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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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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既然将位置让出来了,徐福当然也不会推拒客气,他挺喜欢这个位置的,刚好和其他人隔出一段距离,他想做什么都很随意便利。

那青年命人搬了新桌案进来以后,又走过来,冲徐福道:“我叫苏邑。”

徐福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哦。”

苏邑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转身回去了。

王柳在一边,看着这一串事情的变化,登时就懵了。怎么会这样?王柳怎么也没想到,他费尽心思挑拨徐福与苏邑的关系,怎么苏邑就不上钩呢?徐福不是很能得罪人吗?怎么就没和苏邑掐起来呢?

过了会儿,徐福突然抬头,看着王柳,“麻烦让一让,挡住光线了。”

王柳脸上蒙着一层愠怒,强自隐忍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其他平日里对他多有巴结的人,此时也凑了上来,只不过今日他们却没有同他一起指责斥骂徐福。

“我看不如……不如就绕过他得了……”

“其实我总觉得他与宫里牵连甚密啊,对待他我们可得小心行事……”

“是啊是啊,瞧苏邑都不与他为难的模样,说不准就是得了什么内部消息……”

这些人如今倒是跟个墙头草似的,还没让他们上阵呢,就先自己怂了。

王柳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心中暗骂,蒙受奇耻大辱的又不是你们!自然说话轻松!王柳狠狠咬着牙,他总有办法能好好惩治徐福一番,他倒要看看,这人背后到底有个什么了不得的背景?难道还能比他的出身更为高贵吗?

徐福不知王柳心中算计,他用手指沾了水又开始在桌案上写写画画。

别人妄图偷窥时,水迹很快又干了,于是那些人什么也没能瞧出来,只能讪讪收回目光。

到了酉时,众人散去进食,徐福也跟着而去。不得不说,秦国给予官员的福利还是相当不错的,至少管饭管住。徐福领了饭菜端进自己的小房间,没等他放下,开门就是一阵灰扑面而来。

徐福瞪了瞪眼,看着屋子里乱糟糟的环境,还有空中飞扬的灰尘,再低头看一眼被灰尘扑了个满面的饭菜,顿时什么食欲都没了。

他无奈地转身倒掉了饭菜,随后进门来,恹恹地提着木桶去打水。

总得收拾一番,不然如何睡人?连那板凳坐都不敢坐。

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才离开大半个月的功夫,屋子里就成了这副模样。徐福狐疑地转了个圈儿,有些怀疑是不是王柳背后动了什么手脚。只有他有这个可能性。谁让邱机现在已经是暮气沉沉的模样了呢?他不可能还在这种事上来为难徐福。

不过这些猜测都没有证据。

徐福皱了皱眉,随即便将思绪都抛到了脑后。

他去打水提回来的时候,便有王柳望着他的方向露出嘲讽的目光,其他人或许也想嗤笑,但他们都还记得那天赵高前来寻徐福的时候,王柳可都当众丢了脸面,他们又怎么敢轻举妄动?而奉常寺内比王柳更有地位的,自然也不会目光短浅到时时去注意一个除了容貌便不太起眼的小官。

聪明的上司是很少会与底层小下属为难的。

顶着王柳嘲讽的目光,徐福一手提着水桶,还能一边云淡风轻。

哦,装逼技能太纯熟,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不需要冷却地快速使用出来。

只是等将水桶提回去以后,徐福才猛地松了一口气,连忙抬手按了按胳膊,手无缚鸡之力就是这点不好,稍微提个重物,手臂就会酸疼了。

他打湿了抹布,先擦过了桌子,再是凳子,随后来到床边,一掀被子。

徐福的脸色登时就沉了下去,眸光冰冷。

那被子里被人塞了稻草泥土,还散发着轻微的臭味儿。

若说不是有人故意为之,那还能是怎么回事?难道燕子筑巢筑到他床上来了吗?

徐福将手中的抹布一扔,顿时觉得自己老实擦桌子的举动也太蠢了点儿。他应该早一点掀开看的,那阵功夫算是白费了!徐福从来不是软柿子,他不乐意被人捏,有人敢做出这样的事儿,仗的无非就是他没有证据,毕竟那段时间他并不在奉常寺内,他也没有亲眼看见,嫌疑人是可以狡辩的。

徐福嘴角微翘,露出一个冷笑来,随后他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不发威,又当他是病猫了?

