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紧握的拳头这才缓缓松开,挥挥手,叫人把魏禹带下去,秘密关押起来。
还有皓月。
只凭着李玺的三言两语,李鸿已经拼凑出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最生气的不是皓月和大皇子的关系,而是他设计谋害李玺。
敢欺负他的册册,下场只会比杨淮更凄惨。
至于大皇子
李鸿似乎把他给忘了,任由他跪在承天门外,让来来往往的高官小吏围观。
对于虚荣心极强又死要面子的大皇子来说,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圣人派出最精锐的人马,很快就查明了事情的原委。就连李玺和魏禹在小木屋中的细节都没漏下。
尽管他迅速封锁消息,李玺和魏禹之间的风流韵事还是传遍了长安城。
百姓们茶余饭后都在谈论这件事,说什么的都有。其中,流传最广的一条是
小福王霸王硬上弓,魏少卿的血流了一裤子。
魏禹被关在皇城中,倒是耳根子清静了,李玺快被一大家子姑姑婶婶姐姐妹妹烦死了,就差脱衣裳以证清白了。
虽然,就剩了一半白吧!
这才是最让李玺恼火的。
毁了他清白的登徒子!
绝不原谅!
萧子睿跑到福王府帮魏禹说情。
小宝呀,你都听说了吧,书昀兄还在宫里关着呢,圣人也不说杀,也不说放,实在让人担心啊!
今日早朝,大理寺卿亲自上书说情,却被圣人骂了一顿,再没人敢开口。
瑞王那日丢了脸,正绞尽脑汁给书昀兄网罗罪名,伺机落井下石。
一边求情,一边端出斥巨资买到的大红樱桃,洗净择好,蘸了香浓的乳酪送到李玺嘴边。
小宝啊,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能救书昀兄的只有你了。
让我救他?李玺白眼几乎翻到天上去。
姐夫你就没问问他做了什么,也好意思让你来找我?我不一脚把他踹到井底,纯粹是因为我做人善良。
萧子睿奇怪道:那日,不是多亏了书昀兄帮你解毒吗?难不成还有别的?
解毒的方式他跟你说了吗?
李玺赤溜赤溜吸着樱桃汁,气呼呼道:我都说了不要,他还
还敢把手伸进去!
他一世的清白都毁在那只手上了,还拿什么给心上人!
小福王后悔了。
当时就不该心软,就该拿小尖棍扎他。
不过没关系,反正那根小尖棍他还留着,下次再扎也是一样的。
萧子睿讪讪道:小宝呀,具体细节就不用跟姐夫说了。姐夫一个已婚直男,对你们男男之间的咳、细节,也不太感兴趣。
李玺翘着腿,高傲道:樱桃留下,你走吧,告诉魏禹,让他死了那条心吧,我是不会帮他的。
萧子睿好声好气地哄:小宝,你别任性,这件事真的很严重。
有多严重?你家书昀兄又不会死。
是不会死,但他会丢了前程!
丢了就丢了呗,他不是会写曲子吗,那就继续去平康坊卖曲子好了,反正那些柳娘啊,莺儿啊,小桃花谁谁的,日日盼着他回去呢!
萧子睿道:他落到这般境地,可都是为了你。
李玺垂下眼,别扭道:我说了不要,他还不停手,拿我当什么了?
他为了你前程都不要了,不是拿你当至交,还能是什么?
这种毁人清白的至交,谁稀罕谁领走。
想起当时的情形,李玺就羞愤得想死,你走,再不走我就让小胡椒拿剑扎你你见过大兄了吧?那俩血窟窿现在还没合上呢!
福王!萧子睿急了,如果你实在有气,换我替他受行不行?
书昀走到今天不容易,他满腹才学,一腔爱民之心,是国之栋梁,是真正对大业有用的人。
你看这盘樱桃,与三年前相比,长安市价足足降了五成之多,就是因为书昀兄从江淮引种,在长安、洛阳两地试种。
短短三年,不仅让长安人吃上了便宜樱桃,还让黄河沿岸的百姓多了一个养家糊口的营生!
是他这样的人日夜殚精竭虑,才能让你有时间、也有心情在乐游原上跑马,在芙蓉园里逍遥自在!
好牛叉呀。李玺垂着眼,轻飘飘地应了一声。
然后,把咬了一半的樱桃丢回盘子里,赌气道:樱桃我也不要了,你走。
萧子睿长叹一声,心知多说无益,整整衣襟,傲然离开凉亭。
那盘樱桃没有拿。
李玺浓密的睫低垂着,嘴角抿得紧紧的,一副生气又委屈的模样。
胡娇从墙头跳下来,默默地站在他身边,却不知如何安慰,犹豫着要不要把无花果那个大八哥叫来,或者熊熊子。
李玺切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小胡椒,去,把西市的樱桃都给我买回来。
东市呢?
都买,统统买回来。
江淮送来的贡品也抢过来。
爷有的是钱!
才不会为了这么一盘破樱桃动摇!
宫城,太极殿。
李鸿坐在书案前,奏折就那么摊着,半晌都没换一个。
他在发呆。
极其罕见。
在满朝文武印象中,这位铁血帝王向来是理智、果断、冷静,甚至冷酷的,发呆和走神这种可爱的情绪根本不该属于他。
姜德安躬了躬身,轻声道:圣人可是累了?淑妃娘娘差人送来一碟子樱桃糕,还热乎着,圣人可要尝尝?
李鸿淡淡道:倒了。
姜德安一顿,赔笑道:圣人就算不看淑妃娘娘的面子,也要顾及一下太后她老人家的颜面。
窦氏一族,从前朝起便代代为后。
当初今上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太后舍下脸面为他求来窦氏女为庶妃,太后的亲子定王娶的也不过是杨家女。
没承想,今上竟真的登上了九五之位,更是坐实了窦氏一族代代为后的说法。
三年前,大皇子选妃,太后看中的原本是萧家嫡女,淑妃却千方百计为他娶到了窦氏女,其野心昭然若揭。
此事尘埃落定之前,就不要打扰母后了。吩咐下去,不许淑妃靠近长乐宫,近来瑞王妃也不必进宫请安了。还有小宝
李鸿一顿,难得瞻前顾后,你说,那日在殿上,小宝会不会看出什么?
当时,他瞧见李玺明显一副被人疼爱过的模样,实在没控制住。
姜德安暗自叹气。
他就知道,圣人方才就是为这事神思不定。
老奴以为,福王心思单纯,为人赤诚,不会有那些个弯弯绕绕的想法。倘若真看出了什么,想必早就跑来问了,断不会憋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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