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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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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可没办法在医生才说了自己病情严重,没过几分钟就站起来活蹦乱跳。所以他只能病怏怏地歪在病床上,目送克拉克离开。

克拉克离开没几分钟,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请进。”

像是一路狂奔过来的气喘吁吁的斯王恩爸爸就站在门边,他看上去像是刚从被窝里被拉出来,虽然身上邋遢,可眼睛依然明亮,“兰斯,你没事吧?”

“我还好……”

“这可不是什么小病,万一有什么差错也是会出事的。”斯王恩爸爸痛心疾首似的,抓住兰斯的肩膀,“你还那么年轻,还有那么长的人生,怎么能被这样的事耽误呢?……”

“呃,我还活着呢……只是个肺炎吧?我记得不是绝症……”兰斯说,并在默默地在心底想:如果我平时劝你好好吃饭的时候,你也有这种觉悟该多好……

“是的,是的,你千万不要把这放在心上,我们一定能把病医好的!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斯王恩爸爸热泪盈眶。

“……”兰斯:等等,难道是我记错了?我得的难道是绝症?00

“我得给你换到大医院去。这种乡下医院我可不放心。”斯王恩爸爸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提出建议说。

兰斯啼笑皆非,刚勾了勾嘴角,他的手摸进裤子口袋里,然后兀的发现……他的口袋空了。

原本放在里面的“神门钥匙”六边形银色金属片不翼而飞了。

——

与此同时。

卢瑟的轿车正平稳快速地驶向目的地。

“莱克斯?你还好吗?莱克斯?”莱昂内尔尽量让自己温柔的发问,可他越是接近,缩在角落的莱克斯就颤抖的越厉害。

莱昂内尔向莱克斯伸出手,他想抚摸一下自己可怜的儿子。

“别打我,爸爸,别打我,莱克斯知道错了……”莱克斯说话的样子,让莱昂内尔瞬间想起,很多很多年前,那个暴风雨和闪电交加的夜晚,站在天台边缘疯狂几欲跃下的男孩。

莱昂内尔觉得心中的暴躁无处发泄,他抬起头,不经意瞥见司机在后视镜中暴露的一线窥探目光,立即破口骂起来,“看什么看?开好你的车!”

司机神色一凛,有如活鱼被刮鳞刀狠狠刮了一刀,坐直在座位上,挑了挑眉毛将视线放回前方,只是心思仍在后座兜转,腹诽着:有钱人也就那样,晚上也不能多睡一张床。瞧这样子,他过的还没我舒心呢。

正胡七八糟地乱想着,司机一眨眼睛,一个人影像是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马路中间,就在他们车子的正前方,司机吓得猛踩刹车,好险终于在这突然闯入的路人前面将将一米的距离处停住。

“你在干什么?!”莱昂内尔发怒地问。

司机打个寒颤,“有人拦路……”

他再转过头时,前面已经没有人了,话音还未落,莱昂内尔旁边的车窗被人扣了扣。老卢瑟转过头,看到车窗外的克拉克,他对克拉克翻了个白眼,酝酿了片刻,才摇下了车窗,“你想干什么?”

“我想确认一下莱克斯是不是被你带走了。”

“你现在确认过了,所以,可以走了?”莱昂内尔微微昂着下巴,“我还得带莱克斯回去给他治疗。”

“很抱歉打搅您,但是作为莱克斯的朋友,我不能不担心他,我不知道我是否该让他回到你的身边……他看上去情况很不好,虽然先前他也发病,可却并没有像现在这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莱昂内尔冷冰冰地盯着克拉克,“莱克斯在‘你的朋友’这个身份之前,是‘我的儿子’,我,莱昂内尔·卢瑟的儿子,我的继承人。我们的血脉亲缘可比你们那不知从哪路而起的狗屁友情牢靠多了。”

虽然被讽刺了,克拉克却安心了不少。

“哼,放心,我一直记得,莱克斯是我的儿子,我正妻生出的孩子,我培养了二十多年的继承人。……在世界上,不会有比我更关心莱克斯的人。”

——

转眼几天过去。

兰斯被批准下床重见天日。

“已经好几天了,你有得到莱克斯那边传来的讯息吗?他现在还好吗?”兰斯问。

克拉克也颇为困扰,“我不知道,我打过电话给卢瑟先生,可他完全不搭理我。”

兰斯叹气,他担心莱克斯的事,但“钥匙”弄丢的事情却在莱克斯的事情之前。他无法控制,无法控制这两件事在心里的排序,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将其他人的事情置于克拉克之前。莱克斯是他的好朋友,可克拉克是这个世界上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人,尽管不愿意将他们放在一起比较,但是兰斯知道,比起莱克斯来,克拉克才是被他放在心上第一位的人。

