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嘀嘀咕咕地:我都听不下去了。
圭明:他把纸房子直接给塞衣服里去了:你闭嘴!
曾祥伟确实是有点着急:你再回忆回忆?有什么诀窍吗?
圭明也着急: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随便一吹
曾祥伟不相信:随便、随便他对着汽车吹了一口:那我为什么不可以
说话间,他手中的汽车一下子鼓鼓囊囊地像被充气一样胀大起来。
曾祥伟:
他连忙吓得松开了手,被他扔出去的纸汽车眨眼间变大,接着就与真正的汽车一般无二了。
曾祥伟傻傻地看着这一幕,转过头看向圭明,干巴巴地:真的就随便一口气
所以原来是他刚刚太认真的缘故吗?
李大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曾祥伟立刻转头看向李大,他意识到这是李大再教他,连忙认真的问道:师父,为什么?
李大站在原地道:没有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我就是试试你有没有这个天分。
项伐舟和毕语方对视一眼,忍不住也有些感兴趣的样子。
李大倒是极为不留情面:不用看了,你们不行。
他解释道:纸人是活的,你二人,一个死的,一个是本就是物化作的精怪,差太远了。
项伐舟和毕语方被拒绝了,倒也没有露出太难过的模样。
李大嘬了一口烟,说了声:上车吧。接着拉开纸车的车门,坐了进去。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他坐了进去,纸车化作的是面包车,四五个人坐下刚刚好。
曾祥伟这才明白李大为什么不坐他的车,是嫌车身太小,坐不下。
他还以为有其他的玄机,就拉开驾驶座,发现这被他一口气吹起来的纸车,倒是一应设备俱全,他发动汽车,竟有种跟其心有感应似的,非常的顺手。
师父,我们要往哪里开?
李大抽烟的姿势顿了顿,接着随便指了一处死胡同,曾祥伟就一点没质疑的开了过去,等到死胡同才傻了眼。
李大打开车门下车,让其他人不用下车,他自己自嘲道:差点忘记了,你们等一等。然后伸手在墙面上摸索。
其他人都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只见李大摸到墙边的缝隙,拿手敲了敲,嘴里时不时的发出啧的声音:怎么找不着摸不到啊藏太死了
哦,找着了。
接着就见他伸出手像是拉到了什么东西一样,然后听到撕拉一声,类似撕纸一样的声音。
圭明忍不住瞪大双眼。
墙面像纸一样被撕开了。
第96章
死胡同
撕拉因为刚开始撕得不大顺畅,李大不得不顿了顿,换了个方向,才算顺畅的把一整面墙撕了下来。
撕下来的墙在坠落的过程中,化作薄薄的纸片,轻飘飘的落下去,原本是灰色的带着墙上长着的青苔,变作纸片后,上头则积攒了一层青黑色的浮灰。
而那层积攒下来灰尘则在抖动中,扬了起来。
嚯!李大立刻后退一步,躲避飞扬起来的灰尘,他垂下头,手指已经黑了,不得不食指对着拇指蹭了蹭,把上头的黑灰弹下去,另一边把烟杆高高举起,弄干净的手则拍了拍身体上刚刚沾染上的灰尘。
曾祥伟见他狼狈,连忙走过去,帮李大接过手中的烟杆,一边伸手在他的身上拍打着。
圭明也打开车门,下了纸车,抬头朝前方望去,被李大撕开一个整面墙的死胡同露出更加深幽的狭长道路,像是一个深幽幽的洞口,把所有进去的人都吞进去。
李大被曾祥伟不轻不重的,拍得直咳嗽:咳、好了、好了。
他高高举起烟,身子往旁边侧了侧,对曾祥伟道:你把车开进去吧。
曾祥伟不敢反驳他,担心的望了他一眼,转身钻进驾驶座。
他侧过头看向站在车门外的圭明,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来。
圭明:你先开进去。
说着他把车门带上,朝着李大走了过去。
李大靠在墙边,汽车开始传来发动的引擎声,他在声音当中微微抬起头,枯瘦的脸上,两只眼睛像是黑夜里的火炬。
明明枯瘦如柴,但眼睛却格外的有神,像是把所有的精气都在聚集在那双眼里:你过来做什么咳咳。
说话间还带咳嗽。
我过来帮你。圭明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把地上的纸片捡了起来。
李大嫌弃道:都脏成这样了,不要了。
就是多了些灰,粘一粘还能继续用。
李大犯起犟:都说不要,你扔了!
圭明没跟他较真,他把捡起来的纸片归拢好,放到一边,此时曾祥伟缓缓地把车开进去,车窗里的头微微往这边侧了侧,显然很关心这边发生了什么。
圭明脖子上挂着的魔发出嘎嘎的笑声:好厉害的手笔,这里面的一砖一瓦,竟全都是你一手裁剪而成。
没想到几百年后还有你这般的人物,竟是用纸裁出来一座城,可惜如此大工程,巧夺天工,必耗尽无数心血
圭明也是听到魔先前的声音,才知道这胡同巷子的一切全都是用纸做得。
小胡同,逼仄的小巷,乱缠绕的电线杆子,低矮的小楼房,长长的围墙,墙内长满杂草的院子,还有贴在墙面上的各种牛皮藓,用粉笔标注记号,写着旅馆名字和网吧位置的标识。
是李大为数不多的,对城市的记忆。
他幼年有一段不大清晰,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模糊的记忆,就是生活在这胡同巷子里,被左右房屋分割得狭窄的天空照亮了他童年的时光。
那像蜘蛛网一般的胡同小巷,是他探宝冒险的每一次转角都会遇到新的惊喜。
他穿着露脚趾的凉鞋,踩在带有水洼的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上,肆意的奔跑,穿梭各种小巷,路过无数数不清的,贴着牛皮藓和用粉笔写着话的墙面。
啪嗒啪嗒那塑料凉鞋踩踏水面的声音从回忆里头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