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月姑娘身上的伤你是知道的。上官粟唯独折磨她,想来是恨毒了沙曼。我总觉得,上官粟就在周围。如果我和月姑娘太过接近,我怕她会对月姑娘出手。”陆小凤苦笑道,“而且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刘姑娘和月姑娘。”
她们的遭遇,总归着和自己有些关系,上官粟的失常,他在其中还是无意地推了一把。
陆小凤这么坚持,花满楼自然不会逼迫他。“你想如何都好,我只有一句话,这件事并非你的责任。”把手中瓷瓶塞入陆小凤手中,花满楼转身离去。
瓷瓶此前一直都被花满楼攥在手里,现在还残留着余温。陆小凤把玩着瓷瓶,望着它露出了微笑。
花满楼离开后,陆小凤又窝回了原来的位置。他已经没了什么睡意,但也懒洋洋得不想动。手中这瓷瓶反倒成了最有趣的玩物,陆小凤拇指轻推瓶塞,一股香气便飘出,让他倍感舒心,“花满楼,谢谢你。”
花满楼的一来一去让陆小凤舒心许多,只是这一日却无法允给陆小凤太多的清静。刚闭上眼没多久,陆小凤就听到了仓促的脚步声。
睁开眼,陆小凤正好与刘月盈对上了视线。陆小凤心下感叹,刚说不怎么想见到她,现在偏偏又遇到了。
看到陆小凤,刘月盈露出“得救了”的表情,直直地朝着陆小凤奔来。“陆公子,让我躲一下。”抛给陆小凤这么一句话,刘月盈就蹲了下来。
陆小凤还没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紧接着又有一阵脚步声,徐陵就出现了。这几日徐陵也是住在了镖局里,虽然刘镖师对徐陵还是没什么好脸色,但是这一次刘月盈遭受如此大的劫难,起因都是他反对两小儿的感情。这么闹下来,刘镖师反而没怎么往死里反对两人。
照这种情形看下来,若是刘月盈和徐陵再坚持一些,这桩婚事或许就成了。
可是现在情况又有变。这些日子以来刘镖师不怎么反对了,可是刘月盈和徐陵之间却有了些变化。那日刘月盈来找月姑娘的时候,陆小凤就看出了刘月盈不怎么与徐陵亲近了。
现在,竟然还到了刘月盈要躲着徐陵的地步。
“陆公子,请问你有看到月儿吗?”徐陵与陆小凤最多只是点头之交,他看到了陆小凤,因为焦急也没有走近。
陆小凤瞥了刘月盈一眼,看到她那恳求的表情,最后还是决定对不起徐陵,“她没有来过这里。”
徐陵自然想不到陆小凤会骗自己,所以就往另一个方向去找了。直到看不到徐陵的身影了,陆小凤才敲了敲柱子,“刘姑娘,可以出来了。”
刘月盈这才出来,松了一口气,对陆小凤感谢道:“谢谢陆公子。”
“刘姑娘想来是累了,那我就不打扰了。”陆小凤抱了抱拳打算离开,却被刘月盈唤住:“陆公子,这几日我闷得慌,你能陪我说会儿话吗?”
刘月盈的神情很是恳切,陆小凤实在无法狠下心来拒绝,只能坐在了离她稍远的位置。刘月盈也不在意,只是悠闲地环视四周。
“你一定在好奇我为什么躲着他。”刘月盈忽然说,“都写在你脸上了。”
陆小凤吃惊地挑眉,摸了下自己的脸,“我的脸上是这样的表情吗?”陆小凤的表情颇为有趣,二人同时笑出声来。“请刘姑娘赐教。”
刘月盈收了笑意,双手托腮,“我只是累了。”
“我自小喜静,不爱舞刀弄枪,徐陵翩翩风采又善于乐理,在我看来是极好的。所以爹一反对,我收到他的字条便离家了。
被抓的那段时间里,我很害怕。一开始我想的全是他,等着他来找我,来救我,但是这种想法没多久就消失了。那个女鬼那么厉害,徐陵救不了我,我便有些后悔了。后来我心里想的只有爹,所以才赌上最后的机会求月姐姐来找爹。我是赌对了。”
“徐公子他也一直在找你。”陆小凤觉得自己有必要为徐陵争取一下,现在刘月盈对徐陵恐怕不再是当初的依恋。
“但若是真有危险,他护不了我,反而会让他自己有危险。”刘月盈斩钉截铁,“我只是不确定,我能不能把自己的未来交给他。”
别人的家事,容不得别人说,别人也说不清。所以陆小凤不再插嘴这件事。
刘月盈也没有深谈这件事的打算,既然是她主动提出和陆小凤谈天,她自然不会只让陆小凤找话题。
不过两人并不熟稔,所以刘月盈也只能随口找些不深入的话题,“这个时候该是花公子为月姐姐施针的时候了,陆公子怎么没去?”
