荒郊野岭有人唱叫花子歌也是稀奇,他心里一好奇,便朝那个方向寻了过去。

走了没一会儿,便看见前方体型不一四个人影,都穿着乞丐才穿的百结鹑衣与多耳麻鞋,从背面看不清面貌,但是头发和衣着都是一团蒙蒙的灰。

这四个乞丐肩上都扛着麻袋,俨然似是丐帮弟子。方心骑留心数了一数,发现这四人竟然都是丐帮长老级别的人物。

但是丐帮长老素来只听说过左公龙、单弓和欧阳轮三位,从来没有人提起过这丐帮里还有第四位德高望重的长老。

方心骑突然觉得这丐帮四位长老有些熟悉,他仔细一想,顿时记起原着里有一段王怜花勾结丐帮长老左公龙,杀死单弓和欧阳轮,意图将丐帮纳入囊中的事件。

那第四位长老定是昔日的【玉面瑶琴神剑手】徐若愚。记得他和金不换勾结,在沁阳地窟里算计沈浪和朱七七,悔悟之后在江湖上游荡,机缘巧合之下入了丐帮。后来为了向沈浪揭发左公龙的阴谋,惨死在了左公龙手中。

方心骑真心觉得自己运气不错,王怜花走的即使不是这条路,只要自己继续跟着左公龙,遇见不过是迟早的事。

前头四位在武林里都是排的上号的高手,方心骑这样跟着他们,早被知觉了。这四人回过头来,徐若愚倒还认得他,一愣,道:“你是……方少侠?”他立刻转别目光往左右看看,方心骑笑道:“我是偶然路过,沈大哥没有和我在一起。”

左公龙听见沈浪的名字,脸上神色不觉微微一变。方心骑也没看他,徐若愚笑道:“这三位是丐帮赫赫有名的长老,名头想必方少侠也都听过,我就不多嘴了。”

方心骑笑道:“三位长老的名头在江湖上谁人不知,晚辈仰慕已久。在下方心骑,见过三位长老。”

几人结伴而行。方心骑心里盘算着给王怜花添乱,但是现在左公龙勾结王怜花之事未显,如果贸然对左公龙下手,有单弓和欧阳轮在侧,成功几率不大。如果等到左公龙开始行动,却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怕夜长梦多。

他左思右想没有万全的主意,一边还要分心和几人说着话,随意扯些最近的经历。徐若愚满脸推搪,还在为了朱七七伤神。忽然听见方心骑提起柳玉茹,他心中一动,想起数月前还未遇见朱七七时,他曾对这同为当时七大高手之一的,玉雪冰晶的姑娘动过心,甚至特意赋了一首古韵,只是一直没有送出去。

这首古韵他用桃花笺誊了收在腰间荷包里,他这一身衣裳虽然换了,但是荷包还在。朱七七已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梦,柳玉茹却又点燃了徐若愚心里的希望。徐若愚伸手攥住荷包,轻轻捏了捏。

他唤方心骑道:“方少侠……”

话音未落,突然左公龙道:“噤声,前面有动静!”

却说一日前,熊猫儿骂过沈浪之后,独自朝北奔去。赶了大约七八里路,倒真叫他遇见了江左司徒。

江左司徒那日受伤逃离客栈,没过多久便落入了王怜花手中,被带到山庄囚禁起来。他本以为此命休矣,却不料一日地牢看守松懈,竟被他逃了出来。

江左司徒本是聪明人,心中知道此事不对,只怕是王怜花有意放过他。仔细一想,他顿时明白过来,王怜花早已料到他一旦逃脱,便会回去面见快活王,将方心骑背叛一事禀报上去。

如此一想,江左司徒又有些糊涂了。照理说,一个暗藏的棋子比一个暴露的叛徒用处大得多,王怜花却恰恰是想要拆穿方心骑,不知是为了什么。

但是王怜花的目的他想不通也没有时间细想,反倒是究竟要不要将方心骑背叛一事上报,江左司徒始终拿不定主意。

他比方心骑大了十多岁,入快活城之时,方心骑还是个孩子。快活王日理万机,每日传授过急风骑士们心法之后便由他们自己修炼,方心骑和他特别投缘,曾有几年他除了在中原的时间,回到快活城之后,时间基本都用在了指点这孩子武功上。

在江左司徒心里,方心骑即是同门,又是半个弟子,有些时候又像自己的亲人一般。虽然这孩子越大越沉默,有了自己的心事,但是江左司徒从未想过,这孩子有一天竟会背叛快活城。

快活王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背叛者只有死路一条。江左司徒却不愿有朝一日必须面对方心骑冰冷的尸首,但是快活王于他恩同再造,若是隐瞒此事,不知会对快活城造成多大危害。

他心中这一番煎熬,脚下便也踟蹰起来,恨不得快活林远在天边,一辈子也莫要让他到达才好。

就是这个时候,他被熊猫儿追上了。熊猫儿心中认定朱七七在他手上,上来二话不说动起手来。熊猫儿手上的神磁葫芦正是江左司徒独门暗器烟雨断肠丝的克星,再加上他伤势初愈,没有抵抗多久,便被熊猫儿擒住。

熊猫儿向他逼问朱七七的下落,江左司徒一想,便明白了其中关窍,道:“当世三大高手联手,比起你来如何?”

熊猫儿一愣,道:“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你问这个做什么?”

江左司徒冷笑道:“你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如今我是你的手下败将,我就有本事把他们三个打下山崖不成?又或是我用了暗器,他们身上可曾中了烟雨断肠丝的毒么?”