嬴政下朝回宫,脑子里还回荡着刚才朝堂之上的画面。

他不出差错地加了冠,还顺利擒拿了嫪毐,称病的吕不韦听闻风声,便忙不迭地来了朝上,只是在见到众臣朝拜,高呼“秦王”时,吕不韦的脸色实在难看得紧。不仅是他,秦国上下都知道,这位秦王的羽翼丰满了,他要真正走出亲政的第一步了。

吕不韦作为秦国官阶最高的相邦,又拜为秦王仲父,手底下门客万千,他本人也交友甚广,他不仅有钱,还与门客著了《吕氏春秋》。吕相的位置太高了,他的朋友也太多了,他太有钱了,手底下的门客也太有才了。这样一个奸猾的人,他几乎屡次盖过秦王的光芒,企图让吕相的名声比秦王更为响亮。

想一想,秦王第一个下手的不是他,还会是谁呢?

大家都心有默契,但谁也不会说出来,他们只知道,如今效忠秦王才是正途。秦王身后还有手握兵权的大将,如今又掌握朝堂,他本人的高智,从嫪毐之变中便可得见,秦王并非之前他们肤浅印象中那样的无能,相反的,秦王展露的锋芒,还令人侧目佩服。

吕不韦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所以见到毫发无损的嬴政,他心中的危机感越发地扩大,于是自请去镇压嫪毐余党。他打算离开咸阳一段时日,起码不要急着去碍嬴政的眼,等到时机合适,他必然还要将权利重新掌握到自己手中。

嬴政也允了他的请求。

嬴政很清楚吕不韦在想什么,但他也另有自己的盘算,该清除掉的敌人,嬴政一个也不会手软。当年隐忍不发,都是为了今日的一击必中。

嬴政揉了揉额角,面上的表情顿时柔和了一些。说起来,他的确应该欢喜,自己身边来了一个徐福,就像是正应了那句话,祸去福来。原本以为徐福不过是个江湖术士,谁知却是有着几分真本事的。徐福的能力,的确助了他一手。

跨进宫殿内,有宫人端来了膳食。

按理来说,现在他已经撕去自身的伪装,便不用再那样装着无能了,自然也不需要再奢侈地一日几餐。不过徐福或许会想吃……嬴政顿了顿,转头问赵高:“徐福可起了?”

赵高愣了愣,随即笑道:“徐先生已经回去了。”

“回哪里去了?”嬴政皱起眉。

“奉常寺。”

嬴政这才想起,之前还是自己将徐福打发到那个地儿去做个什么太史的。本来张口想命赵高去将人叫来,但随即嬴政也反应过来,加冠之事已了,徐福的确是该回去了。

嬴政沉默一会儿,不知为何,看着面前的膳食,也觉得失去了胃口。

“撤下吧。”嬴政起身踏出殿门。

外面有宫女福了福身,“王上,胡姬那边差人来了。”

嬴政不得不暂时将徐福的事抛到脑后,传了那人来见。

“如何?”嬴政冷声问。

宫人匍匐在地,低声道:“那边……说是……说是有孕了……”

嬴政冷笑,挥手道:“下去吧。”胡姬他还要留着,要等着给吕不韦下绊子的时候用。胡姬是否真的有孕……嬴政闭了闭眼,忽地想到之前在前往雍城的马车上,徐福说,他的桃花运没了,倒是绿云又来了。

嬴政想到这里,脸色越发地冷了。

这头徐福打房间里出来后,其余人还在用饭食,看着他们吃得正香,徐福就不太高兴了,他这边挺倒霉的,别人还吃得那么乐呵?不高兴!尤其是看见王柳,非常不高兴!

徐福直接找到了奉常寺负责洒扫卫生的部门,大大方方走进去,鉴于这时候坐下来,一律都是跽坐,坐下来气势反倒就矮了,于是徐福就只是站在厅中央,冷冷斜睨一眼旁边的人,“你们这里负责的人呢?”

原本那人正要怒斥徐福乱闯做什么,结果被徐福那么一瞥,登时气势就弱了不少,不自觉地讷讷道:“我……我去请。”

那人快跑出去,连忙去请了人来。

这个地儿就是后世俗称的后勤部门,人员不多,但也有个小官儿,叫什么名徐福不清楚,不过不管叫什么,他也不在乎,今天他就是过来立个威,撒个火,顺便将自己那糟心的屋子给解决了。

过了会儿,便有个长相比较抽象的男子进来了,那男子约莫三十来岁,看上去文文弱弱,脸上带着一层阴郁之气。这样的人……徐福暗自皱眉。这样的人,大部分都是小人啊!

