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顾清琬上下晃着脑袋，泪水被微风吹溅入草丛，一丝痕迹也不曾留下。</p>
第二日一早，顾清琬便收拾了行囊出发了。</p>
她走之前，又跑到绿如池畔问道春洛水：“师傅，她是因为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才要致顾峥于死地的吗？”</p>
她没有遗传到巫族血脉，自然没有血巫灵力，因此，她习得的术法不过巫族的皮毛。所幸筮巫之道，无需精通什么高深的术法。只是要求她对巫族的一切，都要很了解。于是她入了青尧殿之始，便彻底弃了自幼所学儒籍，专心研读巫族典籍。</p>
她记得，巫族典籍之中有这样一句话的记载：巫法高深者，可掌血灵聚散，血巫灵散，人去也。</p>
一般巫族无法感知自身的血灵异变，但是术法高深的巫者可以，说白了，也就是她们可以通过血巫的变化，来预知自己的死亡。</p>
“依着我对她的了解，这点，不无可能。”春洛水道。</p>
顾清琬出发去宏佑之前，去了一趟品安居，彼时谪言不在，画眉忙着收拾打点遭受了渝林内乱洗礼的品安居，见了这神色晦暗的姑娘，也是一阵心疼。</p>
这温婉的姑娘，比谪言那孩子还要让她心疼。她在渝林待的这些年，印象中，就没见着这姑娘有开心的时候。</p>
“顾姑娘，来找谪言吗？”画眉搁了手中要递给工人的木条，顺手端了壶茶就走过来，冷不防见着顾清琬身后的包袱，便又问道：“出去啊？”</p>
“嗯，去办点事儿。”顾清琬道。</p>
“谪言不在，有事儿你跟我说，等她回来我告诉她。”画眉道。</p>
谪言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就是想谢谢她昨儿个早上告诉我的事儿。”如果不是林姑娘对自己说宁宁的事儿，此番，她定会因为挂心宁宁而无法安心前往宏佑见她娘。</p>
只是，时机非常凑巧。这林姑娘，似乎比她这个筮巫还擅长未卜先知呢？居然提前告知了宁宁伤病在治疗中，来安她的心呢。顾清琬笑着给画眉行了个礼，说道：“掌柜的别忘了帮我传话，我就先告辞了。”</p>
“好。”</p>
见画眉应了声，顾清琬便出了品安居，朝北城门疾步而去。</p>
谪言心里记挂着李漠，一大早便带着碧萝策马去了城外的驻军处。一路上，军队来往，城外驻军散往各处，谪言并没找到李漠和楚国的军士。</p>
“楚帝想来已经先走了。”碧萝对谪言道。</p>
是啊，都已经第二日了，他也该回去了。谪言朝西望去，青山葳蕤，晨光正好。入目依旧是雁国细腻温软的景致。</p>
“你先回品安居，告诉涟漪即刻赶回泽林，让仲赢也速去宏佑。”谪言调转马头之时，吩咐碧萝道。</p>
碧萝应声，策马先行而去。她则骑着马，慢慢朝城内赶。</p>
沿途不少离家的百姓都背着行囊赶回来了，城内的街市摊贩也都出现了三两。幸好，渝林内乱并未造成大规模的百姓伤亡。</p>
“林姑娘，陛下有请。”</p>
她愣神之际，有马蹄声停在了她的身后，她转身回望，顾峥的面容，出现在了朝阳里。</p>
…………</p>
谪言第二次入雁宫，和第一次来这里相比，这里来往的宫人护卫数量有所减少，每个人形色肃穆，脚步急速，这却是大事发生之后的景象。</p>
“这雁国内乱刚了，按说慕容荻应该有一堆事情要忙，这个节骨眼上，他找我有什么事儿啊？”谪言问道一旁的顾峥。</p>
顾峥不答反问道：“林姑娘猜不到？”</p>
“我想得是等雁国内政稍稍稳定时他会找我，没想到他这个时候找我。”谪言老实道。</p>
“慕容荿到了萧国。”顾峥眉宇肃穆，言罢又道：“萧国皇室悉数被屠，举国军士皆成巫尸，闵罗所剩的十万巫尸攻上了云国。”</p>
谪言点点头，说道：“稍早我已经得到了消息了，这些我知道。”</p>
“慕容荿手下有一人擅巫事，控巫族，制巫尸，能力很是不俗。”顾峥又道。</p>
“江尧啊。”</p>
顾峥说到这儿，谪言唇角微弯，眼眸闪过一丝冷意，说道：“慕容荻想让我出手对付江尧？”</p>
“陛下确有此意。”顾峥道。</p>
“不用他说，我也会对付江尧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