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和唐瑛最后一次见面也已经快过去两个月了。
在图书馆打印材料时,傅一雯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
确定可以入学,陈卿玉着手帮傅一雯安排好了条件优越的住宿。
这套公寓离校区只要步行十分钟。
陈卿玉将钥匙推过来时,手腕的翡翠镯子磕在大理石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傅一雯抿了抿唇,将钥匙推了回去,神色认真地拒绝道:
卿玉阿姨,谢谢您,但我不能再麻烦您了。
她不能再麻烦陈卿玉了,她手里还有一些之前经营餐厅的存款,再加上几个月前sweetho高价出售成功,她手里有一些钱,够维持她的学习生活了。
傅一雯拒绝态度明确,陈卿玉也不好勉强,她还是那句话,只要傅一雯有问题,随时联系她。
临分开之前,像是想到了什么,陈卿玉突然说了一句:韩楚惠上个月在澳门见过唐瑛。
握在手里的大半杯水晃了晃,傅一雯挤出一丝笑:卿玉阿姨,那个人的事与我无关了。
开学前有很多事要忙,傅一雯一边提前联系导师确认某课程席位,一边联系房东找公寓,脚打后脑勺的忙碌生活让她几乎快忘了唐瑛这个名字
如果没有在她定下公寓交完钱后的某天、出乎意料地在公寓对门看见某人的话。
傅一雯搬家当天,洛杉矶下了场罕见的冰雹。
她抱着纸箱踉跄着挤进公寓楼道,正往下滴水的发梢结了冰碴,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看清门外那张脸时,她脚下像生了根似地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电梯门外,一身家居服的、手里拎着两袋垃圾的女人,不是唐瑛还能是谁?!
四目相对,傅一雯两眼一黑,手里的纸箱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最顶上那本《托福官方指南》被惯性震飞出来,扉页上刻着唐瑛曾经留下的龙飞凤舞的批注,此刻就这么水灵灵地暴露在空气下。
真巧。
唐瑛开口,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的感应灯熄灭,昏暗中只剩下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傅一雯弯腰捡书拿箱子的瞬间,唐瑛幽幽的声音顺着头顶飘进她的耳朵:
恭喜你,105分。
......
她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当然来不及。
租金都付了,挺贵的。
傅一雯想骂人。
接下来的日子格外诡异。
傅一雯每天出门时,门口都放着一份用牛皮纸袋装好的、完全不重样的精致早餐,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买的。
起初傅一雯连看都没看一眼,可一周之后,她出门时正好碰到了负责打扫公寓的保洁人员。
女士。保洁阿姨推着车走过来,西班牙口音里带着无奈:这些食物真的很浪费。
......
瞥了一眼地上每天雷打不动出现的牛皮纸袋,傅一雯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对面那扇紧闭的门,她没去敲对门的门,那样正合唐瑛的心意,最终只能拎起纸袋,放进了保洁车的垃圾袋里。
麻烦您了。
傅一雯听见自己这样说,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对门门锁咔嗒一声开了,看了半天猫眼的唐瑛站在门口,盯着保洁阿姨的垃圾车,眼神晦暗不明。
----
原本傅一雯觉得唐瑛住在她对门就已经是她能想象到的最倒霉的事,可她的想象力还是太匮乏了。
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正式开学几天后,唐瑛竟然和她出现在同一个课堂上。
彼时艺术史课的教室采光极好,阳光透过拱形玻璃窗洒在木质长桌上,傅一雯正低头记笔记,几秒后忽然闻到一阵熟悉的苦橙纠缠着雪松的香气。
这里有人吗。
唐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傅一雯身形一僵,钢笔一个没控制好在纸上划出难看的痕迹,一抬头就撞进唐瑛那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眸里!
你,你怎么在这?!
我来上课。
上课???
傅一雯差点叫出来,这人来上的哪门子课啊!?
似乎是很满意她的反应,唐瑛挑眉轻笑:学无止境,我以访问学者的身份来南加州大学进修一年,不行吗。
......
访问学者...
傅一雯如遭雷击。
访问学者可以在全校范围内任意选课听课,只要征得授课教授的同意就行,这人根本就是有备而来,她往哪逃才能逃得掉!?
自那之后,有傅一雯在的课堂一定有唐瑛,只不过在傅一雯单方面堪称拼命的努力下,两人几乎每堂课都坐对角线,距离相隔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