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诺溪沉默以对。
他可以忍着。
慕沉嗤笑一声:你们这些所谓仙家名门子弟,看来也不怎么样嘛,你堂堂仙门司家五公子,连个丹药都没有?还要自己处理伤口,啧,还真是可怜。
司诺溪一顿,手下一声没控制好,帕子在他伤口上轻轻擦过。
慕沉顿时大叫:疼疼疼!这位仙家大哥,能不能麻烦你下手轻点!疼死了!
司诺溪被他的大喊唤回神,立即收手,却是忍不住斜了他一眼。
不就碰一下么,用得着叫这么惨?!
实力倒是不错,没想到人这么废,这点痛都忍不了。
下手更轻了些,司诺溪接着之前道:丹药我倒是有,但是一般不管用,所以很少用。
雪崖剑血印会蚕食他的血气,用以增强自己的力量,他的伤,除了那些绝顶厉害的丹药外,外力少有作用。
好在他实力渐长,一般不怎么受伤,就算不小心受些小伤,忍上几个月也就差不多好了。
慕沉挑眉,好奇道:我和你们不同所以丹药无用,你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修士吧,为何也无用?
司诺溪面无表情,淡淡道:与你无关。
慕沉撇嘴,不以为意。
司诺溪将伤口周围擦拭干净,但伤势很重,血一直在往外流。
仔仔细细清理干净后,司诺溪重新拿起死魂花,按照慕沉先前所言,用灵力包裹住碾碎了,一点一点敷在伤口上。
死魂花很冰,慕沉身上也很凉,简直没什么温度,不想个活人似的。
在山洞中时慕沉说过,活人看不见死魂花,他本以为慕沉拥有轮回之力竟是连活人都算不上了。但慕沉为了让他看见死魂花给了他一缕轮回之力,他自然是个活人,受轮回之力影响才能看到死魂花,如此想来,慕沉兴许也是如此。
一个会受伤会流血,还会大呼小叫喊疼的人,就算有轮回之力又有什么不同?
不还是个人?
父亲还有各仙家拼了命贪求这轮回之力,他却没觉得这轮回之力有多吸引人。
哎呦喂,司诺溪你轻点行吗?!慕沉又开始大喊。
司诺溪无言,死魂花已经敷上去了,天地间的药都差不了太多,疼一会儿也就没事了。
他认真道:我已经很轻了。敷完了,然后呢?连死魂花一起包起来,还是过一会儿把死魂花取下来再包扎?
司诺溪在慕沉侧后方弯着腰,手还隔着帕子捂在慕沉腰上,不让敷上去的死魂花掉落下来。
死魂花奇特,他也第一次听说,并不晓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慕沉皱着脸,一脸的痛苦,说道:死魂花没有实体,过一会儿就能直接化作力量散入伤口,你直接将死魂花一起包扎起来吧。
司诺溪点头,对慕沉道:我把帕子取下来,你侧一下身,不然死魂花会掉下来。
慕沉挑眉,看了眼身旁的桌子,无奈道:我上哪侧身去,又没地方给我躺,怎么侧都会掉的吧。
确实,死魂花不似一般药材,根本不会附着在伤口上,稍有动作就往下滑。
司诺溪抿唇沉默片刻,还是问了一句:有床吗?躺着会好弄一点。
慕沉摆摆手,随口道:我晚上又不睡觉,哪知道有没有。不用这么麻烦,我按着,你连帕子一起包进去得了。
司诺溪微微直起腰来,瞥了慕沉一眼。
他算是知道这伤口先前是怎么溃烂的了,先前被他包扎用的墨色布条分明是从衣服上随便撕下来的,不管不顾胡乱缠了两圈了事,不溃烂才怪。
司诺溪停顿了一下,还是多嘴道:这样会影响伤口恢复。
慕沉撇了撇嘴,不耐烦了:怎么这么麻烦啊,该死的,那个玄羽,我早晚找他麻烦去。
司诺溪皱眉,玄羽?好像有点耳熟?想了会儿没想起这么个人来,便也懒得再去想,抛诸脑后了。
没做什么反应,他平淡道:伤口的事我只是多管闲事随口一说,要不要听随你。
慕沉微微偏头,看向前倾着身体,手上按着帕子的司诺溪,眯了眯眼似笑非笑道:你这个人,真奇怪。
司诺溪回视,面色平稳沉静,没说话。
他知道自己奇怪,和这个所谓的仙界格格不入。
慕沉不得回应,自顾自勾起唇角笑了笑,伸手按在帕子上,当然无可避免的按住了司诺溪的手,笑嘻嘻道:我自己按着吧,你把手抽出去然后跟我找找看,兴许有床。
司诺溪微怔,抽回手。慕沉腰侧的体温很凉,手的温度更低,有些冰。
他直起腰来,看向已经站起来的慕沉。
慕沉环视着看了一圈,指着几个房间道:有些我之前进去过,并没有,去那几个房间看看。
司诺溪跟上,落他半步在后面打量他。
慕沉一手按着腰,血色隐隐透过帕子渗出来,衣衫不整偏偏走的大刀阔斧,丝毫不像之前喊疼的样子,迈开大步子走过去。
慕沉利索的推开房门探头去看,一连几个房间后,终于在一个房门前面露喜色,回头对司诺溪道:这里有!
司诺溪跟着进去,房间还算大,摆了床桌后还有大片的空余,窗前摆着一个空空的琴案,角落里还放了一尊小巧的三足香炉。
房间延续了这整个屋子一贯的风格,全木质的。
看样子是个男修在这里住。
看的出来,这个叫玄羽的屋主人应当是个温和的性子。至少,司诺溪从未见过重霄仙界有男修如此修身养性,又是弹琴又是熏香的,准确来说,他听都没听过。
这在仙界,应当算是胸无大志吧。
司诺溪扯着唇角,自嘲笑笑。
他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至少玄羽打伤慕沉实力不俗,而自己和慕沉几次接触下来他早已发现,自己怕是连慕沉全盛时期的衣角都摸不到。
慕沉利索的躺上去,面朝里,伤口向上,回头看向乔云溪,唤道:司诺溪,我好了,你赶紧过来。
司诺溪三两步走到跟前,将一并带过来的纱布放到一旁,手按上慕沉腰际的帕子,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掀了起来。
死魂花还没开始起作用,血一直在流浸湿了帕子,掀起的时候能感觉到湿湿的鲜血对那一片伤口的吸附力。
司诺溪对此早已司空见惯,稳稳的将帕子取下来,丝毫没影响到零碎的死魂花。
毫不意外的,慕沉又是鬼叫一番,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他:司仙师,五公子啊,你真不是故意的?
司诺溪扯扯嘴角:不是。
随后伸手在他伤口附近轻轻用力戳了一下。
啊疼啊!
司诺溪无视慕沉恶狠狠的目光,面无表情道:这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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