克拉克也同兰斯一般,虽然他对莱克斯的事情也十分上心,可一想到躺在病床上需要人照顾的兰斯,他就没办法将心神全部放在莱克斯的事情上,也没办法全天都为了调查莱克斯的事情而奔波。

或许这只是一个开端,又或许这细微的分歧早就存在。

一个人的善良也是有限的,你永远优先将他给予你最爱的人。闲时你会把他分一点给其他人,可你并不知晓这是不够的,你不能讨好所有人。朋友和爱人,有时是相互矛盾的命题。

直到很久以后,莱克斯终想明白,对兰斯和克拉克这样说,带着微笑,“是的,我们是朋友。但也仅限朋友。”

事实上,同他们担心的一样,莱克斯的情况越来越糟。

“砰!”莱昂内尔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他随手抄起一只古董花瓶,用力地砸在地上,一声巨响。

书房的门在没有敲门的情况下被开启,卢卡斯走进来,他掠了一眼狼藉的地面,说,“不收拾一下地面吗?不怕自己踩到碎片?”

“我可以没有允许你随便进入我的房间。”莱昂内尔摸一把脸上僵硬的肌肉,说。

“所以,那又怎样?”卢卡斯耸肩。

莱昂内尔看着这像是在用面无表情表达自己无声的得意的小子,越看越不顺眼。是的,他一直不满意莱克斯这个软弱的继承人,可瞧着卢卡斯这模样,他更不想自己有这么一个继承人。这小子算是什么样子?觉得兄长疯了,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继承我所有的财产了?呵……想是这么想,可莱昂内尔的心里深处知道,如果莱克斯真的疯了,而且治不好了,他的财产就真的要被眼前这个嚣张的小子继承去了。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任由自己的王国后继无人。

眼下莱克斯的情况并不乐观,经过了那么多专家的治疗,他的病情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反倒愈发恶化。原先他偶尔也会清醒过来,这几天过去,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疯癫的时候越来越多,到了今天,已经足足十个小时,莱克斯都像是个蠢货一样蜷在角落里。

莱昂内尔看了卢卡斯一眼,将一份报纸递给卢卡斯,“看看。”

卢卡斯捡起那份报纸,定睛一看,瞳孔微缩——《莱克斯·卢瑟确患严重精神病:疯癫疑有隐情,亿万身家又将落何方?》“你做的。”

卢卡斯摇头,“不,不是我。”

“这件事被爆出来,得到好处的人只有你。”莱昂内尔冷冷说,“除了你,没有别人。”

“你已经认定是我做的,那还来问我做什么?”沉默了许久之后,卢卡斯抬起头,这样静静地回答。

他隔着窗户看坐在床上喃喃自语的莱克斯,看了很久,然后低下头,翻开手心朝上,看自己手心上的疤痕。

他还记得,那时候,哥哥半跪在自己的椅子前边,给自己揩拭血迹时的小心翼翼的模样。忽然觉得眼睛泛潮起来。

就在这时,卢卡斯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身,他赶紧收起自己的软弱来,医生和护士和他擦肩而过,戴着金丝眼镜的医生微笑着对他点头算作打招呼。

卢卡斯看见他们进入房间,医生半是哄骗半是强迫地给莱克斯塞下几颗药丸。

卢卡斯盯着那个医生的手,微微眯起了眼睛。

——

咯咯,咯咯。

寂静的房间里,突兀的响起几声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来。

瑞秋女士盯着报纸上的新文头条,眼睛里流出了狂喜的神色,脸也憋得通红,她捂住自己的嘴,好叫自己不得意出声来,因为她还是隐约知道,她干的这事是不地道的、见不得光的。

突然,从她的身后插过来一只手,直直地将她手上的报纸夺去。

瑞秋转过头,看到卢卡斯,眼里的光芒更盛,她瞟了卢卡斯一眼,局促地理着自己的衣角和鬓角,用甜蜜的声音唤心爱的儿子,“哦,卢卡斯,你来了?你是来找我的吗?吃饭了没有?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你喜欢吃什么?我这里没什么材料了,大概只能做煎饼……”

卢卡斯安静地听着她说话,却不搭腔,眼睛里的漠然麻木让瑞秋渐渐不敢再说话,瑞秋女士怯怯地问,“你怎么了?卢卡斯。”

卢卡斯终于开口,“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那个医生会说,是‘我’指使他换掉莱克斯药,好加重莱克斯的病情,让莱克斯的病无法好转。”

