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晴雨赶紧用被子捂住鱼长平,并把鱼长平紧紧的抱入自己怀中,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把冰冷的鱼长平捂热一般。看着这样的鱼长平,这一瞬间,张晴雨觉得自己可以什么不求了,只求她鱼长平平平安安,她看不上自己,就看不上吧,只要她好好的就行了。
长平长平张晴雨无意识的唤着鱼长平的名字。
后进的宣儿看着张晴雨掉着眼泪紧紧抱着鱼长平,心头一震,她知道主子在意鱼长平,可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在意了。不过宣儿到底是机灵的人,她马上推出内殿,几乎是一路跑去御医院,把御医叫来。
因为张修容怀有龙嗣,张修容的身边的贴身侍女宣儿,御医们也不陌生,宣儿让他们去安寿殿,他们一刻都不敢耽搁,便马上过来了。
鱼长平被张晴雨捂了许久,身子似乎真的暖了一些。
昏迷中的鱼长平,感觉体内极热,体外却极冷,让她的身子一半在火炉,一半在冰窖,忽冷忽热。就在这时候,她看到了一条泛着白色光芒的通道,她似乎意识到,只要进入了那个通道,她似乎就可以摆脱那孱弱的身体带来的痛苦。
鱼长平觉得自己活得太累了,有点不想回去了,可是就当她准备向白色通道走去的时候,她听到有人在唤她。
长平长平
谁在唤自己?为什么听起来那么担心,那么难过?谁在唤自己,谁在在意自己?可自己只想让她闭嘴,实在太吵了,跟叫魂似的,如此让人烦躁。可就在这时候,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又被拽回自己那残破的身体,只是这时候的身体已感觉不到冷意,但是体内的热意还是烧得她十分难受。
痛苦中的鱼长平发出了一声□□声。
感觉自己怀中刚才毫无气息的人儿发出了□□声,张晴雨顿时止住了眼泪,那种感觉像是掉落了悬崖,却抓住悬崖边上的藤蔓,劫后重生的希望和喜悦。但是张晴雨仍是把鱼长平抱得很紧,她无法想象,自己若是再迟一些来,会有怎样的后果。
意识浑噩的鱼长平十分艰难的撑开眼皮,她想看看谁谁拽着自己不让走,睁开眼皮的瞬间,她看到脸上写满了忧心焦急和不安的张晴雨,通红的眼睛,脸上还挂着豆大的眼泪,比平时的张晴雨都要丑上许多。她不属于哭起来好看的女人,哭起来一片狼藉,可就是这样的一幕,似乎撞碎了鱼长平心里凝结已久的冰。
鱼长平撑不住再次闭上了眼睛。
好在,这时候,御医已经赶到了,好似搁在岸边许久,奄奄一息的鱼,终于再次被人捡起,投入了水中。
作者有话要说:再一章副cp,就回到主cp了。
第129章
鱼长平的情况不太乐观,不过御医对鱼长平的身体,倒也熟悉,马上对症下药,尽力救治。至于鱼长平这孱弱的病躯能不能熬过去,就只能听天由命。
张晴雨在御医看过离开之后,再次抱鱼长平抱在自己怀中。鱼长平还未转危为安,她还是非常的焦急担心,似乎只有抱着鱼长平,自己心里才稍稍感觉心安一些。
安寿殿这么大动静,安寿殿原本当差三个宫人这才来到安寿殿查看,一看张修容紧张担心的抱着自家,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鱼才人得罪了皇上,又被张修容给打了,以为没人会再替鱼才人出头了,这才敢怠慢她,哪里知道,这两人关系竟然还这么好。
三人又噗咚一声跪了下来。
奴才们以为鱼才人还在玉寿殿三人试图狡辩道。
张晴雨看着这三个欺主的狗奴才,怒意涌了上来,入宫以来,她虽然责罚下人,但是还从未想过杀人。但是看着这些狗奴才,她第一次产生想杀人的冲动,他们该死,竟然如此玩忽职守!如果自己没有来,这三人就放任着长平躺在冰冷的地上,如果他们能早一些发现,长平何至于到现在还没醒来!张晴雨真的是越想越生气,就越想把他们全砍了!
感觉到张晴雨身上的杀意,三人骇然大惊,赶紧死命磕头求饶。
这时候,熬好药的宣儿端着药进来了,看到自家主子那副想吃人的模样,这还是宣儿跟在张晴雨身边这么久,从未见过的凶狠模样,也惊了一下,看来这些人是真的是触到了主子的逆鳞!宣儿觉得这三人确实应该狠狠惩治,却罪不至死,而且真一下子砍了三个人,必定会惹人注意,到时候宫里谁都知道,修容和鱼才人关系匪浅,皇上和其他嫔妃会怎么想?
