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夏子宴来找陈雪泽的频率越来越低了。一开始陈雪泽眼睛没恢复,又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夏子宴担心他的精神状态,怕他哪天想不开,所以一有空就来看看,隔着门跟他聊聊天。后来陈黛薇出现了,夏子宴太喜欢陈黛薇做的菜,为了口吃的隔三差五就来。现在陈雪泽看起来不像一开始那么沉郁,陈黛薇又不在,没人给夏子宴做好吃的菜,所以夏子宴来的次数明显减少。
夏子宴有陈雪泽家钥匙,自己就开了门。一进来看见陈雪泽在家里,随口问:和薇薇怎么样了?
陈雪泽躺在沙发上,头上罩着个黑色外套,也看不见脸。
不怎么样。他闷闷地说。
夏子宴:薇薇还是不理你?
嗯。很沉闷的一声。
夏子宴:还是一见到你就假装没看见啊?
嗯。更郁闷了,没精打采,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夏子宴陷入沉思,问题出在哪呢?她前两天还叫你,怎么现在又这样。
他们都不知道其实陈黛薇养了只跟陈雪泽撞名的猫,虽然不理解陈黛薇那天为什么突然叫陈雪泽,但还是姑且认为陈黛薇叫的是陈雪泽。
夏子宴想了想,想了又想,片刻,像是想到一个办法:我知道了,我知道怎么办了。
陈雪泽掀开外套瞥他一眼。
夏子宴表情严肃,给陈雪泽出主意:你可以装可怜,博同情!
陈雪泽一言不发地把外套又搭回去了,恹恹地躺回沙发,用行动拒绝了夏子宴的提议。
夏子宴找到了个自认为正确的方向,于是越说越激动:你以前跟薇薇关系不好,你可能不知道。薇薇特别有同情心。你还记得不,以前有一回我膝盖受伤不能打球,薇薇看我一个人在教室,对我嘘寒问暖的,还给我买水喝,可体贴了。我前一天还弄丢了她的笔记呢,那么厚一摞,记得特别仔细特别用心,她事后也不怪我。
陈雪泽眼前一下子浮现出某个画面陈黛薇为了试探他,当着他的面往他牛奶里倒东西,然后笑眯眯地端给他喝。
夏子宴:薇薇还特别热心特别体贴,有一回班长没考好,哭了,薇薇安慰她安慰了一下午,可温柔了。
陈雪泽眼前又浮现出另一个画面。有一天,他因为胃不舒服不怎么爱说话。陈黛薇以为他心情不好,安慰他。
确实是安慰他了,然而她一边细声细气地安慰他,一边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地一勺一勺挖西瓜。
夏子宴:真的,薇薇是真的乐于助人。你想想,你看不见这段时间薇薇是怎么照顾你的?啥都不让你干,就差亲手喂你吃饭。对你多好啊,我都羡慕死了,怎么没人对我这么好呢。
陈雪泽:
陈雪泽想起了某个晚上,陈黛薇趴在沙发上全神贯注看手机,手机屏幕上是她和夏子宴的聊天记录。
他在旁边看着,亲眼看见陈黛薇噼里啪啦打字:等他喜欢上我,我就可以狠狠地嘲笑他了。
陈雪泽:
陈雪泽心情复杂。
夏子宴又举出一堆例子,最后煞有其事总结道:总而言之,你就先装可怜,薇薇肯定会同情你照顾你的,听我的没错。
陈雪泽无视了他,根本不考虑他的提议。什么装可怜,有些事不是装可怜就能解决的。
夏子宴待了没多久就离开了,他晚上有个局,问陈雪泽去不去,陈雪泽拒绝了。
陈雪泽没什么精神地躺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好像在想事情,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许久,他听见外面响起轻快的走动声,拿钥匙声,紧接着是开门声。
陈黛薇回来了。
陈黛薇下班的时间他早已熟记于心,在一起的那一个多月,他每天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等,等这个时间,等陈黛薇下班。
那时候陈黛薇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他,跟他讲话。温温柔柔地问他今天过的怎么样,开不开心,有没有好好吃午饭啊,晚上想吃些什么呢?
然后他们会坐在一起慢慢地吃晚饭,吃过晚饭要是时间不算太晚,陈黛薇会想方设法拉他出门转转。
再然后就是陈黛薇一个人的时间了。她沉迷过一阵子霸道总裁,不光看,还听。有一次陈雪泽看见她捧着手机一本正经打字,一扫,在搜广播剧,搜的是《总裁的替身甜妻》
她很严肃地说,自己习惯每天睡前听点东西。
陈雪泽掀开外套缓缓地坐了起来。
坐了一阵,他不经意扫到置物架上的钥匙,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他出了门。既没穿外套也没有带钥匙。
他来到了隔壁。
站在陈黛薇门外,他不重地敲了敲门。
陈黛薇问:谁?
陈雪泽低声:是我。
片刻,门开了,陈黛薇出现在房门口。不知是不是陈雪泽错觉,陈黛薇看着他,眼神带着丝丝警惕。
陈黛薇问:有事?
陈雪泽:嗯。
陈雪泽:我忘记拿钥匙。
说着,他垂下眼眸,手抵在唇边低低地咳嗽了声。
很应景的,外面刮起风。
陈雪泽又咳嗽了两声。
陈黛薇并没有问他怎么了,是不是生病。
他主动说:没事,最近有点感冒,咳。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昨天又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雪,A市更冷了。陈黛薇刚从外面回来,穿着长到膝盖的厚厚羽绒服还冷得不行。
而陈雪泽现在只穿着件薄薄的白衬衫,扣子很随意地没系几颗。
又是一阵风刮过,陈雪泽:咳咳
陈黛薇抿抿唇,犹豫了下:你进来吧。
她侧过身,陈雪泽就进去了。
关上门,陈黛薇看着陈雪泽清瘦的背影,眼神狐疑。
陈雪泽虽然总是一副漫不经心很随意的样子,但实际上是个很细致很敏锐的人。出门忘带钥匙,甚至大冬天的外套也忘记穿这基本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要是夏子宴这样,陈黛薇马上就相信了。可这是陈雪泽啊。
陈雪泽仿佛没察觉到陈黛薇的打量,进门后也没四处看,很有分寸地自己找个地方安静坐下。
陈黛薇:怎么没拿钥匙?
语气轻飘飘的,像是随口一问。
陈雪泽咳嗽了一声,声音很轻:忘了。
陈黛薇顿时有数了,故意的。
陈黛薇:外套也是忘记穿?
陈雪泽:嗯,咳咳。
咳嗽的时候他蹙着眉,看起来很难受。
陈黛薇一时间也不能确定他真病还是装病,她心里倾向于他在假装。
陈黛薇试探着问:那你吃药了么。
陈雪泽略微摇了下头,没什么精神地说:没有。
陈黛薇打量着他:我给你找药?
陈雪泽很镇定:好。
陈黛薇疑疑惑惑地去拿药了。
找到感冒药,陈黛薇拿给他。他看都不看,眼也不眨地全吃下去了。这架势,好像哪怕她给他毒药他也会毫不迟疑吞下。
看着他吃了药,陈黛薇在距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
她也不说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他们距离有点远,她坐在椅子上,他坐在她新买的小沙发上。沙发实在小,不怎么能放得下他,他坐在那,手随意搭在一旁,长腿稍稍屈着,有些无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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