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变成这个再站在餐厅门口的新舅舅了。
席舅妈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他一眼,有点惊讶。
挺别致。舅妈说。
舅舅眉心动了动,这才大步走过来坐下了。
他喝了口水,才低声说:之前拍到你们的照片,应该是蒋申故意让人送给我的。
蒋申,蒋父的大名。
席乘昀并不意外,他只平淡地应了声:嗯。
要是找到了你弟弟,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处。舅舅冷冰冰地说。
舅妈闻声,也不由道:要不要用一些非常手段,逼一逼
席乘昀的面色这才有了点变化。
他皱了下眉,垂下眼眸道:他们是石头,小耶是瓷器。拿瓷器碰石头,不值得。
白绮想,小耶应该是席老师亲弟弟的小名。
他大概也听明白了。
蒋家之所以还能好好地到现在,大概是蒋家手里拿捏着小耶的去处线索。
那就几乎等同于,席老师的亲弟弟被蒋家抓在了手里。
席乘昀语气平淡:我派人跟踪过蒋申很多次,甚至包括蒋方成,还有蒋方成的母亲。甚至连那个保姆的娘家人,都查过。没有一点线索
蒋申在这样的生死大事上,倒是聪明到了极点,一切捂得严严实实的。
白绮小声问:那席老师有没有想过,也许,连他们都不知道,小耶究竟去了哪里呢?
席乘昀一顿。
不是没有想过,所以也从别的方面入手去找了。
相比起从其它地方入手,还是从蒋申身上找到更有可能。舅舅说。
这时候席乘昀的手机响了。
席乘昀顿了下,将电话接通。
我很高兴,你还没有拉黑我。有一件事要和你分享一下。那头传出了阿道夫的声音。
什么事?你说。
阿道夫在那头,立马把手机转成了声音外放。
他蹲下身,笑着说:你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先打了你一顿吗?
他对面的男人被捆成了一个粽子。
脸都被勒出了两道血痕。
这会儿艰难地转动着眼珠子,喉头挤出了点声音:你
他话没能说完。
阿道夫指了指手机听筒:那边的人叫席乘昀,我们以前一起跳过伞,跳伞还挂树上了。
席乘昀:
这样的老黄历重数一遍倒也不是很有必要。
白绮都在旁边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会儿还要再数一数被母猩猩追的经历吗?
幸好阿道夫还算有点逼数,及时收住了。
他说:你可能不太认识
王兵:不,我认识。他嗓音嘶哑,冷汗直流,汗水浸入伤口,疼得他打了个冷战。这一激灵之后,他隐约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认识吗?阿道夫困惑地问。
嗯知名演员,影、影帝。
哦。那你认识他老婆吧?
王兵这一刻脑子都要炸开了。
他要杀了那个掮客!
他没有猜错!不好的预感成了真!
能让嫂子说句话听听吗?阿道夫低声问。
那头的席乘昀掀了掀眼皮,也隐约明白了什么。那个男人那天从茶会跑了之后跑去找了阿道夫为他处理麻烦?
那可真是
席乘昀将手机放在桌面上,也改成了声音外放。
白绮:嗨。
阿道夫说:嫂子多说几句话听听。
席乘昀:阿道夫。
阿道夫:我没有别的意思
白绮疑惑发问:你那边有别的什么人吗?
阿道夫:嗯,很新鲜,有一个人想要求求我,帮他处理一件大事。他说嫂子你是他的仇家,他要杀了你。
电话这头的席乘昀砸碎了手边的杯子,表情一下冷了下来。
舅舅和舅妈几乎如出一辙地冷笑了一声。
舅舅:好大的胆子?他要杀谁?
我都还没学成呢。
舅妈问:他叫什么?
这一连串的声音从手机播放出来,王兵两眼一翻,差点吓昏过去。
阿道夫这一下,是彻底把他最后一丝希望也戳没了。
最可怕的是,电话那一头不仅有席乘昀,还有席丰夫妻!
并且他们的语气听上去,非常的不愉快。
钱王兵看着阿道夫,压低了声音,崩溃地求饶说,我可以给你钱。
阿道夫说:嫂子他要给你钱。你给多少?
王兵被他气到喉头发哽,满嘴血味儿。
我是要给你啊!我要贿赂你啊!
舅舅冷酷地道:低于五千万就不用说了。
席乘昀盯着手机,缓缓道:何止五千万呢?他欠绮绮一家几个亿啊。十年前的几个亿。
舅舅和舅妈都难得露出了震惊之色。
那头的阿道夫闻声,更是骂了一句:fuck!
所以是欠债的人还不上钱,想要反过来杀死自己的债主吗?哈,我从未见过比我还不要脸的人。
白绮:?
他还有一丝恍惚。
阿道夫,你受累一趟,把人送过来吧。我们的大门朝哪边开,你还记得吧?舅妈按住手机,出声说。
阿道夫应声挂断了电话。
席乘昀这才转头看向白绮:绮绮,房涛抓住了。
这才是王兵本来的名字。
白绮迎上席乘昀的眸光,轻轻应了声:啊。
这个男人跑路多年,他都一点点长到这么高了。真到了这一天,倒还有点回不过神,好像轰隆隆间,在深深的地底缠绵挣扎多年的树根,一夕间拔地而起。
树叶和根枝,在一瞬间,见到了阳光。
阿道夫很快就带着人到了席家。
席舅舅说:小孩子问不出什么东西,我来问。
于是白绮就乖乖坐在了中间当花瓶。
这一问就是一个下午过去了。
王兵遭遇了极其强大的精神压力,等问完,人都几近虚脱了,还在席家的地毯上留下了一团洇开的血迹。
准备回国吧。席乘昀飞快地做出了决定。
白绮点了点头,但还有一点茫然。
本来应该是白家的事,但是舅舅和舅妈,席乘昀都忙了起来。他反倒成了那个乖乖等结果的人。
这边抓着了人,那边当然就要立即联系警方、检方。
一回国,就要把人直接送往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