修容,药熬好了,赶紧给鱼才人喂下吧。宣儿说道。
张晴雨注意力果然又回到鱼长平身上,她是恨不得马上把药就给鱼长平喂下,鱼长平马上就能好,至于这些恶奴,之后再惩治也来得及。
修容看着这些人,心里只会添堵,还不如让人拖出去,各打五十大板。宣儿提议道。
虽然张晴雨觉得打五十大板还是太便宜这些人了,到时候还不解气再罚,此时看着,确实碍眼得很,于是便微微点头,同意了宣儿的提议。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便是给鱼长平喂药。
可是昏迷中鱼长平并不好喂,喂了好一会儿,才喂进一点点。张晴雨觉得这么喂不是办法,她便直接含了一口药在口中。也不知道是什么药,竟然比自己吃过的所有药都难喝,又苦又难闻,差点让张晴雨忍不住吐了出来。其实张晴雨从小到大,就没吃过几次药,就算偶有生病,宁可继续病着,也不愿意吃药,十分讨厌吃药的人。可是张晴雨却压着想吐的感觉,把药含在口中,把唇凑到鱼长平跟前,然后覆上鱼长平的唇,把口中的药汁一点点的渡了过去。这样果然好喂许多,张晴雨心中欣喜,马上又再含了一口,那苦,那难闻的味道,似乎都变得可以忍受。
宣儿让人曦雨殿的宫人行罚,自己便进来了。进来就看到自家主子正用自己的口亲自喂药,她知道自家主子是极不喜欢吃药的人。上次生病,还是中宫刚入宫那会儿,主子病得不算轻,就吃了一次药后,后面就不肯再吃。如今为了心上人,不想做的都做了,平日不算温柔的人,此刻看起来那么却是那么温柔。
虽然知道主子在喂药,但是唇对唇喂药方式,还是显得过于亲密和暧昧,宣儿看着总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便默默退了出来,守在外面,不让任何人入内。
一碗药在这样的喂法,很快就喂完了,可此时的张晴雨竟然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毕竟鱼长平的唇那么软,虽然很正经的在喂药,但是每次味完,她还是不由自主的轻轻舔了一下鱼长平的唇瓣。之前她们还好的时候,自己每天都要亲她好几次,每次都亲不够似的。离鱼长平那般讥讽自己到现在已经二十来天了,她们就再也没亲过了。看着长平的唇瓣,张晴雨有种想再覆上去好好品尝的冲动,不过她马上制止住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并极力的谴责了自己,她觉得自己是个禽兽,长平都病成这样的,自己还有心思想这些不正经。
虽把念头赶了出去,可她还是把鱼长平再次抱入自己怀中,还是不由自主的亲了亲鱼长平的额头和脸颊,并脸蹭着鱼长平的脸,她就是本能的想亲近自己喜爱的人。
药喂下去没多久,鱼长平就开始发烧,温度极高,虽然御医提前和她说过,药喂进去之后,会内热和寒气发出来,会高烧不退。但是感觉到鱼长平浑身滚烫,张晴雨的担心一分都没减,毫无办法的她就只能时不时的给鱼长平喂温水,其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着急。
鱼长平大概是烧得难受,开始呻、吟、呓语,大部分张晴雨是听不清的,有个词,她是听清楚了,草包两个字,因为她向来对这两个字都是很敏感的。辨认出来这两个字的张晴雨,心里真的是又心酸,又难过,这人就算在梦中,还是嫌自己笨,可她又有些高兴,至少她梦里还有自己。
鱼长平在做梦,梦里她从那草包美人身上吸了很多的精、气,吸得心满意足。但是梦中的她却有些担心,草包美人那么蠢,自己会不会因为吸了太多的她的精、气而变得跟她一样蠢呢?其实她说那草包的那些话,她觉得说的都是真,就是她心里的话。她就是觉得那草包,除了身子强健,生气充足,颇有姿色外,真的是蠢得要死了。不仅蠢,还好色得很,弄得她都想退避三舍!
自己本来就是不怀好意的去接近她,骗骗炭火,再逗逗傻子乐一乐,毕竟她贫瘠的生活,也需要一些乐子。可没想到这傻子,真的是傻得可以,只是稍稍哄一哄,就对自己死心塌地,这种如此对别人毫无戒备之心的蠢女人,怎么能在宫里活得下去呢?
常年生病的人,心思难免阴郁,就像常年晒不到太阳的地方,阴冷阴冷的。鱼长平一直觉得自己的心阴冷极了,对任何人,任何事物都产生不了喜爱的感觉。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喜爱那草包,但是那草包确实是她过往的生命中,唯一能产生兴趣的人。她喜欢看到她活蹦乱跳的样子,又好骗又好哄,又那么鲜活,简单且纯粹,活得和自己截然相反。她那颗炙热的心,也和自己那颗阴冷的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莫名的让她产生一股想去毁灭的欲望。她体内有两种念头,远离她,护她周全,另一种便是阴冷扭曲的念头,想要把那颗炙热的心摔在地上践踏的欲望,就像孩童克制不住想要推倒搭好的积木一般破坏欲,哪怕她知道推倒之后必然会后悔。明明她贪念这份温暖,却又本能惧怕这份温暖,像是在黑暗中呆得太久,稍微亮一点的光,都会觉得刺眼。
可这一刻,鱼长平那颗封在冰下阴冷的心,终于有了裂缝,温暖的光,顺着那条裂缝透了进去,无声无息的消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