“我又不会医术,去了也只是凑热闹。倒是刘姑娘之前不也是一直陪着月姑娘的吗?”陆小凤老实承认。
刘月盈活动了一下双手,“这些天我的身子有些乏,没什么力气。爹请了大夫日日给我瞧,我现在看了大夫就怕,就跑了出来。”
说到大夫的时候,刘月盈还扁了扁嘴,摆明了是不喜欢大夫。“不过,陆公子,你和花公子对月姐姐真的很好,特别是你。”刘月盈又说。
“我?花满楼才是那个时时嘱咐她喝药,日日为她施针,助她恢复记忆的人。”相比起花满楼,他算不上对月姑娘很好。
刘月盈有些犹豫,却还是说:“可是,你看月姐姐的眼神很温柔,好像在怀念什么。”
刘月盈的话触动了陆小凤,他不由自主地往外看去,心头一沉,强耐下触碰眼睛的冲动,他看月姑娘的目光在旁人看来是这样的吗?
“月姐姐,可是让陆公子想起了什么?”刘月盈试探着问,声音很轻,带着些小心谨慎,表明了她的好奇心却也不会显得太过。
陆小凤沉湎在回忆中,有些恍惚地说道:“月姑娘长得很像亡妻。”
想起沙曼,陆小凤的表情感慨中带上了几分苦涩。刘月盈也感慨道:“想来陆公子很爱自己的妻子。”
陆小凤想不明白,爱或不爱,为何别人总能说得那么简单。
078
花满楼这边的情况比他想象得要轻松多了。刘月盈对月姑娘很上心,把她安置在了自己隔壁的屋子,还让自己的贴身侍女来照顾她。
刘月盈自小喜文不爱武,自己的贴身侍女也识得不少字,所以能够毫无障碍地把月姑娘的意思传达给花满楼。
花满楼给月姑娘开的药很苦,寻常人喝上几次就不愿意再碰了。月姑娘已经喝了好些天了,一看到这苦药就皱脸,但是想到这贴药是为了要帮她恢复记忆,所以月姑娘还是咬着牙把药给喝了下去,放下药碗咳嗽了起来。
施针的过程还是很顺利的,花满楼问:“月姑娘头还疼吗?”前日给月姑娘施针的时候,花满楼知道了月姑娘几次药服下来之后头开始疼。
花满楼本来以为是月姑娘的身体又出了问题,但是后来又问了几次,才发现月姑娘头疼之时脑中仿佛浮现什么画面,可见是记忆恢复已经有了起色。
丫鬟老老实实地传递月姑娘的意思:“公子,月姑娘最近头已经不怎么疼了,只有很努力回想时才会发作,现在只是有些头晕。”
听到丫鬟的话,花满楼露出了喜色,“如此甚好。”他转而对月姑娘说,“头疼舒缓,月姑娘你的记忆已经渐渐有所恢复了。现在不比强行去回忆,等到这阵子的不适消去,记忆便可恢复。”
听到花满楼这么说,月姑娘也是惊喜不已,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
月姑娘极其貌美,平日因为愁苦,眉宇间凝结着郁气,但是现在的她展颜一笑,花满楼是见不着,但是直把照顾她数日的丫鬟看得心颤。
“月姑娘笑了。”丫鬟开心地说,结果遭了月姑娘不轻不重一睨。不过丫鬟也不怕月姑娘,反而拉着月姑娘的衣服笑了起来。
心想这一次也差不多了,花满楼收起了银针,“月姑娘的嗓子也是一件大事,只是不能急在一时。等月姑娘记忆恢复,花某再另想办法。若是月姑娘没什么不适了,那花某先告辞了,只是要记得,药一定要按时喝。”
月姑娘想起身相送,却被丫鬟拦住了,“月姑娘,您这是忘了吗?”
