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初道:我找你做什么,你自己不是主动来找我了吗?语气带几分讥讽,仿佛在嘲笑智齿。
智齿非但不恼火,还心花怒放:你越来越了解我了,不是吗?
关初反而被噎住了,无言以对。
智齿又凑近一些:你知道我爱你。
关初听得这个爱字,心念沸腾,脸上烧热,声音却越发冰冷:这不是爱情,只是发`情。
智齿似乎愣了一下。
关初冷着声继续说道:你和我连认识都谈不上,不过是认得了我的气味,被生物本能牵着走,所以产生了莫名的依恋。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爱情,也太廉价和低级了。
关总太让我震惊了。智齿一手靠在墙边,身体斜斜地立着,姿态悠闲得不像是一个被手枪抵着的人,原来关总一直觉得爱情是昂贵和高级的东西吗?
关初一下愣住。
智齿笑了笑:关总看起来那么冷酷,内心却这么浪漫,实在是太可爱了。
这句话在关初听来是十足的嘲讽和挑衅,使得关初不觉微愠道: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心高气傲的人,也肯追逐这么廉价和低级的东西。
是啊,智齿耸耸肩,有什么办法呢?
关初竟不知该说什么了,但又觉得自己不该跟智齿纠缠在这样无聊的话题上。他便将话锋一转,不冷不热道:你也是胆大包天,竟然三番四次对太子妃的亲弟弟下手。难道就真的只是为了吃醋?
你倒是关心他。智齿顿了顿,又说,你对他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对我是不理不睬、拳打脚踢。
关初想说我对他也没那么好,对你也没那么坏,但关初却没说出口,只怕说了,智齿又抖得跟落汤鸡上岸一样。
没听见关初的应答,智齿仍自顾自说:到底你是喜欢他,还是喜欢那个在他身边更像ALPHA的你?到底你是讨厌我,还是讨厌那个在我面前更像OMEGA的自己?
这话简直如剑了,一下刺得关初心脏都发紧。
关初用拇指扳动手枪上的安全栓,将枪口抵在智齿的肩膀上,冷声说道:你真觉得我不会开枪吗?
刚刚关初把手枪抵在智齿额头上,智齿还能蹦蹦跳跳,笃定地说关初不会开枪。但现在关初把枪放在智齿并非要害的肩膀位置,那就说不准了。
到底关初不至于崩了智齿的脑子,但真要发起火来,让智齿流点血,倒也不是不可能。
关初似乎耐心告罄,不想再弯弯绕绕,便单刀直入他最关心的问题:易闲君在哪里?
智齿语气柔弱下来,说:好啊,你这是要为了那个易闲君伤我,对吗?
关初不想再回答这些你到底爱谁的古怪问题,便扣着扳机,说:我倒数三声,三
没等二和一从关初冰冷的薄唇中弹出,智齿就把手一抬,动作快如雷电,将关初的枪口打偏。关初大概没意料到他的反击,手下一松,手枪就被智齿打掉了。
智齿往前一倾,猛将关初压在墙上。关初正要反抗,就闻得一阵极为熟悉的气味排山倒海而来信息素的散发犹如洪水,顷刻将关初心神淹没。
这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上一次二人在这儿的情景。
同样昏黑的卧室里,他和他,信息素和信息素,温度和温度
这一样一样,犹如一层一层的纱,盖在关初的口齿呼吸之间,困得他窒息,潮热。
但关初脑子里仍绷着一根弦,决不允许自己再次沦陷于此。
他伸手从衣服暗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往自己的臂膀上迅速划了一道,相当决然,刀锋入肉,疼痛立即袭上脑门,困热立即散去,头脑瞬息清明。
察觉到关初的行动,智齿是讶异的,也是心疼,只说:你何必呢?这刀扎在你身上,比扎在我身上还疼。
真的吗?关初冷笑,抬手把刀刺到智齿肩上,那我们试试。
智齿处潮热之中,反应较慢,因此没能躲开,让关初给刺中了。
他怕疼地倒吸一口凉气,又没提防,再遭关初往腹部猛踹一脚。这就是痛上加痛。剧痛让他更清楚自己对智齿真是毫无怜惜之心啊!
智齿滚在了地上,忍着疼,说:我身上备着止血带,你先拿出来。
关初冷道:我可不打算给你包扎。
正文第49章
智齿却说:我是叫你记得包扎。
关初仿佛才想起,自己刚给自己划了一刀,还在流着血呢。
荒诞的很,就像是智齿说的捅在你身上,痛在我心上,关初没怎么在意自己身上的划痕,却总是不自觉地关注智齿被自己捅的那一刀。
关初抿了抿唇,心里更觉得古怪,他对智齿下得了手,又怎么可能不忍心?
你先包扎吧。智齿又说一句,我不动。
关初却先打开抽屉,拿出一根绳索把智齿绑起来。
智齿果然在过程中乖乖没动,像是为了让关初可以安心包扎似的。
待绑好智齿了,关初才开了药箱,简单地用止血带包扎了自己手上的伤口,随后又望了望智齿,仿佛在犹豫,是否该处理智齿的伤。
智齿却眨着眼,说:我知道你心疼我。
这句话完全打消了关初要帮他的念头。
关初冷冷说:这是没有的事。
说着,为了印证自己的话,证明自己冷酷无情一般,关初抓起智齿的受伤的肩膀,将他往客厅拖。
客厅灯光大炽,照在智齿的脸上,分明是那张泯然众人、平平无奇的脸。而这张脸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倒是更没可取之处了除却脸庞上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诡异的让人想到楚楚可怜这四个字。
智齿虽然顶着一张平凡的脸,十分符合影子护卫不适宜引人注意的特征,但智齿却有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束成一条长马尾,倒很引人注目。
关初打量一下他的长发,心下也觉古怪,但也没多想,粗暴地揪着他的头发,冷声问道:你不是说爱我吗?我要是把你打死,你还爱不爱?
智齿却摇着头,说:你打死我,也很好,这是我乐意的死法。
关初也不言语。
智齿却笑道:不然,我还能怎么死呢?像我这种影子里活着的特工,难道还能平安顺遂活到一百岁吗?总该是死于非命的。如果是死在你的手上,尸体躺在这么漂亮的土耳其地毯上,在你居住的地方留下最后的痕迹,倒是不错。
关初闻言一怔。
智齿是笑着说的这些话,却又不像是开玩笑,这反显出一种荒谬的真实感。
关初揪住智齿长马尾的手也松了松,却见智齿顺势把头垂下,尽管双手被绑在背后,仍尽力把身体往关初身上凑。他的肩膀贴上关初的身体,伤口的血蜿蜒着淌到关初的毛衣上,渗入,使得关初也能感觉到来自他血液的濡湿和温热。
你杀了我吧。智齿此刻竟像猫儿一般,把脑袋往关初身上蹭了蹭,杀了我吧。
关初像是被绑住了一样,完全不能动弹,连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摆。
智齿倒是很热心地把脖子往关初的手上凑:扼断我的咽喉吧你应该懂得怎样做到吧?
受过特训的关初确实能够办到,他甚至条件反射地用最容易扼死一个人的手势去碰智齿的脖子那么强悍的特工,却有那么纤细的脖子。
智齿微微闭着眼,口鼻发出细细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