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一尺见方的小白羊皮上,只歪歪扭扭贴着一幅女子的半身头像,还是泛黄的,有点皱,根本不像李玺想象的那般,定王和胡姬亲亲热热之类的。
李玺好笑道:你这是拿剪刀把胡娘子剪下来了?
胡娇摇摇头,用刀子割的。
阿爷呢?
扔掉了。
所有人:
李玺小心地问:小胡椒,你是不是不喜欢阿爷?
喜欢的。胡娇认真道。
那你还扔他。李玺有点小不满。
胡娇沉默了一下,看了看李鸿,才说:我以为我是阿娘和圣人偷情生的。
一阵静默。
郑孞第一个忍不住笑出来,你们李家人真是
脑洞清奇。
却又出奇地一致。
李玺也跟着笑出来,边笑边问:你以为圣人是你阿爷?所以那次我让你偷偷在圣人菜里放锅灰,你才会不乐意?
胡娇点头。
李鸿:
他就想知道,在他菜里放锅灰是怎么回事!
李玺抱着肚子笑了一会儿,重新抓住胡娇的手,说:以后你就是我妹妹了,我让祖母封你做县主。
李鸿吃醋,为何不找我?
李玺拿眼斜他,你肯吗?
暂时不行。李鸿绷着脸。
李玺耸肩,这不就得了。
李鸿一脸懊恼,总觉得在老婆孩子面前很没有面子。
但是,这件事非同小可,宗室不会轻易答应。
当年,单是给庶出的李云萝要一个县主封号,他就跟宗正寺那帮叔叔伯伯们掰扯了足足三个月,如果不是李玺撒娇打滚不肯妥协,他就放弃了。
更何况,胡娇的身世还不能公布,因为牵扯到李玺。
李玺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亲自对胡娇承诺,这个县主早晚会给她。
胡娇自己却不在意,更加在意的是另一件事,阿爷是定王,不是圣人,很好。
她从小就崇拜定王,觉得定王是个大英雄。
李玺夸张地叹了口气:真羡慕你啊!
李鸿:
不行,收不住了,无论如何都要拖过来打一顿。
关键时刻,还要靠魏爹出马,一句话就镇住了场子,胡小娘子不是你妹妹,她比你出生早。
对,小胡娇的生母亲口告诉我,她是寅时生人,而小宝,你是酉正一刻落地的。郑孞作证。
彼时,金乌坠地,霞光漫天,西方天幕飞云冉冉,现圣人像。刚好,圣人带兵攻破皇城,直入太极宫,诛戾太子,勤王救驾。
前脚送走先帝,后脚怀里就多了个儿子。
李玺一头磕在魏禹肩上,懊恼道:难道我注定就没有妹妹命吗?
都是姐姐!
亲的有四个了,表姐堂姐还一大堆!
魏禹目光一闪,没开口。
所有人都想到了,却不知如何说。
然而,终究避不开。
李鸿沉声道:不,你有一个。
定王嫡三女,杨氏生的那一个,刚好比李玺小了两个时辰。
杨氏这个人,李玺一直在回避。
方才众人谈及往事的时候,也尽量不提到她。
一来,她是定王正妃,不好太过苛责;二来,也是怕李玺难过。
这些年,杨氏待他一直不亲厚,就连直性子的胡娇都能看出来。
从前李玺一直以为是因为他从小养在宫中,和杨氏生疏了,想着自己努力孝敬她,变着法子让她高兴,母子之间总能越来越亲近。
现在终于明白了,杨氏永远不会亲近他。
魏禹拿袖子遮着,握了握他的手。
李玺果真从他温暖的掌心中获取到了力量,垂着眼,低声问:她的孩子在哪儿?到底是我妹妹,总在外面漂着也不合适。
李鸿摇摇头,胡姬把人送走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派人找寻,那孩子却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李玺顿时抓住其中的关窍,胡姬到底是什么人?她为何有这样的本事?
她是你叔父从西北带回来的,从前是个小部族首领的女儿,后来她的部族被突厥人攻破,只有几个人逃出来,遇到你叔父。
李玺翻了个白眼,我阿爷永远是我阿爷,不是我叔父,别指望我会叫你爹。
李鸿抿唇。
在这件事上,他连骂一句的立场都没有。
李玺痛快完了嘴,突然想到还有郑嘉柔,不想惹她伤心,别别扭扭道:也暂时不能叫你娘,你别生气。
不,不会郑嘉柔含泪摇头。
当年狠心送走他,母子别离十六年,李玺不恨她,还肯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话,她便无比感激上苍了。
气氛略显沉闷。
这时候,就需要忠心小狗腿无花果上场了,阿郎,问题有没有可能出在当年那个男娃娃身上?就是胡娘子找来打算换给王妃的那个找到他,是不是就能知道另一位县主的下落?
李玺眼睛一亮,对哦,我妹妹是不是被送到那个臭小子家里了?他家会不会因为我妹妹是个女娃娃就打她骂她不让她吃饱?
有可能,非常有可能。阿郎您只要吩咐一句,奴去打听,一旦找到那个臭小子,奴先把他打一顿。无花果义愤填膺。
李鸿闭了闭眼。
他后悔了,真的。
当初就该仔细挑选几个世家子放在李玺身边,而不是这些个二丫头和二小子。
那边,主仆两个还在相互打气。
无花果,你尽管去,拿着我鹿卢剑,想查哪家查哪家!
阿郎放心,奴就算踩烂这双鞋,再把脚后跟磨平了,也要把人给您找到。
先打一顿。
对,必须打一顿。
不用找了。李鸿揉着太阳穴,没好气地拿手点了点无花果,去打吧,多打几下。
无花果:???
李玺:!!!
那个孩子就是无花果?小福王难以置信,该不会是伯父把他养到四岁,才送到长乐宫的吧?
不然呢,我用你把他从王府换出来,不养着,要丢去喂熊熊子吗?
不不不。李玺护短地抱住无花果。
无花果一脸梦幻,这么说,我的身世也大有文章,比如,父亲是大将军,母亲是长安名伎之类的?不不不,还是状元公和名伎更相配
视线不由放到魏禹身上,没记错的话,魏少卿就是状元公,我是不是不能再叫您爷爷了,改口叫爹?
魏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