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鬼作者:六木和二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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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脉。
直到男人再也无法忍受,他像是把湿了的柴火,默默在那身懦弱的皮囊下酝酿许久,才终于攒出些反抗的勇气,然而仅仅闪亮了瞬,便立刻熄灭了下去。
那大概是苻森缠着男人的第八天,之前种种已逐渐无法满足他的诡秘心理,他的左手牵着男人衣角,眼睛滴溜溜转着,瞟上了男人□□在外的手踝,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般,嘴角划开个隐秘的不怀好意的弧度。
他直直抓了上去。
然而只来得及感受到真真是“把骨头”,下秒,他就被股大力甩了出去。
苻森自不会摔倒,屋内得是随时听命的鬼仆,时刻准备着为主人效力,他被其中个轻巧接下,稳稳回地面。
在甩出苻森的那刻,男人终于摘下“面具”,愤怒、不甘、厌恶……种种所能想象到的负面情绪狰狞爬满他清秀的面容,然而鬼仆出现的瞬间,他眼中跃跃欲出的兴奋像是被打破的灯,倏忽便熄灭了。
他颤颤巍巍举起了手,似是极不可思议地反复看了好几遍,而后声怪叫,冲回了房内。
在男人甩出苻森的时候,母亲便已“唰”地了起来,但她犹豫了几秒,像是不知道该先冲向谁,待男人逃离后,她紧抿着唇,看了看苻森,最终仍是选择追去了房内。
苻森再也没去招惹过男人,三人之间那股微妙的平衡如是得以保持,直到这天。
男人郁郁寡欢这么年,终于病不起,任苻家人再如何神通广大,还是敌不过生老病死。
苻森自然是极为雀跃的,这雀跃被他小心翼翼地蓄在心间,不漏出丝毫给母亲察觉。然而母亲却是异常的平静,自男人死后甚至未曾留下滴眼泪,唯异样的瞬间是接下男人骨灰的那刻,那并不怎么沉重的小小盒子生生将她压了个踉跄,待苻森去扶,她却已面色如常,纤纤手指轻轻拂过盒盖,像是拂去层看不见的尘埃,又像是情人间心照不宣的温柔爱`抚。
回到祖宅后的那个夜晚苻森第次睡在了母亲的怀中,周遭是他熟悉而渴望的温度,头顶传来轻柔的哼唱,那氛围太过美妙,别说睡意难酿,他甚至压不住嘴角不断上扬的弧度。母亲察觉了他的兴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并未说什么,只手柔柔探上他的脊背,下下温柔抚摸,那触感让他想起他爱的阳光,无声而灼人。
他忘了祖屋的阴霾,忘了桌上那盒迫人的骨灰,在巨大的幸福感中沉沉睡去。
然而再度醒来,切已是天翻地覆。
大抵是因为周遭环绕着熟悉的气息,意识回笼的那刻,苻森并未如往日般立刻睁眼起床,而是睡意惺忪地伸手,想要钻入母亲怀中,再美美睡上会儿。
然而入手片冰凉。
苻森没有抬头,任由右手在那具遗体上动不动地耷拉着,左手却猛地握拳塞入口中,死死堵住声声呜咽。
母亲神色甚为平静,嘴角甚至微微翘起,带着些许少女模样的羞赧和满足,温柔安抚过苻森的那只手端正摆在胸前,和另只手十指交握,仿若个祈祷的姿态,封书信靠在旁,字迹秀丽欣长,写出来的两个字却显眼刺目。
母亲的遗书不长,薄薄页,像是已道尽了她并不漫长的生。她在信里请求苻森的原谅,告诉他她爱他,而后隐晦暗示可这爱抵不过失去那个男人的痛。
她写下遗愿想要和那个男人合葬。
苻森在庭院里,目光闪烁,手里紧紧攥着那封没什么重量的信。阳光漫过的空域长出了新的植株,没有花朵,脆生生的叶子却颇有几分生机盎然的劲头。苻森移开了目光,静静悬挂在檐下的晴天娃娃对上了他的眼,笑意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