第99章迷雾中的尘与光(完)

一天后。

卢卡斯端着食物进入莱克斯的房间,他将目光落在房间的中央,雪白的地毯上,莱克斯像个孩子一样,坐在那儿安静地翻看一本油画集。颠簸的阳光在他的睫毛上停驻下来,又被缓慢的翕动碎散成细细的金屑。

“吃饭,莱克斯。”卢卡斯将托盘放在他的边上,脱掉皮鞋,随意地靠着莱克斯坐下。他把牛排切成小块,蘸好酱递到莱克斯嘴边。如果莱克斯的嘴角沾上酱汁,他就拿手帕给莱克斯揩拭干净。他把自己的头靠在莱克斯的肩膀上靠了一会儿,“我不要那些钱,莱克斯,我自己赚钱也能养活自己的。我曾经以为世界上没有人可靠,我也不想依靠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哥哥……但是……我不是有意的。我是有点生气,我以为你带我回来只是要用我来欺负那个老家伙……你说过你以后要让我过的高高兴兴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看见你这样,我怎么高兴的起来?你别生病了……”

莱克斯的肩膀湿了。

卢卡斯吸吸鼻子,“没有人再逼你吃你那些药了。我会保护你的,所有食物我都会检查。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他深深埋着头,好不讲究地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再抬起头,他摸摸哥哥的脑袋,深深凝望着莱克斯安静的侧脸,祈祷般说,“你会好起来的,莱克斯,你会好起来的……”

就在他们用食的时候,突然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卢卡斯……”莱昂内尔走进来,逆光,阴影笼罩的脸上像是带着一张面具。卢卡斯望向他,目光掠过他银迹斑斑的鬓角——这个男人已不再年轻。他的手抓在手杖的龙头上,被吸去年轻水分的皮肤像是树皮,你可以看见薄薄的皮肤下血管的起伏,只是不知道他的血是冷是热。卢卡斯听见他的声音,像是穿过午夜的墓地而来,“又在给莱克斯吃药?”

卢卡斯将银叉放回瓷碟上,“叮”的一声,仿佛在拉开什么序幕。他昂着头,看自己的亲生父亲,他看到莱昂内尔脖子上的皱纹,一圈一圈,像是年轮堆叠。卢卡斯尽量节省力气似的反问,“你在说什么?”

莱昂内尔走近几步,走到有透过落地窗投射下来的光的地板上,如粉墨登场,第一个动作就让对戏的人措手不及——他抬起拐杖打翻了碟子。

卢卡斯站起来,标杆似的站的笔直。

莱昂内尔瞥了一眼莱克斯,他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关心身边的人在干什么。但下意识的,他放低了声音,暴风雨前的天空般阴沉,“小畜生,你以为我真的抓不住你的把柄?你能用钱收买的人,我自然也能用钱撬开他的嘴。”

卢卡斯看着莱昂内尔,像是在观赏一场荒唐的话剧,他先是错愕的皱起眉,紧接着低低地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哈,你以为你给莱克斯下药让他不能恢复神智,我就会把继承权全部交到你身上?”莱昂内尔讽刺说。

“……”卢卡斯翻了个白眼,他不大想同莱昂内尔解释,但是他也不是替别人背负罪名的好人,更何况,虽然始作俑者是他的母亲,但他和那女人半点不熟,“我没有做。我没有害莱克斯,害莱克斯的是……”

他正要说,莱昂内尔脱口而出的话却打断了他要说的,“你以为除了莱克斯,我就只能选择你了?”

卢卡斯愣了愣,“什么?你、你还有别的孩子?是……莱克斯那个弟弟?”

“不,朱利安死了。被莱克斯弄死的。”莱昂内尔眼神深的叫卢卡斯打了个寒颤,然后他莫名的觉得房间变热起来,将他变成了铁板上的一块肉,滚烫焦炙,脸上难得地浮出一丝悲恸的神情,“真不知道这算怎么回事?一次一次,都是这样!我的一个孩子谋害另一个孩子,莱克斯也是,你也是!我想象不出你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把你们变成这副模样!”

