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夏子宴说:你不知道吗?
夏子宴:你还记得那次吧,在老房子那边住的时候,我最后一次去你们那蹭饭,那天我以为他看见了,后来才知道他其实又看不见了,还约了医生在咖啡厅,之后好几个月他都看不见,都在看医生。
好几个月都看不见?陈黛薇愣愣的。
啊,是啊,医生说是又受刺激了,我也不知道他又受什么刺激,反正挺严重。看了三个月心理医生,天天大把吃药。好几次我去找他,他一句话也不说,整天整天就那一个姿势坐着,我跟他说话,他没有一点反应,好像听不见。好几次我都以为他以为他挺不过来了,没想到他还是肯吃药,肯吃饭,慢慢居然好起来了。
夏子宴叹息:医生说他有一个信念,幸好他还有个信念。
陈黛薇听着夏子宴的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想起几个月前,她当着陈雪泽的面拎行李箱离开,他沉默,没有挽留。
原来他之所以没有挽留,是因为根本看不到她拎着行李箱,不知道她要搬走。
她把他拉黑了,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在黑暗中等了她多久?
他又是从什么时候慢慢意识到,他再也等不到她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夏子宴:唉,本来以为他好起来了,没想到最近又这样。我真是唉
夏子宴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居然在这唉声叹气上了。陈黛薇听着,渐渐缓过神,一言不发转身。
夏子宴话音止住:薇薇,诶?
夏子宴眼睁睁看着陈黛薇走了,走得飞快。也不知道是不是走错,她停在了陈雪泽家门外。
夏子宴这才想起正事,想起自己是来看陈雪泽的。
于是他也提步走过去,也走得很快,几步到了陈黛薇的身边。
他没有钥匙了,前阵子被陈雪泽收回去了。他抬起胳膊作势敲门
还没敲,他又眼睁睁看见陈黛薇拿出一枚对他而言极其熟悉的钥匙,二话不说插.进锁孔,咔哒一声,把门打开了。
夏子宴:
夏子宴讪讪地放下了手。
他难免疑惑,陈雪泽怎么突然把家里的备用钥匙给了陈黛薇呢?
但他也只是疑惑了一瞬间,见陈黛薇走进去,立马也跟着走进去,找陈雪泽,大呼小叫地找。
陈雪泽在睡觉。
他人在卧室,手机在客厅里。听见外面声音,不紧不慢走出来,衣服也没换。上半.身穿件白T,下面很随意地套着条浅灰色的家居裤,裤绳没系,松松垮垮垂着。
他脸上带着点没睡醒的不高兴与不耐烦。
夏子宴喊了陈雪泽好几声,见陈雪泽走出来就不喊了。
见到完完整整眼睛也正常的陈雪泽,他重重松了口气,来的时候还以为又出事了。
他正要感慨一两句自己一大早的不容易,就看到陈雪泽视线越过他,直直落在陈黛薇脸上。似乎发现什么,睡意散了大半。
人看起来竟然清醒了。
怎么了?陈雪泽问陈黛薇。
刚睡醒,他声音带点刚醒来的惺忪。
夏子宴也跟着回头看了看陈黛薇,没发现什么不对。陈黛薇还是那个陈黛薇,冷静温和。
这两个字其实不怎么搭,但用来形容陈黛薇莫名恰当。
果然,陈黛薇也说:没什么。
得到这个答案,陈雪泽仍然微拧着眉。
陈雪泽不信地问:是吗。
夏子宴不知道,陈黛薇其实非常擅长隐藏真实情绪。再怎么不高兴,在外人面前也不表现,永远平平静静。
然而陈雪泽认识她不是一天两天,别人看不出来的,陈雪泽能看出来。
他看出来了,看出陈黛薇现在不知为何有点难过。
她为什么难过?陈雪泽拧眉思索。
夏子宴大大咧咧的,没发现什么难不难过。他看向陈雪泽: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没睡觉啊,今天怎么一睡睡到这时候?打电话也不接。
陈雪泽这才把注意力分给夏子宴一点。
陈雪泽心不在焉地说:嗯,昨天没怎么睡好。
准确地说,昨天晚上他基本没有睡觉。更准确地说,不止昨天,昨天之前的好多天,他都没睡好。
今天快天亮了,他才勉强睡着。
陈雪泽扫到茶几上的手机,捞起来看一眼:没电。
看完了,随手扔到沙发上,视线若有若无地又转移到陈黛薇那里。
陈黛薇注意到他的目光,安静地垂下眼眸。
陈雪泽于是又皱眉毛。
夏子宴站在他们两个中间,对他们两个的眼神交流毫无所觉。
他说了声:行吧。大喇喇很不客气往沙发上一坐。
夏子宴:累死我了,这大清早的,累死我了,我得好好歇歇。
看那架势一时半会不打算走。
陈黛薇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见状竟然也坐下。
她坐在夏子宴身边,没有说一句话。
实际上从进门到现在,她都没有说哪怕半句话。
反常得很。
陈雪泽拧眉多看了她好几眼,一言不发去浴室了。
陈雪泽去洗澡,夏子宴和陈黛薇坐在沙发休息。
陈黛薇始终在走神,夏子宴也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么。
室内很静,静得冷清。事实上陈雪泽家家具很少,家里几乎看不到任何杂物任何装饰,平时就是干干净净又冷冷清清。
说没住人都可信。
陈雪泽住的地方一向这样,冷冷清清,有人住像没人住。在老房子那会儿也一样,后来有了陈黛薇,才变得不同。
薇薇,夏子宴打量了一番这个没有人气儿的房子,忽然说:薇薇你感觉陈雪泽今天状态咋样。
陈黛薇瞬间回神,愣了愣,迟疑地点点头。
陈黛薇说:还好。
是吧,你也感觉他今天还好吧?夏子宴一副得到认同的激动样。
陈黛薇不明所以:嗯,怎么了?
嗨呀,你俩这些天都没咋见面吧?我刚才也说了,陈雪泽这几天状态可差了,你不知道多差。他根本不怎么吃饭不怎么睡觉,整天就知道抽烟。从哪天开始的?呃我想想,好像就是从你男朋友送你回家那天你还记得有一天晚上吧,不年不节的,他跟你说新年快乐。对,就是从那天开始。
夏子宴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了,纳闷地挠挠头发,不解地瞅瞅陈黛薇。
陈黛薇哪有心思关注夏子宴疑惑目光。
她刚想解释那不是她男朋友,她没有男朋友,开口之前,忽然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昨天也是这样。
昨天,陈雪泽不动声色问了她一些关于她男朋友的事。
昨天她脑子很乱,他又太不动声色太自然。今天一想,才感到不对劲。
该不会,陈雪泽以为她有男朋友了,所以每天不开心,神情郁郁?
那天他忽然敲门说新年快乐,不是因为对日子不上心偶然记错,是因为,以为她有男朋友了?
怪不得那天他整个人很不对,神情压抑。
陈黛薇真不敢相信。
那天不信,到现在还是不太敢信,不敢信陈雪泽居然会在误认为她有男朋友后,每天神情郁郁。
就像她不敢相信那三个月陈雪泽不是天天在外潇洒,而是在治眼睛,在看心理医生。更不敢信他稍有好转,他第一时间搬来了她这边。
然而夏子宴没有动机骗她。
陈黛薇坐在这里,静静回想着夏子宴的话。
夏子宴说陈雪泽第二次看不见是因为受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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