熊猫儿听着不觉呆了,江左司徒接着道:“这世上会易容的,可不是只有我一个。”

话说到这份上,再不明白可不就是个傻子。熊猫儿顿时惊叫道:“王怜花!是他?!”他顿时想到沈浪,心神一分,江左司徒趁此机会挣脱桎梏,赶忙远远遁去。

熊猫儿心中挂念沈浪,顾不上追赶江左司徒,急忙回头。而江左司徒改扮了易容,化装成一个年轻书生,重新上路了。

方心骑跟着徐若愚等人弓腰缩背,借着树木遮挡往前方掩去,却见那树林后面,是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书生拦住了一名锦袍男子。那书生背对着众人,看不见他的模样。但被他拦住的锦袍男子实在是面貌丑陋,半张脸仿佛被放在火上烤过,狰狞的扭曲着,只要看他一眼,那张恶鬼似的脸就如刻在脑海里一般挥之不去,直叫人晚上要做噩梦的。

这是一张无论是谁只要见过一次都绝不会忘记的脸,方心骑自不必说,一旁徐若愚已经忍不住两股战战,膝盖都软了,鼓着两只眼睛,额角滑下豆大的冷汗,喉咙里咕咕作响,过了好半天,才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呼,断断续续的道:“那、那不是快活王、快活王身边财、财使,金无望么!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他的样子好像恨不得立刻转身就跑,实在是因为金无望在地窟之中留给他的印象过于深刻。

方心骑笑道:“徐少侠莫要担心,那财使虽然厉害,难道还能强过三位长老联手不成。却不知那书生是何人物,又怎么会金无望在一起?”话虽这样说,他又像那书生看去,却越看越觉得这背影眼熟。

绞尽脑汁思忖片刻,忽然灵光一闪,他微微一愣,恍然大悟。却听金无望厉声道:“什么人躲在那里鬼鬼祟祟?!”随着这语声,却是撒过来一片绵绵细雨似的青色细针。

烟雨断肠丝!

那书生果然是江左司徒!

“是烟雨断肠丝!快活王座下色使的独门暗器!好啊,天叫你们这两个为非作歹的恶人落到我们丐帮三老手里!今天就让我丐帮替天行道!铲除你们这些恶贼!”

三公齐齐往后一跃,避开江左司徒打过来的暗器。左公龙舌绽春雷,怒声暴喝。欧阳轮却懒得多说废话,将身一折,抽出腰间别着的打狗棒,舞得呼呼生风,朝江左司徒兜头打了下去。

单弓亦飞身上前缠住金无望。徐若愚战战兢兢的伫立片刻,摘下腰间荷包塞到方心骑手中,悄声道:“劳烦方少侠替我交给柳玉茹柳姑娘。”咬一咬牙,喝道,“单长老,我来助你!”拔剑迎了上去。

半日后,丐帮三公和徐若愚横尸当场。论武功,这四人联手固然不输给财色二使,但是四人却万万没有料到背后会有人偷袭,再加上金无望洒出神仙一日醉,中了迷药之人手脚瘫软,再被人震断心脉,就是大罗神仙也万万救不回来了。

解决了四人,金无望便急着要走。方心骑笑道:“怎么,财使这是急着回去见沈大哥么?”这话落在江左司徒耳朵里,因为有方心骑这个前车之鉴,这话听起来,便好似金无望已经投靠了沈浪一般。

沈浪先是解开了沁阳地窟之谜,救群雄于危难,后来虽然陷入麻烦,但是昨晚仁义庄的人却又放出消息,称沈浪乃是侠义无双的人物。如今此人已是声名鹊起,俨然有江湖中新一辈第一人的架势,又兼有传闻说,那活财神朱富贵的宝贝女儿朱七七其实是被王家逼婚,七姑娘心里真正喜欢的,是这位武艺高强的英俊少侠。

而这沈浪三番两次碍着快活城的事,甚至有传闻说,此人很有可能是昔日中州大侠沈天君的后人。沈天君与快活王乃是不共戴天之敌,这沈浪若当真有心对付快活城……

想到这里,江左司徒看着金无望的眼神已经变了。

金无望也不理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方心骑撇撇嘴,歪着身子倚着树干,低头绕着徐若愚交给他的荷包的带子玩。他不动,江左司徒也没动。方心骑心里也很烦,穿越过来之后,算得上朋友的,勉强数得出三个,一个沈浪,一个第二骑,还有一个就是江左司徒。

之前急怒攻心下手才那么狠,如今冷静下来,再要他和江左司徒动手,便有些困难了。

方心骑对江左司徒道:“王怜花勾结左公龙,打算谋取丐帮帮主之位。如今左公龙一死,他势必又会有新计划。”

江左司徒笑道:“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两人一时无话,过了片刻,江左司徒忽然轻声问道:“小方,你和王怜花,究竟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十一长假快乐~~话说假期还没有正式开始,晋江已经例行的节假日抽搐了啊【苦逼脸换了专栏图,依旧是缘来如是大人出品~于是依旧打滚卖萌求包养~看伦家可爱的包子脸嘛~一骑红尘

“方少侠,久违了,一向在哪里发财,近来可好?”前面土路边的草丛里,一身鹑衣的乞丐笑嘻嘻的卧着,他双手抱头望着天空,见人靠近,张口不阴不阳的寒暄几句,突地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朝方心骑深深的作下揖去。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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