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不问将含着的狗尾巴草“呸”得一声吐到地上:“说到底还是因为这里是佛道边界,佛修觉得是道修的事,道修觉得是佛修的锅,平常乡民有了麻烦事也不知该去求谁的庇护。”
无念略略颔首表示同意。
说到佛道不睦之事两人心情都有些沉重,只没了言语埋头往赵庄里走。接连路过了几家,却无一不是灶冷屋空,蛛网遍布、积灰落土,毫无人居住的痕迹,奚不问心下暗道:“这庄子真是奇怪。明明这里田亩广袤、雨水充沛,却无人定居。”他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锁魂铃,见它安静如鸡这才心中稍安。
二人好不容易走到一家飘着炊烟的村舍,柴扉轻掩,门口堆着一捆柴薪,似是有人在家。奚不问上前轻扣了两声,喊道:“有人在吗?”如此问了几声却始终无人应答,未及无念阻拦,奚不问却已轻手轻脚推开门扉往里走去。
无念低声道:“这样太失礼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奚不问细细打量眼前的场院,只见晒场之上只有近处晒了零星的小麦,那小麦不仅少的可怜还掺杂着稗草。
最最显眼的倒是在左侧角落里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木桶,这木桶通体湿漉漉的似乎很有些年头,木板之间像是被油漆刷过,显出与其他部分不同的暗红色,倒像是一个什么诡异的阵法或者祭祀。奚不问一面盯着这桶,一面继续说道:“这偌大的村庄,却没有几个活人。你不奇怪吗?”
无念没再反对,因为他的注意力与奚不问一样,都被那个木桶吸引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朝木桶缓缓走近,空气里莫名弥漫着一股甜丝丝的血腥气,还有腐烂的臭肉味道。直到走到近前,两人才猛然发觉那暗红色并非什么油漆,而是木板被血迹长年累月浸透了之后产生的色泽。奚不问拔出剑来朝无念点了点头,两人齐齐探头朝桶内看去!
就连奚不问这种见惯了血腥场面的看到桶内的东西也不禁后退了两步。这桶内并非装着什么死的家禽牲畜,也不是什么腐鱼臭蛋,而是一个没有四肢、耳朵、舌头,眼窝只余两个黑洞流着污血的人彘!
第9章人彘第八
这桶中的男人似乎察觉到有人在近前,张开没有舌的嘴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声音,似乎血将他的嗓子糊住了。他断肢伤口还溃烂着,一片血肉模糊,胸前背后都长有脓疮。这地方简直就是蝇虫滋生的乐园,果然桶壁上攀爬着零星白胖的蛆虫,蠕动之处留下了透明的粘液。
奚不问心中虽同情,却无法控制自己胃部强烈的痉挛,他闭眼屏息片刻,再睁眼时对上了无念关切的目光。无念慌忙避开奚不问的眼神,淡淡道:“凝神屏息,调和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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