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可我竟不觉得自己有错。
这到底是怎么了?我简直不明白!难不成我真的要与正道为敌?!要与陆师姐作对?!要堕落为那让阿檀恨之入骨的邪魔?!
我不要,我不想这样
我十八岁入宗门,十九岁拜师,二十一岁进华庭苑听学,虽有时懒怠顽劣,但从未动摇过道心。我曾对着女娲的神像立誓,要和师姐一起,将那些残忍凶恶的鬼煞邪魔诛杀殆尽。我亦说过,这世上除了师姐,没人比我更痛恨魔族。
可现在呢?
算了。
我仰起头,扯下那张软若人皮的面具,脸上的冷汗与热泪顿时如瀑而下,原来我早已大汗淋漓。
润青
陆师姐果然是极好极好的人,我坏到这个地步,她依旧没有责怪我,甚至跪在我面前,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泪痕:别害怕,心魔而已,修真证道,在所难免,你要感激上苍赐予你的魔考,只要过了这一关,从今往后你便是一个真正的修士了。
我摇摇头,扯着陆师姐的衣角痛哭流涕: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只有我这样
我早说过的,润青,你比旁人,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有悟性,这世间许多修士在遇到心魔时甚至来不及醒悟便堕落沉沦了。陆师姐的声音冷静而温柔,落在我背上的手似乎有一种坚定的力量:润青,你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润青,不要让你母亲伤心。
49.
子时三刻,夜已深了。
年关将至的时节,正天寒地冻,打更人缩着脖子,拎着铜锣,一边走街串巷,一边高呼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也有一队队衙役披甲佩刀,在城中反复的巡视,唯恐百姓家中再丢失孩童。
我也醒着,坐在屋顶上,遥望着那座早已熄灯的宅院。
据一直监视着玹婴动向的修士所说,玹婴三日前进了这西厢房的房门,此后便再未露过面,她父母兄嫂言行举止亦如平常,仿佛失散多年的幺女根本没有归家认亲。
事态不明,加上玄冥教魔修以百名幼童威胁,各宗门便都不敢轻举妄动,只等着过几日问心宗宗主出关,与春蓬剑剑主岳观雾联手,将玹婴与麾下教众一网打尽。
我将手按在胸口上,能感觉到胸膛里那颗心脏正在急促的跳动,它恐惧,它不安,它简直像一头暴烈失控的小马要撞断我的肋骨,冲破我的皮肉。
上一次它这般躁动,还是玹婴以为我熟睡,偷偷从背后抱住我的时候。
她抱住我,吻我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甚至不敢用力的呼吸。
那时的我心脏也是这般的难受,颤栗着,痛着,酸胀到快要爆开。
那时的我忍了又忍,忍到玹婴已然抵着我的背昏昏欲睡,却还是莫名其妙的流下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