月姑娘纳闷地看了丫鬟一眼,没有反应过来。丫鬟有些急,连忙对花满楼说:“月姑娘近日来记忆有了起色,每每夜间总会有梦魇。月姑娘白日里反倒是记不清了。”
花满楼了然,“恐怕是过往回忆于梦境中浮现,这是在所难免。这样吧,我给月姑娘另开一剂宁神茶,功效可能不大,但也有些安宁的作用。”
得了花满楼一味安神茶,月姑娘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花满楼走出来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一同走来的陆小凤和刘月盈。刘月盈进屋去了,而陆小凤和花满楼一同往外走。
“不是说不知道怎么见刘姑娘和月姑娘的吗?”花满楼随口问。
陆小凤偏头看向花满楼,“花满楼,你就别消遣我了。我本来是打算在亭子里捧着你的瓶子趴一会儿,结果刘姑娘为了躲徐公子就找我帮忙了。”
对刘月盈是怎么遇上陆小凤的,花满楼倒是不想细究。只是陆小凤提到的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刘姑娘最近的确是避着徐公子。”这倒和之前刘镖师所说的“一往情深”有所出入。
“她说这次事后她想了许多。”陆小凤也没打算多说。
旁人的事情二人也不变多加讨论,花满楼想了一会儿,对陆小凤说:“先回去歇一会儿吧,午后若是没什么事,我陪你外出转转。”
陆小凤停下了脚步,默默地注视着花满楼的背影。在心底默数三声,陆小凤加快脚步冲了上去,揽住花满楼的肩膀,“花满楼,你真是太够意思了,有你陪着真好。”
“行了。”陆小凤在手上用了些力,箍着花满楼的脖子,虽然不至于让花满楼难受,却也让花满楼有些喘不过气。花满楼的手轻轻地搭在了陆小凤的手臂上。
陆小凤会意地松了些力气,但也没有松开手。两人靠在一起往回走。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刘月盈一直站在门口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到了夜里,丫鬟服侍刘月盈上床歇息。刘月盈靠在床头,十指青葱梳理着头发,看着丫鬟忙前忙后,“今日花公子给月姐姐诊了脉,说了什么吗?我看到月姐姐虽然很累,但很高兴。”
“是啊小姐。”丫鬟把刘月盈的衣服都挂起来,嘴皮子也没停下,“花公子说月姑娘的记忆该是要恢复了,近日夜间月姑娘总有梦魇,虽然白日记不得了,但是月姑娘恢复记忆指日可待。”
“这样啊……”刘月盈沉思着,然后说,“如此甚好。”
过了会儿,刘月盈又说:“你今晚去月姐姐屋里守着吧。我夜里睡得沉,不会有事,你帮我照顾着月姐姐。”
丫鬟虽然有些犹豫,但是刘月盈都吩咐了,她也就听话得退出了屋子。
到了夜间,月姑娘果然再次出现了梦魇。丫鬟不管怎么安抚都没有用,月姑娘反而在梦中挣扎得越发厉害。
丫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候房门却忽然打开,吓得丫鬟尖叫连连。
“叫唤什么?”刘月盈不悦地说,出声责备丫鬟。
“小姐。”丫鬟还被刘月盈忽然出现给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低着头颤抖着身体。
“这边动静太大,我醒了过来,就来看看。”刘月盈允了丫鬟起身,自己则是坐在床边,拿出手巾为月姑娘拭去了额际的冷汗。
刘月盈有些着急地问:“月姐姐这是怎么了?你有没有试着叫醒她?”
“奴婢没有。”丫鬟摇头。
刘月盈叹了口气,俯下身晃了晃月姑娘的手臂,“月姐姐,那都是梦,你快醒醒。”月姑娘挣扎得厉害,好几次手臂都打在了刘月盈的身上,但是刘月盈也没有喊疼,只是继续叫月姑娘。
过了会儿,月姑娘忽然睁开了眼睛,惊坐了起来,双手揪着被子,用力得指尖都发白了,还沉浸在梦魇中无法自拔。
“月姐姐,没事,这里是我家,你很安全的。”刘月盈柔声安慰。
听到刘月盈的声音,月姑娘才缓缓地回过神来。看清了刘月盈,月姑娘忽然全身一颤,往后一缩。
知道月姑娘现在心绪不稳,刘月盈往后推了一些,烛光映照着她的面容,“月姐姐,看清了吗,是我。”
月姑娘恍惚了下,这才回过神来,她满是歉意地看着刘月盈,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刘月盈安慰道:“姐姐,刚才你吓坏了,我没事的。”刘月盈继续为月姑娘拭去额头的汗水,提议道,“姐姐,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吧。”
