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乐轻哼一声。
哪有,我没那个意思,肖二嫂忙道。
你先别说话,肖乐打断她的解释,提着鱼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院子,家里在吵架?
肖二嫂连忙回头看过去,再仔细一听,那略熟悉的声音让肖二嫂脸色一变。
她快步往家门方向走,肖乐跟在她后面。
一进院门,便见一膀大腰圆的婆子在地上撒泼,而肖母手里提着毛都没拔完的鸡,在那气得脸都红了。
哎哟,丫丫回来了啊!
那婆子听见动静后,回头一看,见是肖二嫂,立马满脸堆笑,接着起身上前去抓肖二嫂手里的篮子,这是啥啊?
肖二嫂冷着脸避身,三婶,你来这做什么?
哎哟,瞧瞧你这丫头,怎么,嫁出去了就不认我们了?
原来这是肖二嫂的三婶。
肖乐把鱼放进水盆里,再让肖母去忙自己的,别因为外人气坏了身体,这有我和二嫂呢。
肖母却瞪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鸡塞了过去,你去收拾,我来。
毕竟他是小叔子,又不是小姑子,要是太护着肖二嫂,就那嘴贱的三婶,指不定能传出什么话出去呢。
于是肖乐一边收拾鸡,一边瞅着肖母大发猴威,把那三婶妈得句句都没理,甚至还被要求把占了肖二嫂的田地都给拿出来,否则去官府告侵占田地。
你、你做梦!
三婶气得发抖,扯住肖二嫂道,你爹娘去世后,你可是一直养在我们家!我们给你吃给你住,把你养这么大,又嫁了家底不错的人家,你如今倒好,帮着你婆婆来害我们了!
给我吃,是指让我与鸡抢食吗?
肖二嫂一把推开她。
她深深吸了口气,冷冷地看着愣住的三婶。
给猪住,是指让我在柴房度日吗?连床被褥都没有,而你们呢,把我爹娘留下的房屋田地全给占了,对外还说对我好极了,是我听人挑拨,所以对你们不尊敬?
我还要怎么尊敬?不管是盛夏,还是寒冬,那一天我不是比鸡起得早,比你们睡得晚?家里所有的活儿都落在我身上,还要被堂弟堂妹指责怒骂。
肖二嫂一把将三婶往外推。
要说嫁人,你们要了多少银子,心里没数吗?!当初你们当着天哥的面,说了与我一刀两断,现在倒好,跑上门来骂我婆婆!你当我是死了吗?
三婶人壮,她也推不动,肖二嫂索性拿起镰刀就冲着她砍过去,吓得三婶连滚带爬地出了院子。
肖母哈哈大笑,站在院门口指着她狼狈的身影大声道,你以后再敢来,我就敢去你女儿家骂她!让她在夫家过不下去,回来与你闹!
你若是敢在外颠倒是非编排我们肖家人,我就敢带着肖家族人去把老二媳妇爹娘留下的田地给要回来!
你敢!
三婶嘴还硬呢。
肖母捡起院边的石子儿便扔了过去,你看老娘敢不敢!信不信我马上就去你姑娘家!我可知道,她嫁在我娘家那边的村子里,我哥哥嫂嫂也不是吃素的!
这下三婶是一个字都不敢提了。
快步离开,在岔路口遇见肖父,还没说话呢,肖父就一个瞪眼,弯腰捡起石头就要扔过去。
别扔别扔!我走就是了!
三婶捂住脸,越过他跑了。
至于肖父为什么这个态度,这也归功于肖二哥之前的提醒,他们家如今找了那么多人做工,自然惹人注意,这肖二嫂娘家那边的人要是上门,别的先不说,就打。
等肖父回家,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肖母大大地赞扬了他。
而肖二嫂呢,正在灶房一边哭一边洗青菜。
看得肖乐嘴角猛抽。
二嫂啊,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肖二嫂抽噎着。
像被压榨的小白菜,肖乐啧了一声,摇头道。
小白菜的故事,肖乐跟肖大姐和肖二嫂说过,所以肖二嫂自然明白什么意思,她作势要打肖乐,被肖乐溜了。
而下一个进灶房的是肖母。
她见肖二嫂慌忙擦泪,抿了抿唇走上前。
娘。
肖二嫂垂头叫了一声。
你也瞧见你那娘家人是什么德性了,以后少来往,肖母说完,又觉得好像把人家爹娘也给骂进去了,于是语气又稍缓,每年得空,和老二回去给你爹娘上上香,那房子你要是想要回来,咱们就要。
不过我听说那房子已经被她儿子住过了,要不就给你爹娘重新立两个大碑,年年去祭拜,也是你这个做姑娘的孝心了。
垂着头的肖二嫂忍住泪意,使劲儿点头,谢谢娘。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肖母说完,又清咳一声,那什么,你去了县城,也别光忙着铺子的事儿,该和老二要孩子的时候,也不能松懈。
这话把肖二嫂的脸弄得爆红。
这边出了灶房的肖乐,提着鱼便去莫家了。
莫丞好似知道他要来似的,肖乐过去的时候,他正在院门外面站着。
莫丞哥哥!
肖乐像只快乐的小鸟扑了过去。
鱼晃晃悠悠地打在莫丞的衣袖上,他也不觉得脏,而是一手揽住肖乐的腰,垂头在肖乐额头上吻了吻,就知道你要来。
我给你送鱼,肖乐扬起脸,撅起嘴,举止十分轻浮。
偏偏莫丞爱极了他这份轻浮,不过这在外面,多少有些不便,便只在那艳红的唇上停顿了一瞬,便要拉着人进屋,结果肖乐像泥鳅一样,把拴着鱼的青草塞给他,自己跑了。
明儿二嫂就要去县城了,晚上为她送行,忙着呢。
说完,还冲莫丞挥了挥手,很快便跑远了。
莫丞提着鱼在原地无奈一笑。
晚上的饭菜十分丰盛,酸菜鱼,青菜红烧鸡,韭菜炒鸡蛋,肖乐做的麻婆豆腐,外加一白菜汤。
肖父拿了酒出来,肖二嫂喝了半碗,借着酒劲向肖母和肖父表示不舍,把肖母眼睛都听红了。
最后肖二嫂与肖乐碰杯。
小叔,之前因为一些事儿,误会了你,我到现在还十分愧疚,肖二嫂的眼眶微红,我从没想过自己能做掌柜,更没想过会做那些发簪,这些都是小叔教我的
肖乐静静听她说完,接着喝光了自己碗里的酒,我也做错了很多事,你和二哥好好的,才最重要。
我也祝你们好好的。
肖二嫂此时有些难受,要是肖乐是个姑娘,那她们说不定就能一起去县城了。
肖乐到不知道她这么想,不然得跳起来骂人。
旁边的肖父和肖母听得又明白又糊涂的,等肖二嫂回房后,肖母逮着肖乐追问,肖乐耸肩,我都没听明白,你也不看二嫂喝了多少,一看就是醉得不知道自己说的啥。
也是,我还跟一酒鬼计较啥。
肖母也点头。
第二天一早,肖母怕肖二嫂起不来,还去叫了她,再做了她爱吃的鸡蛋羹,便让肖父和肖乐,帮着抬东西到村口,送肖二嫂上牛车。
肖二嫂走后,最不习惯的居然是肖母。
你说她在家的时候吧,我嫌弃她这没做好,那没想到,可这人一走,我发现你们还不如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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