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翻身下马,把她揪了出来。
赵灵犀使出抱腿大法,蹲在地上耍赖,我不回去,你别想把我赶回去,那个家我实在没法待了,你是不知道,自从跟球球哥的婚事毁了,嫡母每回瞧见我都恨不得把我吃了!
司南瞧着她鞋上的淤泥,心软了。
虽说下着雪,他们走得慢,赵灵犀一路跑过来,到底累得不轻。
他问:就这么跑出来了,可跟家里说了?
赵灵犀忙道:跟我嫂嫂说了。
司南:滔滔姐没拦你?
没赵灵犀略心虚,你放心,我一定老老实实,绝不再想着抢你当男宠。
司南挑眉,你还有过这想法?
赵灵犀:!!!
完了,暴露了!
最后,司南还是把赵灵犀带上了。
她给了司南一封信,是高滔滔写的。信中说,赵灵犀在家里的处境确实不太好,这次去河间,一来是让她散散心,二来也有撮合她跟狄咏的意思。
于情于理,司南都没办法拒绝。
最重要的是,司南并不觉得赵灵犀会成为累赘。相反,还能帮上大忙。
几个身强体壮的大老爷们到了陌生的地方,容易引人忌惮,有个小娘子就不一样了。
赵灵犀生得娇俏,又能说会道,途经几个村落,都是她下去买水买柴,总能把村妇们哄得笑开了花,热情地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
起初司南几人会下意识照顾她,让她坐在平板车上,给她点上炭炉子。
没承想,赵灵犀比他们还能吃苦,大冬天就穿着身男装,红着小脸喝雪水,司南特意煮开了她也不喝。
这丫头还使得一手好鞭法,树上吊着几个山柿子,她一鞭子就给抽下来了。
赵灵犀颠颠地跑过去捡起来,可惜地摇摇头,劲太大了,烂了俩小郭,你跟赖哥一人一半成不?回头再碰着了,先给你俩。
小郭愣愣地点头。
赖大缩着脖子,暗搓搓地离她的鞭子远了点。
鞭梢上还流着柿子汁呢,红惨惨的,怎么看怎么像血珠子。
司南憋着笑。
谁说女子不如男来着?
赵灵犀第一个不答应。
有了小娘子的加入,原本枯燥的行程一下子变得鲜活了。
赵灵犀满脑子天马行空的幻想,还没到就已经憧憬起了河间府的生活,铺子在哪儿租,火锅怎么卖,有人闹事怎么办。
本来司南几个是带着任务去的,心情略沉重,被她这么一说,也不由向往起来。
河间府有桥吗?不然还跟从前一样,在桥边支个摊子,卖小火锅,比租铺子便宜。小郭非常敬佩司南当初白手起家的经历。
赖大摇摇头,不成不成,咱们是去打探消息的,得有个聚点才行,只是在桥边的话,客人买了就走了,啥都打探不到。
钟疆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即便存着做任务的心思,也不能表现出来,得每天对自己说,咱们就是从汴京来的兄妹,到河间府寻亲外加开铺子。
对对对!赵灵犀附和,咱们自己在家时也得以兄妹相称,赖哥和钟哥是两位表哥,南哥儿、我、小郭是三兄妹。
小郭问:咱们还用现在的名字吗?
当然不行,我都想好了,咱们就姓月,跟着南哥儿母亲姓,南哥儿叫月俊俊,我叫月俏俏,你就叫月圆圆吧!
小郭皱脸,你们是俊俏兄妹,为啥到我就圆了?
赵灵犀:难不成你想弯?
噗
司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赵灵犀拍手,你看,南哥儿都高兴成这样了。
小郭只得耷拉着脑袋接受了。
几个人讨论着如何开店,司南在想唐玄。
他已经十天零三个时辰没见着他的唐球球了。
歇脚的时候,他给唐玄写了封信。用左手写的,落款是月俊俊。
司南临出京才知道,官家给他安排的接头人其实就是唐玄。
前提是他不能跟唐玄见面,也不能让唐玄知道是他。
信上只说了一句话:我是官家新派的暗桩,接下来的两个月,就听俊美无优俦的郡王大人指挥了。
后面还画了个小心心。
唐玄没理他,只给官家上了个折子,顺便提了一句:这个暗桩不正经,换掉。
第103章俊俊面馆
唐玄嫌弃的语气都要从折子里透出来了。
官家使了个小坏,把折子原封不动地给了司南。
司南瞧着唐玄遒劲的笔迹,哼哼两声,把最后那行字抠下来,黏到纸上,折一折存到荷包里。
等着吧,秋后算账!
他又把抠过的折子给唐玄送去了。
唐玄以为是什么暗号,认真看了半晌也没研究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司南来了河间,毕竟昨天还收到司南从汴京送来的信。
司南是故意的。
他先写了信送回京城,又拜托官家派人给他送去,就是为了迷惑唐玄。
唐玄想到先前那个画着小心心的信,又想司南了。
他家南哥儿比心的时候怎么看怎么可爱,信上黑糊糊的那一坨,怎么看怎么丑。
狄咏进来,说起今晨的行动:兵士们在西边林地巡逻,看到几个盐商暗中潜入,便扣下了。我方才去看了,确实不像普通牧民,倒像是辽国军士真被你说中了。
唐玄并不惊讶。
他早就料到,经过这几场冲突,普通牧民胆子再大也不敢再潜入宋地,有胆量且能做到的,只可能是受过严苛训练的官兵。
他们不仅是为了卖盐,还在试探大宋的底线。
狄咏叹道:这一战,恐怕不可避免。
那便战。
唐玄摩挲着腕间的红绳,这是他离京的前一晚,司南给他系上的,十日内,疏散边境一线的普通民众。告诫兵士不可伤民夺财,有违军令者,就地处斩。
狄咏一怔,动静这么大,恐怕没法瞒住辽军。
不必瞒,让他们知道。
既然辽军屡次试探大宋的底线,他们为何不能打草惊蛇?
瞧着唐玄镇定自若的模样,狄咏不由暗自佩服。
这谋划,这气度,倒把他这个在沙场上混了十来年的人比下去了。
啧!
狄咏往嘴里扔了把炒黄豆,酸溜溜地走了。
唐玄处理完军务,又开始想司南。
他的少年这个时辰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不洗澡就钻进被窝?等他回去,会不会收获一只火锅味的小南哥儿?
书案旁边有个大箱子,里面放着给司南和孩子们积攒的礼物,有皮草,有书本,有小刀小剑,每次想他们了就往里放一样,这时候已经满得快盖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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