月姑娘此时正是内心恐慌的时候,听到刘月盈这么提议,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所以就点头同意了。
刘月盈睡进了里侧,屏退了丫鬟,和月姑娘躺在一起。
因为刚才的噩梦,月姑娘身心都是疲倦到了极点。虽然对入梦还有些惊惧,但是想到身旁有人陪着,心里也安稳了许多。
正想着,刘月盈将手覆在了月姑娘身上,轻轻得拍着。一下一下的节奏让月姑娘渐渐放松了下来,总算是闭上了眼睛,沉沉得睡了过去。
等到月姑娘的气息渐渐稳定,刘月盈忽然坐了起来,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等到咳嗽稍微平息了下来,刘月盈立刻静下心来开始打坐。她的面色变了又变,额头冒出了不少汗水,若是丫鬟在此,看到刘月盈这副模样想必也是会吓一大跳。她现在的模样可是比之前月姑娘从梦魇中惊醒时来得要更加狼狈一些。
只不过现在没有人看到她这副模样,而躺在刘月盈身旁的人却又是陷入沉睡,全然不知道身旁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流去,过了许久,直到天边已然大亮,刘月盈的面色才恢复了红润,她舒展开身体,呼出了一口浊气。
“可算是恢复过来了。”再次开口的时候,刘月盈的声音少了温柔,却带上了高傲与不耐,哪里还有之前那副温柔可人的模样。
刘月盈往后仰倒,躺回了月姑娘的旁边。只是躺下后她并不是打算睡觉,而是侧过身撑着头,审视着月姑娘的面容。
月姑娘的面容非常精致。
月姑娘的额际扶着密密的一层刘海,早已被汗水给濡湿了,黏在了一起。
刘月盈用手为月姑娘将额发梳理了开来,将每一缕刘海都分开,动作很轻,好像生怕自己的举动会将月姑娘从睡梦中惊醒。
撩过刘海,刘月盈的手指落在了月姑娘的额头,指腹反复摩挲着她的额角。因为之前在运功,刘月盈的手非常暖和,就算覆在月姑娘的额头,也不会因为太凉引得她不适。
月姑娘的额头圆润丰满,弧度光滑,单是这样抚过也是非常舒适的。
指尖顺着额际滑落,落在了月姑娘的眉毛上。她的眉毛不浓不淡,不施眉黛,手下是无比的柔顺。细眉弯弯,但却不显得那么柔弱,而是有着不一样的坚强。
还有这张脸,白皙中透着粉嫩,明明是素面朝天,却又是比施过粉黛后更来得诱人。还有这红唇。
刘月盈的手跟着到了月姑娘的唇边,她不轻不重地抚过了她的唇角。在她的嘴唇上还留着昨夜因梦魇而咬出的齿痕。虽然没有咬破嘴唇,但还是留下了印记。
刘月盈撑起身体朝着月姑娘凑近,直到二人鼻尖相对,只要再近上一分,红唇便可想贴。刘月盈抚过月姑娘的唇线,眸色暗沉。
“这张脸,像是像沙曼,可惜了。”刘月盈忽然这么说。
的确。虽然月姑娘像极了沙曼,但是二人之间却还是天与地的不同。月姑娘性格柔弱,更是因为自身遭遇和过去的空白而显得惶惑不安。
可是沙曼却截然不同。她是出了名的冷美人,她被江湖磨砺出了自己的锋芒,即便是不说话,脸上也是凝结着冰霜。
哪怕只是一个笑容。月姑娘展现的是欢欣和柔美,沙曼却依旧是那么高傲。
她们二人只能是貌同,却做不到神似。可光是这神似,便足够让某些人混乱,又足以让人愤恨。
“的确很美。即便不是同一人,他还是被这张脸弄得心神恍惚!沙曼有什么好!”刘月盈早已不是先前温柔的模样,因为她不过是戴着刘月盈面具的人,她是上官粟。
此时的上官粟因为嫉妒扭曲了面容,她本以为自己能忍住的,昨日与陆小凤亭中谈心,当她知晓这张脸对陆小凤的冲击有多大时,当她知道陆小凤对沙曼究竟是有多思念时,嫉妒的烈火折磨着她,让她甚至不能挂住笑容。
她只能强行用手按着腿,借着疼痛让自己更加冷静和清醒,而不是立刻出手杀了月姑娘。
刘月盈不会武功,为了乔装成她,除了易容,她还服了化功散暂时化去了一身的内力。因为这种过激的方法,这几天来她的身体也是很虚弱。
杀了月姑娘,她的身份必然被疑心。那时候若是没有恢复功力,便不能顺利地逃离。眼看着月姑娘要恢复记忆,她知道自己不能拖延时间了。
所以昨夜她服下了解药,运功一夜恢复内力,便是要杀了月姑娘并顺利地逃出刘家。陆小凤和花满楼二人联手,她还没这个把握能对付。
现在,抛开陆小凤和花满楼二人的事情不谈,上官粟决定先毁掉月姑娘。这个女人,因为一时疏忽让她逃了出去,竟然惹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上官粟的手已经落在了月姑娘的颈边,在她的手中忽然出现了几圈极细的金丝。上官粟醉心易容术,可并不代表她武功就差。
习武之人当有自己的称手武器,而上官粟善用的便是这金蚕丝。手一动,金蚕丝便缠上了月姑娘的脖子。只要手上用力,月姑娘便会身首异处。
但偏偏天不遂人愿,她手上刚刚用力,房门却被敲响。
“小姐,月姑娘到了服药的时间了,花公子也来了。”丫鬟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079
