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镇定,对晓君阑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下午不过来了。
晓君阑站着没动,世子昨日说好了,今日要进行拉筋练习。
世子身体长时间卧床,筋脉固涩,拉筋能够帮世子加快筋脉运转,能够让世子适应之后的练习。
叶挽卿听到拉筋便觉得疼,以前他是不怎么怕疼的,兴许是前世的他痛感迟钝,现在这辈子要还回去,如今他对痛感产生非常强烈的排斥。
一点疼他都不想忍受。
昨日说好的是昨日,并不是今日,今日我要回去。
晓君阑站在原地没动,他看一眼主营帐的方向,留下来也不是也行,我要晓大哥帮我。
他不愿意和晓君阑有太多肢体接触,他直接命侍卫过去,想也知道晓君钺压根不会搭理他。
叶挽卿已经准备上马车了,没想到侍卫很快从营帐里出来,对叶挽卿道,世子随我来,将军答应了世子。
他有些意外了,不明白晓君钺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话已经说出来了,他于是跟着侍卫头也不回地去了晓君钺的营帐。
晓君钺在军营待的时间也不是很多,在他进来之后视线落在他身上,问他,世子是要我帮你?
他点点头。
晓君钺什么也没说,人从椅子上起身,对他道,过来。
他看着晓君钺,又有些不确定,平常晓君钺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他在旁边站着,没有上前。
晓君钺面无表情,过来,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要是不来就出去,我还有很多公务忙。
这话听的叶挽卿唇角绷紧,他不情愿地到了晓君钺身边,晓君钺示意他背过去,他慢吞吞地转过身,然后手腕便被握住了。
叶挽卿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那痛意是从筋脉深处传来的,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筋脉正在不断地被拉扯,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他疼得脸色立刻白了,一声也没吭,他当然也知道让筋脉适应也是必须的,再疼也没有出声。
晓君钺倒是有些意外了,没想到这小子能疼得脸色扭曲一个字也不往外蹦,这一点和他三弟倒是有些像。
先是手腕,然后是脚踝,还有腰,晓君钺没有留手,给叶挽卿拉完筋便把人丢下去了,连扶都不带扶一把的。
晓君钺慢慢开了口,我三弟喜欢你你似乎很讨厌他。
第36章
叶挽卿感觉浑身没有一处不是疼的,他指尖略微泛白,对上晓君钺探究的眼神,他面上没什么表情。
他前几日那样对晓君阑,估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不待见晓君阑,但是说晓君阑喜欢他?他眼里讥讽一闪而过。
叶挽卿自己撑着慢慢地站起来,他身上很疼,没有回答晓君钺的问题,倒是晓君钺自顾自地说起来。
我三弟从小做什么都专一,我相信他喜欢人也是如此,世子若是不喜欢他,早些跟他说清楚莫要糟践我三弟的感情。
在晓君钺看来,叶挽卿如今是身在王族的尊贵世子,和他们修仙界的世族不同,王族可以说是生来便能得到一切。
像尤其是像叶挽卿这般年纪的少年,正是看什么都新鲜的时候,玩感情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叶挽卿闻言几乎要笑出声来,他糟践晓君阑的感情,看来这位好大哥是一点也不知道晓君阑都做过什么。
他心底有火丝丝地冒出来,心情欠佳,让他一并失去了在这里待着的兴趣。把晓君钺一并拉入了黑名单,他自己慢慢地出了营帐。
外面的人还在等他,叶挽卿走得慢,他的脸色也很差,晓君阑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叶挽卿没一会便走不动了,他叫了侍卫抱着他回马车,眼见着晓君阑还在马车前站着,他慢慢地开口。
三公子不必再跟着我,日后我也不会再过来了,你大哥担心我糟践你感情,我们以后少往来。
叶挽卿看着晓君阑在原地微怔,他把车帘放下来了,马车晃晃悠悠的向前行驶,军营他从第二日开始便没有再过去。
他不去也没有人说与他,他能够让人来他宫里教他,他每日早睡早起,在差不多一月的时间都用来复健。
深秋的时候京州下了一场大雨,叶挽卿讨厌沉闷的下雨天,他又生了一场病。他是热症发作,原本热症只是在他着凉受饿的时候发作,现在下雨天便会反复。
上辈子他记得热症已经治好了,很快他又略带嘲讽的想,晓君阑说不定巴不得他死呢,在药里下了毒也说不定。
叶挽卿烧得迷迷糊糊,医师说了他这热症来势凶,好好喝药过几日便能过去,需要静养,忌讳有人打扰。
于是姜月姬也每天临睡前过来看看他,他大多时候都在昏睡,脑袋晕乎乎的,说话鼻音很重。
唯一清醒的一会,叶挽卿听闻晓君阑来了府上,不知道晓君阑在哪里听到的消息,姜月姬问他的意见,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京州大雨,天气转寒,因为他的态度模糊,晓君阑便在外面站着等,一站便是一天,到雨停了他再把人赶回去。
一连几天,叶挽卿没有见到人,但是让晓君阑淋了好几天的雨。后来两日他昏睡过去了,便不知此事。
他闲时会看书,自己昏睡过去的时候书经常砸在地上,在梦里是一片破碎的黑暗,他被关进三年前的那座小屋子,那一日京州大雪。
他怎么也没法走出来,严寒席卷他全身,他身上又开始疼起来,除了被凤凰火灼烧的几处,最疼的是腹部。
叶挽卿一连梦了好几天,最后两天的时候梦中似乎有人喂给了他什么东西。他唇齿感觉到一片温热,药汁进了肺腑,药汁散了他灵台的清明,但是他却愈发是喘不过气来。
他像是被掠夺了空气,稍微挣扎一些,在梦里的小屋子里不但出不去,反而还被人控制着,有人在亲他的眼尾。
叶挽卿急得满头大汗,他猝然睁开双眼,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睡前看的书规规整整地放在他床榻边。
他微微拧眉,不知道为何会做这么奇怪的梦,自己身上甚至还盖了被子。
明明记得他睡前嫌热把被子踢开了。
叶挽卿房间里有侍卫,他喊了侍卫过来。
方才是你在正殿里?
侍卫平日里不怎么现身,此时回复道,是属下,属下见世子的书和被褥掉了便帮世子捡起来了。
叶挽卿看了眼窗户,窗户是关着的,他指尖还攥着被沿,吩咐道,以后不要做多余的事。
是。侍卫应了一声,身形在原地消失。
叶挽卿的热症第二日便好了,他病好了,晓君阑便没有再来。
来了叶挽卿也不会见他。
叶挽卿又被姜月姬养了半个月,姜月姬每天给他熬补汤,他差不多也在宫里憋了一两个月了,姜月姬问他要不要出去。
是勉世子送来的请帖,他听闻你愿意见人了,喊你过去,暄儿可要去一趟?
以前那那些堂哥堂姐还有皇兄皇姐都没怎么见过面,叶挽卿略作思考,便同意了。姜月姬不去凑小辈的热闹,为他准备了衣裳,这次依旧是红的,红色的云凤锦缎,姜月姬喜欢给他穿红衣服。
暄儿最衬红色,你穿红色,天仙都比不上你。
叶挽卿对穿什么无所谓,但是他喜欢看姜月姬开心,换上了衣服,姜月姬看他看了好一会,眼睛略微有些红。
你的眉眼像你爹,你爹往日也爱穿红衣,天天四处招摇开屏,当自己是真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