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肆是她最好的选择。
大约这样的信念激励了她,即便是在气温骤降的深秋,她突然间也感受不到寒冷。
她说:阿肆,我想明白了,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可以吗?
她用了惯常撒娇的语气,两条细细的手臂轻轻笼上他劲窄的腰身,指尖轻轻摩擦着布料,极尽试探。
上次是我错了,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好吗?
那你喜欢我什么呢?
男人的话低的几乎听不见,周嘉仪开始以为是自己晃神,反应过来以后狂喜立马冲上心头。
她抓住这个自以为的机会,鲜艳的指甲扣在男人运动裤腰上,微微摩挲着,小指无意地勾着裤头上的一截绳尾,若有若无的试探。
喜欢阿肆很多地方。她伸手想要抚向他的脸,随即又慢慢流转于下,阿肆的脸,还有身体。
可惜了,我对你没什么兴趣。
周嘉仪挑|逗的动作一顿,抬头却被他淡漠如冰的眼睛吓到。
他像一个游走于世俗之外的高级猎手,剥离于热情之外,便是一张冷淡厌世的灵魂。
她将沈听肆视作势在必得的猎物。
殊不知,自己连入他眼的资格都没有。
你知道我是谁吗?
周嘉仪。夜晚的风有点凉意,沈听肆的声音藏在风里,听不真切。
他扔了一件外套进来,于是周嘉仪连他的脸都不太能看清。
他清清冷冷站在十米原处,她从未走近他的身旁,他也从未允许她靠近。
我和别人说了,分手就会断的干干净净。
话说到这个份上,什么意思还能听不明白。周嘉仪挺直腰杆,红|唇笑了笑,抱着他的外套借了点暖。
行,那就好聚好散,以后还有需要的可以再找我。
周嘉仪抛了个媚眼:毕竟习惯规矩我都懂。
周嘉仪走出门的时候,身后的路灯突然熄了,她形影单只站在深夜的路口,一时间居然真的感觉到冷。
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的时候在汽车尾镜看见了沈听肆走出来。
他两只手插在兜里,站在路边,和她背道而驰。
车里,周嘉仪轻轻笑了一声,尔后拿出气垫补妆。
她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男人,沈听肆却是她见过尤为特别的一个。
他天然一股冷淡的气质,待人疏离又随意,他有时也会轻佻地搂着她笑,禁欲和滥情两种生来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完美交融。
周嘉仪对他欲罢不能。
从前对于她而言,沈听肆身上最吸引她的,是出手的阔绰和他身后的人脉地位。
今夜,她却意外窥见他不为人知的那一点原则和温柔。
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望窗外繁华的街景楞神了片刻,倏尔又恢复那副美|艳动人的神态,向司机报出酒店地址。
九点过一刻,是云星下班的时间。
今天临下班的时候,店里突然来了一个外卖大单,后厨忙不过来,她也不好意思先走,便陪着加了一会班。
离开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即便是繁华的市中心也有了消声的感觉。
风声在甬道里发出长啸,云星捏着包袋紧张不安地穿过狭长深长的地下通道。
地下通道里很长才有一小盏昏暗的灯光,因为极静,所以各种声响都听的清清楚楚。
当有节奏的脚步声落在耳朵里的时候,她的一颗心紧紧提了起来。
脚步声愈来愈近,熟悉的窒息感掐住了喉咙,她越走越快,几乎是奔跑着冲出地下通道。
走出地下通道的一瞬,视角亮了些,城市繁华的灯光让人有了微末的安全感。
云星大着胆子回头望了一眼,光影下一个颀长的身影垂在她后方的楼梯上。
沈听肆缓缓抬头,脚步稳稳踩在一层层楼梯,朝她走来。
巧啊,买个烟都能遇上。
谁家卖烟在地下通道卖。
云星不想揭穿他这个拙劣的,一看就没有经过思考的谎言,她脸上升腾起些被捉弄的恼怒,仰起头没什么威慑力地蹬了她一眼,大衣口袋里忽然落了一个东西。
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有些烫。
她低头一看,是刚打包的奥尔良大鸡腿。
沈听肆薄唇微张,一支烟吊儿郎当的夹在唇中,扭过头,细长的烟头刚好吻上她的下颌。
他说:顺路,送你回学校。
作者有话说:
四舍五入他们间接接吻了!!
从今天开始我们阿肆就升级为钮祜禄*非常守男德好男人
第24章chapter.24
沈听肆是走路过来的,他站在路口,手机屏幕微微亮起,歪头询问了一句。
打车回去吧?
云星跟在他后面,手里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鸡腿,温温软软的没什么意见。
还是先散会步吧。他又收了手机,唇勾了一顺,对着繁华热闹的市中心自然开口,这儿偏,打不到车。
黑夜在这一刻是万籁俱寂的,泼墨夜空中几盏零星亮着的路灯作了天边的点缀。
云星嗯了一声,无端有些纵容他的意思。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在青石砖铺成的小道上,路两旁的百年梧桐在翘角白墙上映出婆娑的影子。
倏尔,那道白墙上映出了他们两道影子。
交叠着,亲密无间的,像是拥吻热烈的情侣。
云星悄然移开眼,深秋的晚上温度骤降,迎面吹来的北方驱散了她心里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拢了拢衣服下摆,怀里的纸袋子成了唯一的温暖。
怎么不吃啊。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咬着烟头有些含糊不清的说话,带着点京腔的调子,慵懒的有股逗人的感觉。
想说的话还含在口中,厚实的围巾就拢在了她的脖颈处。
接近零度的天气,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丝绒衬衫,偏偏手掌温热,透着少年的朝气血性。干燥的手掌不经意间蹭过云星有些冰的脸,她下意识颤了颤。
他的手很快抽离,大约因为没给别人戴过围巾的缘故,那针织围巾松松垮垮绕了两圈在云星的脖子上,一会功夫就从她脖颈滑落到肩颈。
沈听肆皱眉瞧了瞧,有些不满意地伸手将滑落的那截拎了上去。
走走落落,他长指灵活一钩,干脆打了个活络的结。
云星的脸埋在肥大厚实的围巾里,就那么定定地瞧着他。
瞧他笨拙地一圈圈绕着,瞧他因为生疏而皱眉,又因为找了简便法子眉梢扬上得意。
她喜欢他的笨拙。
出租车里开足了暖气,云星坐在后座,没解下围巾。
沈听肆坐在副驾驶,透着后视镜望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他们之间很快又陷入安静。
云星也不知道该挑起什么话题。
还怎么定义她和沈听肆的关系呢?
做朋友,肯定是抵不上顾川野、姜黎他们几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的情分的。
那是什么呢?
云星想不明白,她觉得自己和沈听肆的关系诡异维系在一个平衡点,算不上多亲近。
也不见得多疏远。
她像悬在悬崖峭壁上的独行者,踽踽立于那根纤细欲断的钢丝铁索上,行进一步,都是心惊肉跳。
这边工作什么时候结束?沈听肆忽然侧过头,语气难得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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