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目光在厉辛身上来回刮过,打量地上的被褥,微微放心了些。
房间里床很大,再不济也有沙发。小沐要是真和那个厉辛有点什么,应该不至于让人睡地上。
苏母声音柔和,“小沐,是不是吵到你了,我们就是叫人进来打扫下卫生。”
苏锦沐:“…………”
真温和的说辞。
苏锦沐看眼时间,微微牵了下嘴角。
但凡他们早来一天,打开门,应该正好能看见他和厉辛滚在一起。
“父亲母亲,还有什么事吗?”苏锦沐道。
苏泽崖迅速上前,想拉着两人走,“爸、妈,看也看过了,回去吧,不打扰小沐休息了。”
苏泽崖一把合上门,推着父母离开。
“……哎?”苏母有些不情愿,她话还没说完呢。
门被合上,门口恢复寂静,苏锦沐视线依然落向门板的方向,微微出神。
以前进房间的佣人会把他屋里的角角落落事无巨细汇报给父母。
他以为这是父母对他的一种高要求,是一种难宣于口的爱护。
他做的很好,克制,乖顺,腼腆。
也得到了来自父母的许多满意喜爱。
他以为那是爱。
但后来,他发现,那是父母为了把他卖个好价钱。
所以用最贵的饲料,找最严密的看护。
如果没有觉醒,没有知道原文,或许他现在依然被蒙在鼓里,做一个听话的苏二少爷。
用不断的自我压抑自我束缚,换取父母的一点喜爱与夸赞,并对此满心欢喜。
真心还是假意,他从来都分不清。
他看不清。
苏锦沐侧目,看向床边密切盯着他的厉辛。
厉辛眉头越皱越紧,打量着他,声音低缓轻和,“小少爷?”
心情不好吗?
很不对劲。
苏锦沐摇头,躺回被窝,闭上眼,“睡吧。”
.
周三下午。
这是原文提到过的一个重点节点,厉辛和他外祖父秘密会面,商谈蚕食厉家的下一步打算。
这之后,厉家被狠狠砍去了一条臂膀,元气大伤。
但原文里没写他们在什么地方会面。
苏锦沐想了想,去到上次偶然碰见厉辛和他外祖父的那个饭店,提前过去,找了个隐秘地方坐着。
厉辛和他外祖父果然一前一后来了。
苏锦沐听着他们商谈,手上百无聊赖的划拉手机页面,从左滑到右,从右滑到左。
外祖父停顿一下,暂停了商业上的沟通,试探着问,“我找苏家佣人花钱打听了点消息,听说,苏家那个二少爷,总是找你麻烦?”
“要不要我找人,帮你出出气?”
厉辛眼底一暗,冷戾意味森然蔓延,盯着外祖,不像面对血缘长辈倒像是对着一个下属。
语气冰冷,“不要做多余的事,离他远一点。”
外祖父顿了顿,点点头。
苏锦沐漫不经心听着,那边厉辛语调缓了缓,“苏氏不过是个小企业,不必在意苏家。”
两人又谈几句,再次一前一后离开,苏锦沐稍微坐起身,看到一点厉辛的背影,转瞬即逝,扯扯嘴角。
厉辛搞垮厉家的关键时刻在即,厉辛既说离他远点,又说不在意苏家。
或许是怕他被牵扯进来。
当然,这只是他猜的,也或许厉辛真的不在意。
苏锦沐垂眼,喝了口水,他没有知人知面又知心的好本事,看不穿真假。
也不想去猜。
他已经不想,再为了别人的一点喜爱而惴惴不安。
苏锦沐已经要死去,活人的在意不在意,都和他没关系。
苏锦沐轻轻呼吸一下,放下杯子,拍拍脸,起身离去。
.
玻璃花房里的消防设备只是搬进去了,苏锦沐没让他们拆动,进到花房里,关门按下开关,再把透明玻璃转换成不透光不透亮的黑色,对外只说是安设备需要。
苏家玻璃花房这个功能也常用,并没人对此感到异样。
苏锦沐在里面把设备整理好,再把预留的一份整理起来,到花房里端最角落,挪开花瓶,露出下面一个半立方米的竖条形小坑。
以前他房间里什么东西都藏不了,便把东西埋玻璃花房里,挖一点埋一点,时间一长约挖越大,就是土质很松,不太牢固。
苏锦沐把东西全埋进去,稍微有点放不下,没辙,只能把多出来的一点归到明面上那一份,各处归位整理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