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少瑾对着面前可以说是简陋的宅院陷入了深思,临安方家的下任家主,就算他说要避世清修,可他会住在这样的一个宅子里么?想不出方淮秋指路时候有什么骗她的理由,虞少瑾决定等院子的主人回来,见了人自然就能分辨是非真假。
下定决心,虞少瑾便上前叩门,声音不算小却没有回应,虞少瑾不甘心的又加重力道再叩了叩门,还是一片平静。
“公子,”恰巧有路过的老翁背着柴火停了下来,“这家没下人的。”说完老翁也不等虞少瑾回话,自顾自嘀咕着这么大一户怎么不雇工呢走远了,留下虞少瑾一个人风中凌乱,穷乡僻壤孑然一身,方淮秋这是要出家么!
看着低矮的青砖墙,虞少瑾不是没想过直接越过去进屋歇着,只是她只能想想,因为她不能做这么干。赞誉有时候就是一道枷锁,很不幸虞少瑾是被锁住那个。当年曾经有高人赞过现今武林世家教养唯小公子当世无双,江湖里消息一向传的快,自此虞少瑾彻底和招猫逗狗胡作非为做了决绝的道别以便证明高人真的是高人不是盲人,殊不知高人作客虞家那几日恰好她来了葵水比较虚弱,想不到一碗沙冰最后导致世人对她误会至此。
日头西沉,苦等了一下午的虞少瑾在暮色里看到之前指路的方淮秋淡定的拎着几尾白鲢推开自己面前的院门进去,立即装作整个人都进入了呆滞状态。方淮秋将鱼放进灶房又出来打了井水洗手,而后隔着不高的院墙看虞少瑾,笑容里带着几分痞,“表弟,你怎么还不进来?”
“你的意思你是方淮秋?”虞少瑾炸毛了,立在青砖墙外指着方淮秋尾声都带着些微颤,“刚才在江边你为什么不说,我凭什么相信你就是方淮秋?”虞少瑾一边入戏一边在心里为自己如此入戏暗暗叫了声好,在秦楼楚馆混久了别的不敢说,至少这睁眼说瞎话学的不错。
方淮秋淡定的扫了眼虞少瑾,取了条鱼蹲在院子里收拾,声音满是懒散,“你问我方淮秋住在哪里,又没问我是不是方淮秋,再说我是不是方淮秋与你何干,信不信由你。”说完方淮秋的笑里又夹了些坏,“我不是你表兄么,你怎么连表兄都不认识了小表弟。”
“谁会信你!”虞少瑾眼皮直跳,明知眼前的人没说假话还是很难相信天下第一的方淮秋天天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蹲在一个破院子里清理鱼鳞,而且还驾轻就熟的。想到这儿虞少瑾注意到了方淮秋的手法,又快又稳毫无罅隙,虞少瑾想,要么他是一个高手,要么他是一个吃货。
方淮秋应该更像一个吃货,很快他就用砂锅闷好了饭,还红烧了两条白鲢。香气从院子里的小方桌上一路散开,毫不知趣的越飘越远刺激着依旧僵立在门外的虞少瑾的嗅觉。方淮秋盛了两碗饭在小桌上摆好,伸手招呼虞少瑾,模样就像招呼一只家养的小猫小狗,“来,吃饭了。”
“我不饿。”虞少瑾梗着脖子看月光,肚子很配合的叫了一声。方淮秋举着筷子看起来不太有耐心,“是你自己来吃还是我点了你的穴掰开嘴巴往里塞?”
虞少瑾打听到方淮秋回了朔归江边的村子小住一路追赶而至,别说午饭连早饭都还没吃,偏偏又在门外站了一下午自然早已经饥肠辘辘,见有台阶给自己下便慢吞吞的拎着包袱往院子里挪,一双杏眼瞪的气势十足,“我跟你说我陪你吃饭是出于礼貌,不是我怕你也不是我很饿!”说完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一声,虞少瑾脸上微红,拿起碗筷吃了两口,急却不粗鲁,而后又夹了一筷子鱼,刚进嘴就吃惊的看着方淮秋,“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