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故意往你痛处戳,戳得你越想越想不通,最后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说不定外人还说你钻牛角,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堂屋里的客人一阵沉默,祖清和左亿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回到农家乐的时候,老赵翻出不少案列,有些是当着人面儿指着对方鼻子骂,被骂的人没想过去,跳河了。
可判不下来,没办法,骂人的说自己有口无心。
吵架的时候谁能管住自己的嘴。
这类的事件实在是太多了。
再有,那袁刚骂人的时候,是冲着任杰去的,根本没到任妈妈的面前去,比之前那个指着人家鼻子骂的案件还要轻一些。
老赵将手机扔在一旁,捂住眼,难啊。
老方和白冉和任家不熟,当时没过去,现在听老赵他们这么一说,也纷纷摇头。
没办法走司法,这事儿真的难。
祖清在院子里走了走,最后决定下来,去把任杰和任叔叔请过来,任婶儿自杀是没办法立马去地府的,还能让对方回来,问清楚一些。
刚才任妈妈走得太快,祖清也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些事儿。
左亿去把任杰父子请来后,祖清带着他们进了后院的小屋。
取了任杰的精血滴入碗中,接着让他用朱砂笔在黄纸上写下任妈妈的八字与名字。
嘴里也不停叫着对方。
香炉上的香此时燃得正厉害,没几分钟,任妈妈便出现在他们眼前。
妈!
秋凤!
任杰和任爸爸双眼一红,冲着对方叫道。
祖清将手里的香插在香炉上,半个小时,尽快。
说完便出去了。
任杰哭着跪在任妈妈面前,妈!您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就舍得我和爸呢?
任妈妈忽然被召过来,此时还有些懵,闻言她红了眼,蹲下身想去摸一摸人任杰的脸,却穿过了对方,两人一鬼见此心里都是一阵难过。
是啊,你怎么舍得啊,任爸爸看着她,高声叫道,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们啊!
其实,任妈妈抿了抿唇,不敢去看他们,其实我早就有这个念头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拖累你们,我不舒服,你们也难受,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那天,那小伙子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我要是这么拖累着你们,任杰别想找个好姑娘回来,谁愿意伺候一个瘫痪在床的婆婆?再说了,任妈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其实我暗地里吐了几次血,我知道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与其后面痛苦地折腾,还不如自己解决了自己,你们也可以说我是懦弱。
这些年的病痛,让任妈妈实在是受够了。
那天袁刚的话无疑刺激了她。
可刺激过后,她觉得对方说得对。
他们家本来就是又穷又瘫。
穷,还能靠自己本事赚钱,慢慢富起来。
可是瘫呢?
一辈子都是那个情况,没有办法好转的。
您为什么会这么想啊!
任杰又气又急,恨不得抓住任妈妈的肩膀使劲儿摇晃对方,我们不在乎那些!您是我们的家人啊,怎么可能是拖累?您一点都没有想过我们!
你这样,多让我们难过,任爸爸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你这样,只会让我自责,我连你藏着这个念头都不知道!我算什么男人啊!
不是的,不是你们的错,任妈妈吓一跳,可对上父子二人通红的眼时,却又说不出话。
半晌后,任妈妈才说,你们好好过日子,我在下面会好好保佑你们的。
任杰简直被她这话气笑了。
您知不知道,自杀的人是不能投胎的,得在下面受刑!那比您活着的时候还受罪呢!
是啊!任爸爸猛拍大腿,你咋就这么不明白呢!
半个小时后,祖清进了小屋。
任妈妈已经不见了。
任爸爸和任杰脸上都带着气。
面对祖清的疑惑,任杰说,我们把我妈说急了,她说我们不明白她这些年躺在床上的痛苦,即便是下地狱,起码是能走动受罚的。
想到最后那几分钟里,任妈妈忽然的怒骂声,任杰就觉得难受。
她还说,没我们想的那么严重,也就是去帮孟婆种种药草,干点农活,这些事儿她早就想做了,对她来说这根本不算是惩罚。
祖清听得嘴角微抽,又听任杰说,还让我们好好活着,说不定下去的时候,还能喝到她种的孟婆草汤。
祖清:
这个事儿怎么越听越不对味儿啊。
祖清,麻烦你了,任爸爸已经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从农家乐回去面无表情地布置任妈妈的后事。
任杰在小屋坐了许久,还是没明白,怎么就忽然说走就走,甚至还反过来怪他们呢?
祖清哥,我现在都不觉得难过,反而觉得这是不是一场荒唐的梦?
祖清和左亿对视一眼,左亿说,我们更觉得荒唐。
到地狱受罚,还觉得那是一个好差事。
任妈妈活着的时候,也不是那么活泼的人啊。
任杰走后,白冉说了自己的观点,任阿姨长期在屋子里待着,心思难免会重一些,家里就两个男人,肯定没有那么细心,照顾着她的外壳,却忽视了她的心灵。
不是,老方不同意了,那你得说出来我们才知道啊!
能说吗?
白冉指着自己,我躺在床上,腰酸背痛不说还得忍受病痛,然后你们为了我的药钱累死累活的不说,还那么细心的照顾着我,我还是那么难受,我能对你们说,我不舒服,我躺着也不舒服,我想走动,我想出去干点活儿,我想为这个家做一点贡献。
可你们一句,你是病人啊,你走动不了的话,就能把我的嘴给堵上。
可不管怎么说,老方猛拍桌子,不珍惜生命就是不对!
白冉猛地鼓掌,说得没错!
接下来的几天里,祖清和左亿都有去任家帮忙。
在任妈妈下葬后的第二天,任爸爸上门来了。
我真是越想越气!她明明可以打我骂我,在我身上发气,偏偏就不!偏偏就憋着一个大事儿,说走就走!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要是没把这口气咽下去,我怕是也忍不住想要下去和她一起种药草了。
祖清:
左亿:
任叔叔,我这有一种香,祖清沉默了一阵,从书房里拿出一把黑色的香,这香在烧给你想的人时,对方能听见你在阳间对其的思念之语,但是两天只能烧一根。
任爸爸小心翼翼地接过。
可还是没怎么明白祖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