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门没锁,原来他压根不在。他不在房间会去哪里?他眼睛又看不见!
陈黛薇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急了,转身出房间准备找人。心一急,好听的称呼也忘了喊:陈雪泽?陈雪泽!
最后,陈黛薇在沙发上找到了陷入昏睡的陈雪泽。
他闭着眼,脸色苍白难看,眉头紧紧拧着。陈黛薇试探着伸手摸摸他额头,发现他在发热。
她拿出手机正要打急救电话,一个电话先弹了过来,来自她的主管。
她看了看状况糟糕的陈雪泽,又看看手机屏幕。
接起电话,她请了一上午的假。
陈黛薇和陈雪泽来到了医院,挂急诊,做了检查,最后确定是急性肠胃炎。陈雪泽躺在病床上挂水。
陈雪泽一直不太清醒,陈黛薇都不确定他知不知道自己进了医院。她办好了住院手续,坐在病床边看着他。
他好像在睡觉,睡得很不安稳,眉骨拧着,不知道是因为梦见不好的东西还是因为胃疼。他白衬衫皱皱的,陈黛薇伸手替他抚平,动作很轻。
陈雪泽没醒。
陈黛薇看着陈雪泽,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陈雪泽生病,原来陈雪泽也会生病。
原来陈雪泽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脸色白得像纸。
陈雪泽饮食不规律,一天一桶过期泡面。陈黛薇虽然知道这很不好,嘴上也说着总吃泡面不好,但根本没太担心。这可是陈雪泽啊,陈雪泽怎么会出事呢,在她印象中,陈雪泽是个无所不能无懈可击的讨厌鬼。谁出事他都不会出事。
可是,实际情况是陈雪泽现在精神状态身体状态通通糟糕,眼睛还看不见。
陈黛薇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陈雪泽会变得这么脆弱。
陈黛薇只请了一上午的假,到了中午,她纠结着拿出手机,不知道该不该再请个假。
她还没转正,她一点也不敢懈怠,平时工作都一丝不苟完成,把什么都排在工作后面。有一次大姨妈来了,疼得想吐,她吞了布洛芬硬撑着出去跑业务。
她很需要这份工作,她没有后盾。
可是
陈黛薇视线移到陈雪泽身上,陈雪泽闭着眼睛,依旧是一副睡不安稳的样子。
他现在是在睡觉,一会醒了呢?
醒来什么都看不见,孤零零一个人在医院
陈黛薇轻轻出了口气,转身背对着陈雪泽打电话。
打完电话,陈黛薇一转身,发现陈雪泽醒了。
她愣了一下才收起手机:陈陈先生你醒了?
她有点紧张,不知道陈雪泽听没听见她打电话。电话里,她说她有一个很重要的朋友生病了,她答应过别人好好照顾这个朋友的。
也不知道陈雪泽会不会通过她这句话猜到是陈黎景托她照顾他。
陈雪泽没回话。
陈雪泽闭着眼睛睡觉的时候很脆弱,醒来之后,整个人状态立马不同。冷冷淡淡,神色郁郁,拒人于千里之外,全身上下写着不好惹。
就这个样子,也难怪陈黛薇之前一直不觉得他有多脆弱。
陈黛薇定了定神,耐心解释:你生病了,我带你来了医院,医生说是急性肠胃炎,要在医院挂几天盐水。
陈雪泽眼皮动了一下,密密长长的眼睫垂下去,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一垂眼,那股不好惹的劲儿忽然没了。
陈黛薇在他身边坐下。
刚坐下,她听见他说:你走吧。
他语气疏淡,嗓音有点哑。
陈黛薇:?
陈黛薇:啊?
陈黛薇:你生病了,我照顾你啊,我假都请了。
他没听见她请假?
陈雪泽冷漠道:不需要。
不知道是不是陈黛薇错觉,她莫名觉得陈雪泽这句不需要,不止是在拒绝她。他在拒绝所有,拒绝一一切,有种自我放弃的意味。
她想,应该是她的错觉。
陈黛薇:什么不需要,你
陈雪泽打断道:你搬出去吧。
陈黛薇一下子没了声音。
陈雪泽:不管是谁让你来的,你都可以走了,我会告诉他是我不需要你照顾。
陈雪泽好难得说这么一长串话,说完就咳嗽了两声。
陈黛薇看着陈雪泽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莫名很不舒服,心里憋闷。
安静片刻,她起身离开了。
陈雪泽听见响动,睫毛颤了一下。
不管他想不想,他都能听见她的脚步声。
他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闭上眼睛。
他想,她不会再回来了。
实际上,陈黛薇只是出去吹吹冷风。
她觉得病房里太闷了,陈雪泽醒来前她还没这种感觉,陈雪泽醒来之后,说了那些话,让她感觉喘不过气。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陈雪泽不该是这个样子。
他应该高高在上,应该肆意骄傲。他年纪正好,他应该在他喜欢的领域发光发热,应该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和以前一样。
他不该变成这样,他成了这样,她还怎么讨厌他讨厌得牙痒痒。
她报复谁去啊?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什么让以前那个嚣张傲慢的少年消沉成这样?
怎么可以自我放弃?
不行,不可以。
风徐徐吹着,上午下过一场小雨,现在天晴了,太阳出来了,空气里弥漫着雨后特有的清新味道。
陈黛薇看着稀薄云层后半遮半掩的太阳,在心里做下了一个新的决定。
她要把陈雪泽变回去,变成以前那个讨人厌的样子。
然后她再进行她一开始的计划,勾引他,嘲笑他。
欺负一个这样子的陈雪泽,她没有成就感,她不快乐。她一定要把他变回以前。
陈黛薇眼神渐渐坚定,从包里拿出补妆镜,仔仔细细地给自己补了个口红,折回陈雪泽的病房。
陈雪泽一点也没想到,陈黛薇居然又回来了。他明明说过就算她走也不用担心夏子宴责怪了。
第9章
虽然做决定的时候挺坚决的,但其实陈黛薇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怎么让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变好?她也不知道。她回到病房,看着病床上安安静静的陈雪泽,开始感到棘手。
陈雪泽闭着眼,睫毛密密长长,肤色在稀薄的阳光下泛着冷白调。他应该知道她又回来了,因为她进门的时候,他睫毛微微动了一下。
但对于她又回来这件事,他的反应也仅限于此。
她拉开椅子,在他身边坐下。椅子划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声音,他也不理。
陈陈先生?
陈黛薇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他不理她。
陈黛薇安静了一会儿,好声好气地问:陈先生,你有哪不舒服吗?
还是不理她。
窗没关,有风吹进来。陈黛薇问:陈先生冷不冷?
这是个双人病房,另一张病床上的人一直没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陈黛薇想了想,自作主张地起身关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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