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皇亲贵眷,柴家兄妹与李氏姐弟儿时一起在宫学读书,相看两厌,没少掐架,而且一掐就是群架。
什么三姐姐扯了柴蓝蓝的珠钗,柴阳帮柴蓝蓝报仇,他又去打柴阳,柴阳又叫人打回来,他又叫人打回去
魏禹噙着笑意,听了一耳朵奶孩子互啄,最根源的问题李玺这个机灵鬼一句没说。
实际上,柴家和福王府有宿怨,甚至说仇恨都不为过。
当年,柴家一力拥护戾太子,即使戾太子围宫弑君,两位柴氏大将军都没反水。
关键时刻,是定王带兵攻破雍州防线,生擒柴氏兄弟,才给今上提供了喘息的机会,直取长安。
也是在那一战中,定王旧伤复发,不治而亡。今上把怒火发到柴氏一族,险些灭了柴家满门。
若非大长公主当年战功赫赫,在宗室中积威甚重,柴家现在八成已经坟头叠坟头了。
因此,就算柴阳武艺再高,兵法谋略再好,也只不过是金吾卫中一个小小的校尉,升迁无望。而福王府,失去的不仅是一位男主人,还有一步登天的机会。
到如今,李、柴两家的后代只是见面吵一吵、抢抢彼此的心上人,已经算是很平和了。
这些根底,魏禹也是无意中得知。既然李玺没说,他也就装作不知道。
李玺小时候被欺负,长大了被巴结,从来没有平等地交过朋友,魏禹算是第一个。
这让他觉得很新鲜,忍着肉疼把自己最喜欢的骑马服拿出来送给魏禹。
魏禹却不能穿。
他比了比自己,又比了比李玺,不仅身高多出大半个头,肩宽、腰围、腿长,哪哪都大上一圈。
李玺自我安慰:你比我大八岁,长得粗也是应该的,等我长到二十四岁肯定比你高、比你粗。
魏禹笑着点点头,转身取了件黑色的劲装,到里间去换。
李玺倚在门上,碎碎念:那是我二哥的,他有时候过来骑马,还带着他的鹰他最讨厌了,总是欺负我家小猴子,如果不是看在唪唪比较可爱的份上,我绝对不让他进园子唪唪就是二哥的鹰。
那就劳烦王爷,帮魏某谢过二皇子的衣裳。魏禹拉开门,出现在李玺面前。
李玺的眼睛一下子直了。
二哥常年练武,浑身腱子肉,你穿他的衣裳居然撑得起来!他暗搓搓地伸出小毛手,捏了捏魏禹的胳膊,好硬!
魏禹失笑,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李玺眨着星星眼,毫不吝啬地吹彩虹屁:真的,你看着挺瘦,原来这么架衣服真好看,比二哥穿着好看多了!
魏禹朋友不少,却从来没人如此直白、如此纯粹。
小福王仰着脸,眉眼弯弯,就像他儿时收到过的唯一一件生辰礼物一个漂亮的瓷娃娃。
魏禹没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
发型乱了,不能摸!李玺打开他的手,紧张地对着铜镜照起来。
魏禹笑笑,率先出门,等着他。
李玺颠颠地跑出去,非常熟练地抓住他的腰带,走吧,让他们看看我朋友多英俊!
他的手白白细细,相较成年男子略软了些,顶在腰间一小团,惹得人心痒痒。
李玺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拽拽他的腰带,走呀!
魏禹抿了抿唇,到底没甩开。
两个人就这么亲亲热热地出现在柴家兄妹面前。
柴蓝蓝刚刚做好的心理建设又崩了,恨不得把李玺的爪子撬下来,换成自己的!
柴阳终于机智了一回,赶在前面说:我叫人在曲水台备下炙肉清酒,书昀兄随我们一道去罢,席间要奏乐做诗,我一个人可应付不来。
柴蓝蓝扫了眼李玺,嗤笑道:至于某些不会做诗也不懂乐理的人,就自己知难而退罢,去了也是丢脸。
李玺从魏禹身后探出一颗毛脑袋,诶,你要不这么说我还没兴趣,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得去搅搅局不可。
柴蓝蓝一噎:李玺!
小点声也能听见,柴呱呱。
李玺掏了掏耳朵,暗搓搓想着:同样是连名带姓,不同的人叫出来滋味就是不一样还是更喜欢魏禹叫他。
好了,一道去罢。魏禹笑着打圆场。
柴蓝蓝哼了一声,气冲冲地往前走。李玺拉着魏禹,摇头晃脑,美滋滋。
柴阳背着手走在魏禹另一侧,两个人低声谈论着近来的边关形势,并没有避讳李玺。
主要是吧,李玺也听不懂。
他就卜楞着脑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对比着两个男人的气度和颜值。
其实柴阳长得也不错,剑眉朗目,气质平和,倒像个儒将。只是小福王戴着一百倍滤镜,跟谁比都觉得魏禹就是最好的。
其间,柴蓝蓝无数次想掰开李玺的手,不仅没成,反被他气得风度全无。
魏禹和柴阳也不管他们,就像纵容孩子打闹的家长。
就这么一路热热闹闹地到了曲水台。
席面上不仅有魏禹和柴阳的几位友人,还有李木槿、杨兮兮等一众贵女。
小娘子们正围着李木槿,夸她的衣裳。
李木槿在人前从不摆县主的架子,大大咧咧地说:这是我小弟画的样子,请尚服局的掌事嬷嬷做的,你们若喜欢,回头我把图样送到府上,姐姐们只管叫家里的绣娘照着做。
贵女们连声道谢。
柴蓝蓝阴阳怪气道:堂堂福王,不好好学文习武,成日摆弄这些女人物件,也有脸拿出来说。
李木槿反唇相讥:你就是嫉妒我有个好弟弟,有本事也让你哥给你做衣裳呀!
柴蓝蓝一脸傲气,我哥哥心里装的是家国天下,哪里容得下这等小事?
同样容不下你呗!李木槿翻了个白眼,我家小弟就不一样了,从来不想着建啥功、立啥业的,满心想的都是如何让姐姐们过得好,不让人欺负。
柴蓝蓝被怼得哑口无言。
明明是歪理邪说,却偏偏无法反驳!
李木槿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可着劲儿显摆:当然啦,我小弟生下来就自带祥瑞,天生就是享福的,确实不用像某些人一样苦哈哈地去挣功业。
李玺嘴角险些咧到耳后根,阿姐,这么多人看着呢,低调,低调哈!
柴蓝蓝简直惊奇。
李木槿有这口才,刚刚怎么不知道骂杨兮兮,反倒用在她身上?
杨兮兮不声不响地坐到她身边,温声安慰:三妹妹就是这般性情,说话直来直去,从不考虑旁人的感受,四娘子不必放在心上。
柴蓝蓝摇着团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杨兮兮,虽然我跟李木槿不对付,也轮不到你来和稀泥。说起来,你们怎么也算表姐妹,为何你不向着她,反倒偏帮我一个外人?
杨兮兮神色一怔,闹了个大红脸。她一心想着借此机会讨好柴蓝蓝,根本没想什么表姐妹
贵女们拿团扇掩着嘴,偷偷地交换着眼神。
柴蓝蓝站起来,坐到柴阳身边。只留杨兮兮一个人孤零零地跪坐在原地,要多没脸有多没脸。
李玺啧了声:蠢货。
魏禹手一顿,把刚刚烫好的酒放到他跟前,当着小娘子的面,不许说粗话。
李玺眯着眼睛,挤出一个假笑,知道了,爹爹。
所有人:!!!
第12章秘辛(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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