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禹心头微动。
这个也字,略微妙。
屋里那个是谁?不行,我得去瞅瞅!说着,就要往外冲。
魏禹拦住他,我方才为何不让你出去,王爷不知道吗?
对呀,你为何不让我出去?倘若我在外面,决不让大兄那么那么恶心你。
魏禹心头一暖,有王爷这句话,就够了。左右瑞王已经误会了魏某,就不必再把王爷牵扯进来了。
李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魏禹话中的深意。
当即炸了毛,咱们是清白的!
跟他们不一样!
魏禹淡声道:你我心里清楚,但瑞王清楚吗?屋中之人清楚吗?
完了,我不清白了。
我对不起郑哥哥
小福王一脸生无可恋。
魏禹不知道他这时候在想另一个男人,笑着哄道:王爷不必惊慌,安然度过今晚便不会有人知道。
对对对,不能跳墙,不能让金吾使看到,不能让人说闲话!李玺一着急就挠耳朵,可是,明日出去的时候怎么办?
魏禹拉下他的手,似是不经意擦过泛红的耳廓,王爷放心,我会安排好。
我信你。李玺似是觉得痒,又挠了一下。
魏禹克制地移开视线,轻声道:王爷早些安寝,明日坊门一开就走。
李玺点点头,颠颠地跑回床上,扒外衫,踢鞋子,钻被窝,麻利极了。
魏禹笑笑,把铺盖摊到另一头。
李玺向来没心没肺,沾枕头就着,等到魏禹转身的时候,他已经打起了小鼾。
魏禹手上一顿,不着痕迹地扯着铺盖,往他那边挪了一小截。
挪完拍了拍李玺,没醒。
很好。
直接连人带铺盖,一起挪。
直到把人挪到触手可及的位置,这才满意。
月色皎洁,客舍的大炕没床帐,铺盖也不甚柔软,过惯了精致生活的李玺睡得不太踏实,半夜含含混混地叫着姐姐。
叫第一声的时候,魏禹就醒了,侧身拍了拍旁边的小虫茧,轻声问:可要吃茶?
要,甜的。小虫子眼睛都没睁,就知道吩咐人了。
魏禹也不嫌麻烦,披上外衫去了灶间,要了壶温茶,又向烧火的小丫头讨了两块蜜饯,给他泡在茶水里。
小丫头见他生得好看,早就红透了一张脸,连连摆着手,不肯收钱,不过是自家人做着玩的,值不了两个钱。
魏禹没硬给,见她手边放着打了一半的络子,伸手解下腰间那个,递给她,这个样式更新鲜些,学会了可拿到西市针线街第三家铺子卖钱,挂着彩云幡的那个。
小丫头使劲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有时候,就是这样一粒小小的种子,或许能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命途。
李玺踢掉了大半截被子。
魏禹给他盖上,又被踢开。
折腾了两回,不情不愿地醒了。
魏禹喂着他喝了水,问:可是热了?
不热,就是不舒服,脖子痒。李玺蹙着眉头,迷迷糊糊地枕到他大腿上,使小性。
魏禹燃起烛火,凑近一看,怪不得说痒,脖子和下巴一大片都给磨红了。
这已经是店里最好的铺盖了,和福王府的锦被暖裘相比,还是差太多。
魏禹摇头笑笑,这只小金虫虫,可不是寻常人家养得起的。
他把自己的中衣脱下来,裹到被头上,重新给他盖好,一边盖还得一边哄着,不然踢给你看。
他的中衣是官制,料子还算柔软,李玺皱着脸蹭了蹭,还是不太满意。不过,衣服上有他喜欢的味道,决定勉强凑合一下。
完了还笑嘻嘻地表扬了一句:魏少卿还挺细致,比我房里的丫头还会伺候人。
魏禹挑眉,我还有更会的,王爷要试试吗?
李玺讪讪一笑,怂叽叽地缩进被子里,只留了一个毛乎乎的脑瓜顶,啊~我睡着了~
魏禹轻笑着,把被子给他拉下来,免得憋坏。
李玺闭眼睛,打起了小呼噜,如果睫毛不像小蒲扇似的忽闪忽闪就更像了。
没了中衣,魏禹只穿着一条单裤躺回了被中,整个被子就像没睡人一样,边边角角都是规矩的。
李玺突然叫了声:大姐姐。
魏禹这个样子让他想起了远在安西都护府的长姐,看似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实际最是心软,也最疼他。
魏禹偏头,对上他晶亮的眸子,叫哥哥。
李玺嬉笑:爹爹。
魏禹纠正:禹哥哥。
鱼哥哥。
禹。
屁!
魏禹探出手,作势要捏他。
李玺嬉笑着躲开,睡得暖乎乎的脸蹭在魏禹的中衣上。
鼻间满是他的味道。
就很安心。
***
第二天,李玺将将醒来,魏禹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热腾腾的羊汤胡饼放在桌上,暖乎乎水盆摆在床边,刷牙漱口的柳枝青盐也准备好了。
李玺闻着羊肉味凑到桌边,又被魏禹拎回去,洗脸刷牙梳头发,一气呵成,发髻挽得比王府的梳头娘子还齐整。
直到香浓的羊汤喝进肚子里,李玺还在吹彩虹屁:你是神仙吗?怎么什么都会?
魏禹笑:嗯,神仙派来照顾金虫大王的。
李玺翘起嘴角,一脸小得意,那你可得忠心点,若是半路撂挑子,金虫大王可是要向神仙告状的。
喏。
魏禹笑笑,变戏法似的抖开一套大理寺官服,还有一双大号鞋,垫上极厚的鞋垫,又在外衫里夹上厚袍子,让李玺换上。
李玺一下子高出一大截,也胖了一大圈,喜滋滋地拿手比了比,我快赶上你了。
嗯,也就差区区半个头而已。魏少卿一点儿都不想打击他。
李玺啧了一声,抓起自己那一大把香囊就往腰上挂。
魏禹挡开他的手,帮他把官服理好,腰带袖口折整齐,领口也顺得服服帖帖。最后,只给他挂了一个代表假身份的鱼袋,一个普通的锦囊,还有一条青色的流苏络子。
这一捯饬,就连熟悉的人都认不出是李玺了。
小福王对着铜镜转了一圈,眸子亮晶晶,明明这么普通,却这么好看!
魏禹不期然被他逗笑。
这只小金虫虫,是不是从来都不会烦恼超过一刻钟?
李玺臭美的时候,魏禹出去雇了一辆马车,又联系了信得过的不良人去萧府送信。
待会儿出了门别说话,别让人认出来。咱们先坐马车去西市,进了祥福酒馆同敏之碰了头,王爷可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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