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些人,不仅要用道理说服他们,也要懂得听从他们的意见。
这些,不是魏禹教的,是李玺站到这个位置后,渐渐领悟到的。
魏爹感慨又骄傲。
懂得妥协,是小金虫虫在为君之道上学的最后一课。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他的了。
李玺可太会观察魏少卿的情绪了,对上魏少卿爱慕的眼神,立即顺竿爬。
你的太子殿下这么优秀,书昀兄是不是该准备好大一份奖励?
两份也不嫌多哦!
也是神了,魏禹就像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折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字。
李玺瞅了一眼,恨不得当场昏过去,我不干!我都是太子殿下了,为什么还要背书写文章?
魏少卿淡定道:因为我想让你和学子们一道下场考试,摘掉不学无术的帽子。
万一我考砸了,那就不是摘掉,而是坐实了!
没有这个万一。魏禹自信道,但凡我家虫虫用点心,便是状元也拿得。
李玺顿时被安抚到了。
炸开的小毛毛一根根顺过来,语气也变得软软的:还、还是要有奖励。
不然多没面子!
魏少卿噙着笑,又掏出一个折子。
李玺没有接,而是把头歪过去,靠在他肩上,让他给自己读。
向来腰身笔挺的魏少卿,难得歪着身子,矮下肩膀,让他靠得更舒服。
奖励有十,可任选其三。
第一,去洛阳看花会。
第二,去猎山小住几日。
第三,提前洞房
李玺眼睛倏地睁大,迫不及待道:先去猎山小住几日,顺便洞房,再去洛阳看花会,继续洞房!
魏禹微笑,那就用心些,中举吧!
中!
谁不中谁是下面的!
学宫。
在柴蓝蓝的带动下,小娘子们也极为用功,就连李木槿这条咸鱼都不好意思迟到早退,每日坊门一开就急匆匆往外走。
这日出门着实早了些,街上还没多少人。
李木槿打着哈欠,不经意扫了一眼,看到几个学子站在一家书舍前,其中一人有几分眼熟。
秦玉!李木槿扒着车窗,探出小半个身子。
被喊到名字的郎君茫然回头。
正是那日在诗会上主动认输的学子,李木槿一直记得人家的名字。
看到李木槿,秦玉耳尖微热,眼中的喜悦却遮掩不住,学生见过寿喜县主。
举手投足规规矩矩,放到课堂上,可以给众学子做示范了。
李木槿笑靥如花,别这么客气,我今年也要参试,论起来你我也算同窗了。
秦玉耳朵更红了,承蒙县主抬举,学生不敢。
不敢就不敢吧,反正我已经抬举了。李木槿乐不可支,大清早的,怎么在这儿站着?
听闻书舍昨日新进了一批竹节笔,学生便想着早些过来,买上两支。
竹节笔是什么宝贝?很抢手吗?
秦玉笑笑,坦率道:并非宝贝,只是普通的竹节和鼠毫所制,只因卖价低廉,在寒门学子中便显得抢手了些。
哦,这样啊。李木槿有些不好意思,担心自己戳到了人家的痛处。
看吧,旁边那几个学子脸色已经不大好看了。
刚好,她车上有好几支新笔,原是打算带去学宫送给小姐妹的,这时候刚好拿来赔礼。
手从名贵的紫毫宣笔上掠过,最后选了那盒普通的狼毫笔,从车窗递出去。
这是太子殿下赐下的,勉励你们好好读书,下笔如有神。
秦玉一怔,连连摆手,这、这可使不得无功不受禄
快拿着吧,好好考,将来做个好官,就是报答太子了。
李木槿不由分说地把笔匣丢到秦玉怀里,摇摇铜铃,马车哒哒地跑了起来,很快消失在街角。
秦玉执手,深深一揖,学生秦玉,谢县主赐笔。
即使李木槿根本看不到,态度依旧恭谨。
其余几位学子,有和他一样面含感激的,也有一脸刻薄说酸话的。
秦兄这是攀高枝了呀,能得寿喜县主垂青,定能平步青云,前途无量。
苟富贵,勿相忘啊!
秦玉一改温和的模样,严肃道:请慎言。方才诸位听得清楚,这笔是太子殿下所赐,寿喜县主只是代为转交而已。
若这些人只是讥讽他,他绝不会与人争执,然而牵扯到李木槿,他便不得不辩上两句了。
更何况,此笔人人得之,即便是太子殿下垂怜,那也是人人有份,何来秦某平步青云一说?
学子们讨了个没趣,只得闭口不言。
当然,也有真正关心秦玉的,将他拉到一旁说话:你本就有才,凭着真本事考中不在话下,如今和寿喜县主扯上关系,难免被人议论,说你轻贱
秦玉坦然一笑,她若当真轻贱我,不必赔上一匣笔。既不是轻贱,那便是善意,我为何要自贬?
这番兜兜转转传到了李木槿耳朵里。
李木槿抓着柴蓝蓝的肩,一通摇晃,你说,你快说,我这个做姐妹的够不够意思?忍痛割爱,把这么好的郎君让给你!
柴蓝蓝无语望天,你还是别割了。
不行!我
背书。柴蓝蓝敲戒尺。
哦。
与此同时,福王府。
被逼读书的小福王滋滋润润。
教人读书的魏少卿水深火热。
书昀兄,嗓子干。
魏少卿摇摇铜铃,立即有仆役送上润喉的梨汤。
书昀兄,腰疼。
魏少卿一手拿着书,一手绕到小福王腰上,不轻不重地捏着。
书昀兄,脑袋蒙了,要一个亲亲才可以!
魏少卿耐着性子,亲了亲额头。
小福王勾着坏笑,嘟起嘴,嘴也蒙了,也要亲。
魏少卿继续耐着性子,亲。
小金虫虫终于满意了,叽叽咕咕背了一会儿书,又写了两笔字。
不过片刻,就又坐不住了,书昀兄,手酸了,不想写了。
魏禹捏住他的手腕,揉了揉,可好些了?
没有好,难受,一学习就浑身不得劲儿。
李玺身子一歪,躺到他腿上,叽叽咕咕找借口:书昀兄,你听说过吗,有的人天生不能吃鱼虾,但凡沾上一点命都要去掉半条你说,我是不是天生不能学习?
魏禹瞧着他,轻笑:那你天生能洞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