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宣清和转身凝视着越怀真,眼中浮荡着迷茫与不解。
单薄的寝衣被水滴洇湿之后,那如玉的肌肤便若隐若现。越怀真的视线自她圆润的肩头扫过,最后定定地落在了她的面容上。她的眉头皱着,薄唇也紧紧地抿着。她快步走到了宣清和的跟前,像是要迎向那股香风,然而在即将与美人相拥的时候止步,越怀真抬手施了一个法诀,冷淡道:连施咒弄干自己也不会么?下回不要这般了。
宣清和故作羞怯地垂眸,她低低地应了一声。
心中暗想道:所谓美人新浴,是话本子欺我!
越怀真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宣清和,眼中掠过了一抹狐疑,这样柔弱如风中花能够当得起双修么?思忖了片刻后,她攒眉道:你能行吗?
宣清和:她打遍各地无敌手,还真没有人这么说过她。她宣清和怎么可能不行?凤来山主如此姿容,想来也是不亏的,只要丹玉到位了,什么姿势她都可以。心思一转,她往后退了几步坐到了清凉的小榻上,望着越怀真道,山主,请。
越怀真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太阳穴跳得更为厉害。她望着宣清和,提高了声音道:拔剑!
宣清和一怔,不太明白,双修的时候拔剑做什么?还没等她开口,越怀真便道:这儿场地太小了,出去。说完便风风火火离开了屋子。宣清和拢了拢衣襟,她跟上了越怀真的步伐,抬头瞧了瞧那轮悬在上首的明月,又垂眸望着一脸烦闷的凤来山主,她的眼中浮现了一抹困惑,问道:山主,要怎么双修?
还有其他的双修法子么?越怀真不耐烦地瞪了宣清和一眼,在头疼的作用之下,看谁都觉得可恨,早就没有了那风月旖旎。动作慢,不上道她给宣清和贴上了好几个标签,暗想着下一回一定不过来了。
宣清和闻言展颜一笑,应道:自然是有的。风月在那如同星子一般的双眼中,庭院中的人长身玉立,顾盼神飞。
越怀真心一颤,她挪开了视线,不再看宣清和那蛊惑人心的笑。她道:那你说,应该怎样双修?见宣清和红着眼睛不言,她眉头蹙得更紧,道,别废话了,拔剑吧。她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了,双眼中布上了血丝,望上去猩红如血。
偏抛媚眼给瞎子看。
宣清和忽然间就明白过来了,怪不得望红蕖说累了点、惨了点,敢情是这样的双修啊!
真正的剑修从不怯战,除非为了丹玉。她怕自己一动手将靠山打跑了,那在这举目无亲的仙界,要如何养活自己和天刑剑呐?我、我不能。她望着越怀真开口,那语调连她自己听了都打了个寒颤。
越怀真:掌风已经逼近了宣清和,然而瞧着傻站在原地的人她也打不下去啊!骤然将浑身涌动的磅礴灵气收起,只是在疼痛的折磨下,她的意识不甚清楚,用力过度。那如潮水般的灵力回涌,给她自身造成了负担,蓦地吐出了一口血来。
宣清和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会是这般的场面。难不成凤来山主找这么多人双修,就是因为得了这种奇奇怪怪的病?不打架就会吐血,就会死?她眼中飘过了一抹挣扎,那只吐了血之后的人直接晕眩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还是天刑剑自发地飞了出来,接住了差点砸到地上的越怀真。
长剑清鸣,明显是跟宣清和抗议。
宣清和无奈了,她伸手抱起了越怀真,手指搭在了她的腕上,趁着她昏睡一探究竟。
灵气紊乱,经脉逆行,识海崩溃分明是走火入魔之兆啊!还有,她的体内还被种下了一种混乱神智的毒,名曰一气混玄,要不是妖族天生肉身强悍,恐怕已经香消玉殒了。
这凤来山主是得罪了谁啊?宣清和眉头越皱越紧,望了眼悬浮在一侧的天刑剑,她慢吞吞地开口道:考虑再找一个新的饭票吗?天刑剑一听这话顿时大怒,剑柄上下左右摇动,要不是顾忌着越怀真还在宣清和手中,早就飞过去将自家剑主敲得满头包。
啧,也不知道是谁的剑。宣清和认命地叹了一口气,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枚湛然的灵丹,塞入了越怀真的口中。在下界的时候,她什么毒没有见过?有的人堂堂正正打不过,就非要做那阴沟里的老鼠!她身上自然会携带着各式各样的丹药,说起来炼丹也是吃丹玉的活计。亏大了,在凤来山赚的全部都赔了进去,甚至还倒贴了不少。
宣清和还想替越怀真调理气息呢,哪里知道这丹药一入口,越怀真便化作了一只酷似小黄鸡的毛茸茸团子。
这是凤凰?宣清和吃惊地望着小团子,片刻后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原型,可能是血脉天赋,为了使自己更好地修复体内的伤才化作了这一形态。
次日一早。
越怀真便从沉睡中醒转过来了,不过再醒来的刹那,她觉得有些不对劲,等发现自身变成了小团子的姿态,顿时心中骇然。要知道此刻的她是最为虚弱的时候,唯有在族地的时候她才敢化作这一形态,七十二对她做了什么?她松开了那被勾出两个破洞的衣襟,扑棱着翅膀落在地上化回人形。一双幽邃的眸子中掠过了一道杀机,只是在动手的刹那她又迟疑了。
可能是自身出了意外,与她无关。而且这一觉是她数百年前少有的安逸。
她深深地望了宣清和一眼,转身快步离开了。
宣清和早就醒来了。
她也感知到那抹杀机。
只不过在越怀真离去的时候,她才坐起身,弹了弹天刑剑,哀怨道:亏大了,你说是不是?
天刑剑将剑柄摇得像是拨浪鼓。
宣清和面上的神情越发哀怨。
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柄贪财又好色的本命剑啊!
越怀真一脸阴沉地回到了住处。
夏星槎面上满是急色。过去的时候虽然找人双修,可从来没有在外头过夜这等情况。见到了越怀真回来,她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山主。
出事了。
在听到了这三个字后,原本放下了的心又狠狠地颤动了起来,夏星槎抬眸望着越怀真。
双修出了岔子。越怀真不知道怎么解释,想来想去便用这句话概括,她拧眉望向了夏星槎,又满是疑惑道,是不是过去的双修法子不大对?我隐约听她说,有别的双修法门。
是么?夏星槎一愣,她也不大懂双修的事情,琢磨了一阵道,要不去问问长老们?
越怀真摇头道:算了。一去族地就要被念叨,血脉的诞生哪里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她的脑海中满是宣清和的面容,可就记得昨夜去找她,与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发生什么完全没有印象。难道是自己败给了她?也不大像啊,对方瞧着很是纤柔脆弱,就像她养一盆死一盆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