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信息很详细,还带一寸的大头照,包括通关几次,杀人几次都写上了,除了前几个写详情外,后面就写了个略,然后加上数字。
小副本(详情略)8亡,人(详情略)36死(不包括与副本一起消亡的人)。
后面有个空白栏,上面可以填意见这些。
圭明这份上面只写了一个字。
杀。
他随手翻了翻,厚厚一本,几乎全被写了杀这个字。
圭明伸手跟曾祥伟的那本进行交换。
他再翻空白栏,这个就不是杀了,这上面换了个说法。
无可利用价值,建议销毁。
然后是清一色的无可利用价值,建议销毁。
字透纸背,每个字都锋锐尽显。
圭明放下手里的这本,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缓解用眼的疲劳感。他与曾祥伟对视一眼,曾祥伟也放下了手中的那本。
这一本上面的闯关者都没有什么价值,无非就是在一堆垃圾上头再按上了一个垃圾的标签,显得更加有说服力。
他把手里的那本还给曾祥伟,曾祥伟又把这两本还给他们的主人。
圭明脑袋里面还在浮现那个杀字,他伸手掐了掐鼻梁骨,曾祥伟小声朝向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只是有点心浮气躁。
圭明晃了晃脑袋,坐正了一些,朝曾祥伟回了个没事的眼神。
旁边坐着的那个人意味深长的朝他露出个笑容,好像是在说,小朋友,这点场面就受不住了。
曾祥伟有些担心的看了他一眼。
这时候,有人正好走了过来,一本一本的拿起又放下,嘴里道:这是第一批吧。
你怎么全写一样的内容,太敷衍了。那个人放下手里的这本,又拿起另一本,然后走到曾祥伟这边来:怎么还有个孩子。话是冲着圭明去。
圭明正闭着眼,微微皱着眉头,强力抑制住内心的心浮气躁,没有回话。
曾祥伟在他耳边小声的解释:带来见见世面,我是曾祥国的弟弟。
哦,李大新收的徒弟是吧。
圭明感觉身边的声音在渐渐的远去,他再次站在虚影的对面,但是虚影这一次没有看他,它正饶有兴致的望着名单,看着它们被一个个的划去。
虚影从名单上收回视线,从上而下俯视着他。
圭明静静的望着他。
他张开口:有意思吗,车上那次我突然想起你,伴随着锁的松动,苏醒的你把我拉进来情有可原。可现在看份名单,你又把我拉进来,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虚影低头看着他。
圭明的身边环绕着曾祥伟和那走过来的人的对话,呈回音的状态在周围来回碰撞。
一下清晰一下模糊,像是在水里面开了混响。
那人:李~大~从~来~不~收~徒~~~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时间也随着声音被不断地拖长,在精神世界里,这里的时间流速是外面的十分之一。
而此时站在精神世界内与虚影对峙的圭明,没有再受到任何限制,他清楚的知道所有的一切:自那次我从使用你的力量后发现不对劲后,就趁你最虚弱的时候把你关在了这里。我用你的力量滋养这方世界,让枯萎的世界树苗再次焕发生机,但这方世界逐渐复活,原本与其命脉相连,几乎耗尽力量的你反受其哺,逐渐开始恢复原来如此,你是曾经的我。
虚影仍旧低头俯视着他。
圭明:你克制一点,我现在还没办法完全使用你的力量,咱们好多年没在一起了,突然搞在一起不合适。
虚影终于说出第一句话:时间不多了。
随着闯关者逐渐被压制,副本里的原住民开始焕发勃勃生机,这方沉寂的世界所回馈的力量,每一天都是前几天的数倍,无数倍。
圭明猛地睁开双眼,他垂头朝自己的手中看去,空无一物的手中多了一本名单,正是虚影在他的精神世界看到的那本。
圭明身边的那个人正伸手朝他手里的名单伸去。
圭明下意识的收回手,名单簿被他手跟着收了回去,那个人触手摸了个空。
不禁有些好笑:写了什么,还不让看?
圭明就是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所以才把它遮掩起来。这可能又是他力量宣泄过后的产物之一,果然虚影看名单簿就有些不对劲。
他有些头痛的想,嘴里随口道:抱歉。
看是不能看的,你去看别人的吧。
但是那人却反倒有些执着于此,他望着圭明,脸上露出笑容:小朋友,你朋友带你来旁听,不知道你这么任性吧,会议上任何人的名单簿都是可以拿来看的,每个人填的内容都不一样,方能集各家的意见。
你到底填了什么东西?他垂下头,两眼微微上扬,眼珠子是冷血动物的竖瞳:你不会写了
他留了一个很长的沉默空档,等曾祥伟忍不住想要过来阻拦的时候,缓缓吐出:不该杀吧?
圭明有些不高兴,冷声道:与你何干?
曾祥伟伸手拉住那人:抱歉抱歉,既然我朋友不愿意就算了,给个面子。
有人走过来查看怎么回事,原本要制止,结果看到了圭明,喊了圭明的名字:你也来了?坐前面去吧。
正是抱着保温杯的张老师,他抬头看了眼那个竖瞳男人,眉毛微微皱了皱。
那个竖瞳男人这才起身,朝张老师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与这小朋友开个玩笑,不知道老师您也认识。
张老师对那竖瞳男人说了一句:你回位置上好好坐着去,没让你出来乱窜,你就老实点。
他拍了拍圭明的肩膀,略带有安抚的意思在里头。
圭明闭了闭眼,压住自己内心的烦躁,他伸手拿住那本名单簿,跟在张老师身后。
平常心,平常心。
他不能表现出太强烈的情绪,因为这些情绪很可能带来极为不好的后果。
而且那个竖瞳男人只是略显缠人了些,罪不至死。
这就是力量突然增强的烦恼,他还能没有太好的方法克制,只能尽量调节自己的情绪。
等他终于平复下来那内心之中的些许烦躁后,转身回头看了个那个竖瞳男人一眼,发现他还完好无缺的时候,心里面略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可能刚刚那会儿他力量还处于不稳定的状态,所以没有带来什么大的影响。
希望这人别再动不动找人说话了,搞不好真的会丢命的。
圭明心里这么想着。
张老师回头又叫了他一声,他不再看那个大难不死的男人,转头跟在张老师的后面。
就在他离开后,那个男人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刚刚还一脸冷漠强悍的表情在坐下那刻,突然转变为胆小瑟缩。
而周围的人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还有人嘲笑他:你看看,叫你别出去吧,你偏不听,现在吃了闭门羹了吧。
竖瞳男人瞪大眼睛,想要争辩,但是说了半天,却只说出三个字:你、你、你。
他成了个结巴。
而此时,这一切,圭明并不知晓,就好像他小房子里面一声不吭,龟缩在房子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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