莱昂内尔看着卢卡斯,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孩子,他有一双和他母亲一模一样形状的眼睛,有时候看起来青春无辜,就像现在这样,可此时此刻他作出这样的表情来就像是在他熊熊燃烧的怒火上浇了一泼油。恍然之间,莱昂内尔想起很多很多年前,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莱克斯站在亲弟弟的小床边,也是用这样无辜干净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仿佛听见自己脑袋里的某根弦断掉的声音。

等到莱昂内尔稍微反应点过来的时候,卢卡斯已经倒在了地上,自己的拐杖像是雨点一样噼里啪啦地落在这孩子的身上。就像很多年前的那回,莱克斯倒在地上被他踢踹一样,蜷缩着,可怜极了。

“别打了,别打了。”莱克斯扑倒卢卡斯的身上,瑟瑟发抖着,替他挡了几下。可卢卡斯不是当年那个还未长大的软弱无力的莱克斯,他可不会束手就擒,他推开莱克斯,一个翻身,竟然一把抓住了莱昂内尔挥下的拐杖,狠狠一拉,将莱昂内尔拉得一个踉跄。

莱昂内尔摇晃着要再站起来,刚刚抬起腰,就感觉到他的脑袋被坚硬的管状物抵住了。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卢卡斯冷冰冰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开枪走火。”

死亡濒临的危险感让莱昂内尔方才发热的脑袋冷了下来,“你不敢。”

“呵,我不敢?我为什么不敢?我要是真的‘不敢’,我哪能活到这么大?”

“好吧,好吧,孩子我们好好谈谈……”

“谈?再谈我就得被你抽死了!”

“不不,”莱昂内尔的声音像是充满蛊惑的迷雾,一缕一缕地缠住卢卡斯,真挚极了,让人忍不住想去信任,“孩子,孩子,我很抱歉……”他转过身,用胸口抵着卢卡斯的枪口,看着卢卡斯的眼睛看上去像是真的很愧疚,“我不是故意的,我……唉……我太在意你们兄弟了,我那时太生气……”他捂住眼睛像是哭起来,“我控制不住,每个人都会有冲动的时候,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们好好谈谈……”

卢卡斯听到他这话眸光闪烁,他不敢相信,但是,像是中了魔咒似的落入了莱昂内尔柔软的圈套中,就在他稍微流露出犹豫神色的时候,莱昂内尔挥手一拐杖打在卢卡斯的手腕上,枪被甩了出去。

卢卡斯更加愤怒,揉身而上,索性同莱昂内尔扭打起来。推搡中,有章法的,没章法的,他们都狠狠地揍了对方,莱昂内尔多了一只青黑的眼圈,卢卡斯的嘴角也青紫,鼻子上还挂了血。

混乱中莱昂内尔摸到了掉落在地上的枪,他毫不犹豫地握住枪对准了卢卡斯。

卢卡斯盯着自己带来的枪被人调转了枪口对准自己,突然就不挣扎了,他躺在地上,说,“你要杀我?我是你儿子。”

莱昂内尔阴鸷地瞪着这臭小子,十多年没有人这样子凑过自己了,这个逆子,不仅在他在世的时候谋夺自己的家产,还对自己拳脚相加,刚才甚至还想一枪毙了自己。幼时混迹街头跟人打架的狠劲被激出来,他已经打的红了眼睛,“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说着,莱昂内尔将枪口对准卢卡斯的胸口扣下了扳机。

咔哒。

是空枪。

莱昂内尔又扣了几下。

咔哒咔哒。

手枪里什么都没有射出来。

卢卡斯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咳嗽了几声,笑的眼泪都出来,“别试了,我压根就没有往里面填子弹。”

莱昂内尔喘息着,失神地望着手上的枪,他感觉到有个人走到自己的身边。

一只手在他的面前,伸过去,递向卢卡斯。

卢卡斯握住那只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莱克斯挺直腰板站着,穿着一身病服依然雅致英俊,神色一清,与方才他们看见的的萎靡模样全然不同的,像是换了个人,像是……恢复了之前的自己。他对卢卡斯微笑。

卢卡斯瞧见莱克斯望着自己的温润柔软的眼神,鼻子一酸,就要哭出来。莱克斯拍拍这个孩子塌下去的肩膀,“我的好孩子,卢卡斯。”

“莱克斯?你没生病?”看起来,不仅没生病,而且同他弟弟还是兄友弟恭,感情好的很,倒显得自己多余又恶毒,莱昂内尔感觉荒谬极了。

“病过,但是好了。其实我在被你带回来的时候就没事了。”莱克斯说,他又摸了摸卢卡斯的脑袋,“不用自责了,你母亲要医生给我喂得药我没有吃下去。

说完,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平静地说,“我病了太久了。忘了那么多年的事了,但是这回,我全都记起来了。”他抿了抿嘴唇,“我知道你为什么恨我,因为我杀了朱利安。我这个儿子不合你的心意,你逼迫母亲再生个孩子,不顾她身体虚弱,逼她生下了朱利安,试图再调教出一个符合你心意的继承人来。……之前我忘记了,但我现在记起来了,爸爸,我记起了杀了朱利安的人。”

