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错了。
其实我觉得一个二十五岁男人,偶尔犯下错没关系。杨清在不久後这样说,说完又停了一秒,耸了耸肩膀,不过在关键时刻犯错,真让我想把时间流倒,再把原来的自己掐死。
不过,这是後话。
当被要求钻进一个如同淋浴间的玻璃房里时,不详的预感还不太强烈。
当坐上古怪的椅子时,他还在跟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套近乎。
当被要求闭上眼睛时,他有些不太情愿。
而当他再一睁眼,眼前的景色已经变了──他身穿龙袍,站在如同紫禁城的大殿上,面前是衣甲齐全的士兵,人人脸上带著鄙视与憎恨,正当他对演技和布景佩服不已时,一名男子走了进来,带著不齿地神情道:你这昏君,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
他愣了一下,开始结结巴巴地背台词:大、大胆!你们这些人
话音未落,那人冷哼一声,突然一刀砍下,杨清明明白白地听见颈骨折断的声音,接著,他就死了。
死亡,是种很微妙的感觉,又没感觉,可是又有感觉,杨清事後这样想。
再睁眼,杨清发现他仍坐在那个玻璃间的躺椅上,手脚发软,双眼发青,胃里一阵接一阵的翻腾。
他拖著脚步冲了出来,接过也不知谁递来的塑料桶,大吐特吐,边死命搓著脖子,以确定刚才那一刀不是真的。
过了半晌,他仍能回忆起那深刻的感觉,皮肤被切开时的惯性,巨大痛楚过後灌入气管的冷风,冰凉的肺,血泡碎裂的微小声音和肌肉撕裂的痛楚随著神经断裂而消失後,视线随著头飞离身体转移,这些都历历在目,让他浑身发抖。
怎麽样,感觉还好吗?
身穿白褂的男子声音温柔,杨清抬起眼前,愣愣地瞪著对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接著便一拳挥了过去,白大褂却只是一个趄趔。
杨清揪著白大褂的衣领嚎叫道:那到底是见鬼的东西?你们不是说招演员吗?
白大褂嘴带淤青,微笑道:是啊,您刚才不是演了一个昏君的角色吗?
演员会死吗?杨清失控地大吼,嘴角溢出泡沫,他只想确认自己还活著,我的头飞了出去你知道吗?靠,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不会是假的吧?这是阴间?地狱?冥府?我的脖子还在痛啊!
白大褂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似安抚道:如果死了,怎麽会感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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