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玺眼睛一亮,是谁?我认识吗?不会是余音阁那个妙音娘子吧?我都看出来了,她好像对你有意思。
魏禹冷冷一笑,手上一个用力,险些把小虫腰勒断。
李玺嗷的一声,脑袋磕在他肩上,就你这样的,如果在窦尚宫手下做事,活不过一个晚上。
窦尚宫是六局中专门调教小宫人的女官。
魏禹垂眸,轻轻地把手附在他后脑,拍了拍,王爷觉得和师兄在一起不高兴,就说明他不适合你,换一个适合的就好。
这哪里是说换就能换的?
八年啊,他惦记这个人八年了!
李玺还想再挣扎一下,你和心上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有烦恼吧?他是不是有时候也会让你生气?
魏禹瞧着他,似笑非笑,没有呢,他可乖了,从来不会让我生气。
李玺啧了声:你可真幸运,真羡慕你,那个人一定是极好的。
魏少卿:呵呵。
这种时候,就该再接再厉,多给郑孞上些眼药,然而,看到小福王蔫嘟嘟的样子,魏少卿又心软了。
师兄不是针对你,更不可能讨厌你,只是把你当成了学生,才会教导你。
李玺哼道:他那是教训我,才不是教导。
师兄出自郑门,学的是君子之风,行的是雅正之道,待人待己确实严苛了些。还是小小地上了两滴。
李玺反驳:你也是君子,才学并不比他差,还比他早两年考中的进士呢,怎么不像他那么古板?
魏少卿笑笑,因为,我也是《江南》那一挂。
想到昨天听琴的事,李玺也忍不住笑了,那咱俩是一挂。
生气不过一刻钟,小福王很快又开心起来,还大度地邀请郑孞去长乐宫用午膳。
长乐宫。
圣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就算李玺不邀请郑孞,他也会把人叫过去。
郑孞就是他安排进学宫的,如果说把李玺交给谁教导他最放心,无疑是郑孞。
太后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问:纳妃之事商讨得如何了?
李鸿一顿,道:未有定论。
柴家是不是打算把那个嫡女送进宫?人我见过,倒是不错。
李鸿惊讶道:母亲居然不反对?平阳姑母从前就是戾太子那头的,这时候突然把嫡亲的孙女送给我做侧妃,想想就没安好心。
太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故意提高声音,说:未见得是她的意思,她毕竟老了,膝下的儿女又没一个是亲生的,说出话来谁会听?
李鸿一愣,这才听出老太太的真实意思,母亲,您打我骂我都成,做什么说这些,专往儿子心窝上戳。
太后哼道:你也知道戳心啊?如今你膝下只有一子,还不是继承大位的料,有没有想过,我这个做母亲的会不会替你担心?
也不是一个吧,这不是俩么
这话休提,早日纳妃就是你行孝了。
李鸿闷着头,道:母亲,我发过誓,除了她,此生不会再有别的女子。
太后叹道:她已经嫁为人妇了,你还苦守着这个誓言有什么用?
李鸿眼中闪过一道暗芒,她一定有苦衷那日我离京,说好了回来就成亲,她应下了,说会等我。我了解她,她不是出尔反尔之人。
更何况,她还拼着名节生下了李玺。
若非对他有情,若非真爱他们的孩子,没有一个女子会这般不顾一切。
李鸿眼圈微红,她与崔沅的婚事定有隐情,母亲,您当时留守长安,可听到了什么风声?
没有。太后飞快地说。
李鸿不死心地追问:母亲,十七年过去了,就算我再不甘心也不会做什么,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太后坚持道:我真不知道。
母亲,您就告诉儿吧,您忍心看儿日日忍受相思之苦吗?李鸿没崩住,表情有点浮夸。
行了行了,别演了。
太后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我不逼你纳妃,你也别拿这件事烦我了册册快来了,你也该有个当爹的样子。
李鸿立即正襟危坐,仪态端方。
在线表演我哭了,我装的。
只是,到底是装的还是假戏真做,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母子两个各自收拾着心情,把最深最真实的悲伤藏在了心底,展露给李玺的,唯有疼爱。
李玺可开心了,旁若无人地凑到魏禹耳边,悄悄说: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在意的人有一半都在这里了。
另一半是三个姐姐,再加上小胡椒和无花果。
魏禹把鱼刺挑好,煎得金黄的鱼块码整齐,又用小炉子温了,给他放到手边。
就差喂了。
小福王一高兴就容易得意忘形,完全忘了三个长辈还在场,闹腾着要吃魏禹桌上的。
其实菜都一样,不过是换一换而已。
魏禹却纵着,好脾气地跟他一一换过。
太后笑眯眯地看着,对魏禹愈加满意。
圣人脸却黑了。
郑孞脸更黑。
吃完饭,郑孞和魏禹被李鸿叫到了太极殿,郑孞先进去,魏禹在偏殿等着。
郑孞气没消,在李鸿面前胆子大得很,当初我把他交给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我说会好好待他。面对小舅子,即便是一国之君也得认怂。
你就是这么好好待的?坐没坐像,站没站相,不爱读书,捣蛋一流,还、还给他配个男王妃,让他成为长安笑柄
郑孞悲愤道:你故意把他养废,就不怕我长姐心寒吗?
李鸿这就不乐意了,怎么能叫养废?小宝好着呢!
你还叫他小宝?他都多大了还叫小宝?郑孞头上的木钗都快气断了。
李鸿也生气。
他自认为对李玺够好了,老大老二都没这待遇,怎么小舅子还是不满意?
她不会也这么想吧?
想到这个,又有点慌。
郑孞大逆不道地把他骂了一通,拂袖而去,换成魏禹进来听圣人吐苦水。
魏卿,你评评理,我把小宝养废了吗?
没有。魏禹笃定道,福王很好,聪慧,通透,于政事总有独到的见解,这都是圣人教导有方。
还是魏卿知我。
李鸿小小地松了口气,又道:郑孞不知,你却清楚,你跟小宝的婚事是小宝自己算计来的,我当初是不乐意的当然,我现在也不乐意,以后也不。
魏禹忍着笑,一本正经道:是的,那日多亏了福王在朝堂上机智应对,力挽狂澜,方才设下如此妙局。
就说嘛!
他怎么舍得把她的孩子养废。
李鸿点头。
点到一半,突然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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