莱昂内尔怔了怔,那双和莉莉安相似的蓝眼睛冰凉安静,就那么看着他,既没有愤怒,也没有痛苦。

“是妈妈杀了朱利安,不是我,我记起来了。那天傍晚,我吃了饭,想去看看朱利安,却看见妈妈站在床边,手上就拿着那个用来闷死朱利安的枕头,说朱利安解脱了,不会再受你的折磨了。”

莱昂内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声音,他的神情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他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却只发出哑哑嘶声,“是、是莉莉安?她杀了自己的孩子?”他眨了一下眼睛,一颗泪珠掉了下来,“你怎么不早说,为什么要说是自己……”

莱克斯举了举手,“我怎么说?直说是妈妈杀了你的小儿子?得了吧,我了解你,你会杀了妈妈的。但是你不敢杀我,我是你唯一的继承人,你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杀了我。”

“你应该说的,你如果早点说,我就不会……”莱昂内尔哽咽着,“我们的关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莱克斯。如果我早就知道,我不会那么严厉的对待你的。”

莱克斯嘴角的笑浅而斜,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爸爸,一切都是以前发生的了。他们已经发生了。是你告诉我的,世界上没有‘如果’。……我感谢你教会了我,我也不会像你一样,等到时候再说‘如果’,我和你是不一样的,我会好好待卢卡斯。不会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再发生在他的身上。”

说完,他就撇下莱昂内尔一个人在原地,抓起卢卡斯的手,查看他受伤的手腕,给他吹了吹红肿的伤处,“疼不疼?”

卢卡斯眼角还带着泪珠,眼睛亮晶晶的,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莱克斯看,张嘴就是,“痛死了,一定骨裂了。快带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莱克斯见他的赖皮样,哭笑不得,“好,我带你去。”

说完,莱克斯就牵起卢卡斯的手大步大步朝着门口走去,他用力一推,将门推得大开。就要踏出去的时候,莱克斯顿了顿,转身礼貌地对父亲点了点头,说,“我带卢卡斯去医院了。再见,爸爸。”

说完就和卢卡斯肩并着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直到两个孩子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莱昂内尔才抬起颤抖的脚,趔趄的,跑到门边,喊,“莱克斯!莱克斯!”

回应他的,只有在穹顶回荡的回声。

他的影子在斜阳下被拉得长长的,映在地板上,被华丽昂贵的壁画和吊灯围观着。

壁龛里的女神圣象默默的,一手持剑,一手玫瑰,她垂着眼睛,仿佛怜悯般,看着这个茕茕独立的老人。

——

兰斯的病刚好没几天,克拉克因为担心他,还是寸步不离地保护着他,非得完全看到兰斯好了才肯离开。

兰斯整晚整晚睡不着,因为弄丢了克拉克重要的“钥匙”。

更悲剧的是,他在交换平台的第一区找了一遍又一遍,居然没有找到能用来寻找遗失物品的工具。每次系统都会温馨提醒他,“暂时没有此类商品,请下次更换上架商品之后再来。”

让他松一口气的是,克拉克这几天都没有问起这个事情来,让他能偷偷的去找。

他实在没有办法了,这天一大早,趁着克拉克还在睡觉,他就爬起来,去了那个刻着氪星文明的洞窟,找更了解这把钥匙的……生物。

白狼听了兰斯的求助之后,简直更鄙视他了,“我的天,这么蠢的事你都干得出来?”说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没擅自和克拉克签订主仆契约吧?”

“当然没有。”兰斯郁闷地说。

“那就好,要是被你这么弱的人类签了契约,那也太委屈那孩子了……”白狼庆幸似的说。

兰斯:“……”→_→接线员,接线员,快出来认亲戚!

兰斯蹲在地上,抱着头,苦恼的头疼,惭愧像是刀子般割在他心上。

忽然,他感觉到有什么触碰到他的肩膀,兰斯吓得一缩,转过头,看到克拉克。他脸慢慢地红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怎么来了?”

克拉克说,“我想来看看,你这几天到底在烦恼什么。”

兰斯不敢接话了。

克拉克同兰斯面对面蹲着,却比兰斯高了一截,他摸摸兰斯的头,“别担心了,不就是弄丢点东西吗?”

白狼:“嗯,就是弄丢了一把和你命运有关的东西,说不定会暴露你的秘密,还可能害死你。”

兰斯吓得一个哆嗦。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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