屋内许久没有动静,花满楼奇怪,平日里月姑娘对用药的时间都记得很牢,断然是不会错过时间的。但是现在他已经在门口站了许久,都不见里面用动静。
“花公子,月姑娘昨晚又做了噩梦,小姐陪着她睡下了。可能是累了,还没醒。”丫鬟小心翼翼地回答。
花满楼点头,却还是说道:“服药时间不能误,你先进去……”
正说话间,门已经开了。刘月盈和月姑娘一起出现,二人都还没有梳妆,只是匆匆地披上了外衣,而不至于落得不能见人。
“我二人贪睡,花公子,实在对不住。”刘月盈连连道歉。
“刘姑娘不必如此,只是月姑娘这药不能不服。”花满楼示意了一下丫鬟,丫鬟会意地端着药炉和药碗上前。
刘月盈收拢了一下衣服,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在这里耽搁你们了。”说完,她又对着丫鬟说道,“你不用伺候我梳洗,照顾好月姐姐就可以了。”
虽然刘月盈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异常,但是丫鬟迎面看到刘月盈的眼神后,却吓得浑身一颤。这一颤,盘子中的药炉和药碗也都抖了抖,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引得花满楼和月姑娘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刘月盈也没有搭理丫鬟的反应,只是瞥了她一眼就走了。
丫鬟看着刘月盈的背影,却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惹得小姐如此恼怒。此时只能低着头端着盘子走进了屋里。
花满楼落在最后面,他素来心细,刚才丫鬟的举动他已经留意到了。他心下觉得奇怪,却又暂时想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丫鬟为月姑娘倒了药就退到一边去收拾屋子了。按照往常,月姑娘肯定是会端起药碗将汤药一饮而尽,但是现在却迟迟没有动作。
此时的月姑娘正看着汤药出神,直到花满楼出声把她唤醒,“月姑娘,再不喝,药就要凉了。”
月姑娘这才反应过来,端起药就一口饮尽。
丫鬟走了过来,看到月姑娘的脖子惊呼:“月姑娘,你的脖子怎么被划伤了?”
直到丫鬟开口了,月姑娘才捂住了脖子。她刚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脖颈上有些刺麻,但她只当做是错觉,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脖子是真的受伤了。
“伤得可重?怎么伤的?”花满楼也很奇怪,月姑娘到底是怎么才让脖子给划伤的。
月姑娘也很茫然,捂着自己的伤口摇头。这伤口昨晚她睡下之前是没有的,只可能是睡着之后伤着的。
她写了张纸给丫鬟看,丫鬟代为回答:“月姑娘说可能是昨夜梦魇时挣扎时擦到了。”
丫鬟检查了一下月姑娘的伤口,痛惜地说:“月姑娘昨夜挣扎得很厉害,小姐平日睡得沉,昨夜也被惊醒了,就陪着月姑娘睡了一宿。若不是小姐叫醒了月姑娘,月姑娘身上可就又要添伤了。”
“月姑娘,可否让花某处理一下你的伤口?”虽然照情况来看可能不是什么大伤,但总不能放着不管。
月姑娘点头答应了。丫鬟很聪明,马上就出去拿上药。而花满楼则是先坐近了了些,“月姑娘,花某失礼了。”
花满楼很快就找到了月姑娘脖子上的伤口,伤口的确不大,也没有流血。若不是指腹碰到伤口时感觉到不一样的触感,还真的很难发现。
的确很像是被划伤的。可是花满楼总是觉得有些奇怪,他再次专注手下,这次察觉出了不同。
这个伤口,似乎要比普通的划伤要来得更深更宽一些。床上没什么尖锐物,最多也就当做是月姑娘在挣扎中手不小心抓伤了自己的脖子,伤口也不会这么长这么深。
花满楼心下犹疑,收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月姑娘脖子上没受伤的地方,这一碰,花满楼又是一愣。
“花公子,这是伤药。”丫鬟此时却是刚好回来,心中各有所思的花满楼和月姑娘都是一惊。
花满楼接过伤药,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对丫鬟说:“你先出去,我没叫你,你就不要进来了。”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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