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您贵姓啊?
免贵姓周,叫我周师傅就好了。
周师傅好,周师傅好,我们这也是太慌了,突然那么大人,一下就找不着了。
能够理解,能够理解。
一派和睦融融的氛围里,栓子抱着甩不掉的头发忍不住插一句嘴:那个周师傅。
厨师长侧过头,看向栓子。
栓子:你们家那个头发
头发?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说要去找人的结果也见不着人,实在是坐不住,干脆找过来的圭明,才走到门口,就听到栓子说什么头发的。
什么头发啊?他走进来一看。
好家伙,那不是霍氏村的村民吗,站最前头的那就是霍婶啊!霍婶手后面站着的是小鬼,正委屈巴巴的望着他呢。
圭明立刻就心虚起来,这就跟出来犯案正好撞见苦主,事还没犯着,就要承担起心灵上的负担,他脚步一顿,都顾不得什么头发不头发的,直接说了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就想要遛。
小先生!
哥哥!
小先生!!
村民一窝蜂的拥了过来,霍婶直接一个熊抱:你快吓死我们了!
就是就是,你要走怎么不跟我们打声招呼。
小先生啊,你不能这样啊。
我们都还是讲事理的人的。
然后小鬼:哥哥带我一起走吧。
村民说教的口吻就一顿,然后一齐的望向小鬼。
小鬼:
圭明总算是找到了道德至高点,他道:你一小孩子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然后村民们就不望小鬼了,目光就有些微妙的看着圭明。
哦,原来你还知道危险啊?
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圭明被看到头皮发麻,忍不住想要找帮手,他虚虚的道:这不是有栓子陪我吗?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霍婶就气:他那个破落户等顶什么用,自己都顾不及了,还能顾得上你!?我看他活那么多岁数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稍微有个脑筋的人,想事想全一点,都会劝你,哪像是他,自己跟你跑了。
圭明被数落得头都抬不起来,小声道:栓子还是劝我了。
霍婶压根不信:他要是劝你了,怎么会跟你一起跑了?
圭明最终还是自己出来顶锅了:霍婶婶,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他道:栓子拦不住我。
霍婶看着圭明没有讲话。
圭明被看得忍不住愧疚起来: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傻孩子。
霍婶温柔的道,她揉了揉圭明的脑袋,松开怀抱,不仅没怪他,反倒朝他笑:敢作敢当,是个男子汉。
圭明被夸得有些害燥,他自己知道自己根本不算什么男子汉,他想要走奶奶曾经走过的道路,但是自己偏偏又欠缺准备,在旁人眼里,就是他根本没有立起来。他被大家溺爱着长大,但又忍不住恐惧这些爱不能长久。
他为自己感到羞窘,为让霍氏村对他的担心感到难过,因为他知道,霍氏村浩浩荡荡的从自己生活的地方到这里来,不为别的,只因为他让他们担心。
而这种担心追根究底,则是因为他根本就没能让人放心。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大了,但是在旁人眼里,他仍旧是个孩子。
他应该不甘,像任何一个青少年一样,叫叫嚷嚷的宣泄,为了证实自己做更多又蠢又傻的事情,但是他没有,他只是觉得难堪,羞愧,自责,还有许多内疚。
霍婶看穿了他的心,所以她没有怪他。
他朝霍婶笑了一下,霍婶回了他一个笑,大抵是看到这孩子平安无事,再多的气也都消了。
不过霍婶对圭明的气是消了,对栓子却没那么容易消气,她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哟,你还活着呢?
栓子:怎么着,他什么时候死了不成?
圭明也拿这个没办法,抛给栓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特别不讲义气的把栓子抛下了。
他与师父匆匆对了一个视线,突然明白过来,凑了过去:师父啊,你先前闹肚子,不是真的肚子不舒服吧?
师父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这目光怪怪的:怎么了?
圭明: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肠胃出毛病了呢!
师父:他忍不住叹息一声:明仔啊。
怎么了师父?
师父望向他:师父平日对你还算不错吧?
圭明啊了一声,不大好意思这么大了还跟师父在那儿肉麻,就道:还行。
只是还行难怪呢。师父哼了一声,怪道口无遮拦的,还敢咒你师父生病?
圭明就摸不着头脑:怎么了师父?然后自作聪明的:那就,很好?语气还特别不肯定。
师父:
于是当天晚上,村民们在餐厅二楼休息的时候,圭明在背菜谱。
第二天天还没亮,圭明又被师父叫起来,拿着刀开始切菜,师父就站在旁边:你这刀功生疏的,一看就是许久没有动刀了,今天先切土豆,接着开始切豆腐有道名菜,文思豆腐知道不?
圭明头大,当即就忍不住哀嚎:啊!?
你啊什么啊,文思豆腐,经典名菜!把豆腐切成跟头发丝一样细!
可是师父,我喜欢吃大块的!圭明信誓旦旦:大块的吃得香,头发丝的豆腐吃得没豆腐味!
师父被这家伙堵得,差点忘记自己下一句要说什么了:我是要你吃了吗?我这是在锻炼你的刀功!
说完又忍不住开始念经。
圭明听得欲生欲死,就着师父的长经,切了半盆土豆,竟然还真的出乎意料的发挥,切出蝉翼一般的薄片,最后都被师父拿去油锅里面炸了,做成薯片给小鬼吃了。
小鬼本来还不大乐意来着,昨晚村民们就没怎么吃东西,本来周师傅是要给他们安排的,但是村民们都拒绝了,问了问有没有生食,周师傅就很懂的给他们安排了三文鱼这种海鲜。
不过村民们对这些不大感冒,只吃了一点点,直到小鬼抱着薯片嘎吱嘎吱的吃得梆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