“奉常寺中日常洒扫,可是由你负责?”徐福开口嗓音便是极为冷冽。

那男子走近了,瞥见徐福的面容,当即愣了愣,见他容貌如此出色,气势又十足,还当是得罪了大人物,连忙弯下腰,正要先说两句软话,随即他注意到徐福的官服打扮,看上去……可不像是什么大官儿啊!但是这时光凭官服比较难分辨官阶高低。男子弯了一半的腰,最后就僵在那里了。

“碰巧瞧见你气势汹汹地进了这里,连饭食也不吃了,你这是要拿谁撒火么?”王柳慢悠悠地从门外进来,脸上挂着一丝笑意,怎么看都怎么令人觉得不怀好意。

男子见王柳如此态度,顿时从心底断定徐福应该不是什么得罪不起的人物,于是一下子便直起了腰,板着脸,道:“是由我负责。如何?”口气竟是陡然强硬了起来。

他却不想想,王柳敢得罪的人,就一定是他能得罪的人吗?王柳虽然人品不太好,但他出身的确不错,他这个三十来岁还坐着这等官位的人,能跟王柳比吗?

徐福就知道王柳要来搅局。

他不担心王柳来搅局,不管今天有谁来,他该撒的火终究得撒!

徐福随手从桌案上抄起茶盏,往地上重重一砸,发出沉闷的声响,惊了那男子一跳。

“我乃奉常寺中太史令,你算什么东西?如此与我说话?我的屋子由你们洒扫负责,今日我却见屋内脏乱不堪,被褥之中多有脏污!这难道不是你们监管不力,太过怠慢造成的吗?”徐福根本没给对方辩驳的机会,一口气先怒斥完再说。

他语气冰冷,又中气十足,配上那张清冷的面容,沾染杀气的眼眸。

男子竟是吓得有些腿软了,“我……你……”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能求救般地看向王柳。

第31章

王柳心中顿时一阵恨铁不成钢。

王柳此人向来自诩高明,不屑随便与人为难,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挑拨他人,总会有人按捺不住替他动了手,到时候,他不是半点不沾手,便可达到目的吗?

在对付徐福一事上,他自然也是如此打算的,偏偏王柳未料到,平日里聚拢在身边的几人,这个时候都齐齐退缩了,谁也不肯站出来与徐福为难,就连平时指哪儿打哪儿的邱机,也大着胆子违抗他的意思了。王柳感觉自己的威望不好使了,心中顿时对徐福更加恼怒。于是他这才不得不现身在这个地方,企图用三言两语挑得徐福和这人对立起来,偏偏这人也如此之怂?

男子越是朝他投去求救的目光,王柳就越是觉得心中窝火。

“此等小事,也值得如此大动干戈?”王柳本意是想嘲笑徐福的小家子气,可他没想到,徐福转头就对着他喷了起来。

“哦?小事?既然王太卜觉得是小事,不如就请王太卜去为我洒扫干净。”徐福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王柳后背不自觉地渗出了冷汗,但随即想到徐福竟然敢将他与下等人放在一起,登时拔高声音反驳徐福,“你什么意思?你如何配让我为你洒扫?”

奉常寺里多世家贵族子弟,他们除了逢迎比自己地位权势更甚的人以外,其余时候便时时维持着目中无人的骄傲。王柳顺风顺水这么久,从一开始他就没将徐福放在眼中过,或许徐福早一些同他人一样,对他奉承阿谀,他还会将徐福纳入自己的圈子,偏偏后来王柳对徐福已然成了不死不休的态度,现在他再也不掩饰自己眼底的蔑视和高高在上。

其中的针对意味,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徐福并没在乎王柳的轻蔑。

王柳现在如何鄙视轻蔑于他,他总会让王柳改日朝他跪拜都来不及。

“我还当王太卜如此心疼负责洒扫的人,是决心要替了他们,来为我洒扫干净呢。”徐福冷冷地回敬了一句,便不再看王柳,他现在的主要目的不是和王柳斗嘴,而是先将这些负责洒扫的家伙发落了再说。免得以后等他回到屋子里,猝不及防地发现,迎接他的又是一个比狗屋还不如的脏地儿。

王柳没想到徐福视线撤得那么快,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蹦跶半天,别人什么反应也没有,最后可不是憋得自己吐血?

王柳咬了咬牙。

那男子见无人撑腰,这才咬牙服了软。

原本以为徐福是个好欺负的,但见徐福面对王柳都丝毫不露怯,还反倒将王柳呛得脸色连连变化,男子心底终于被惶恐压过,做出了妥协,他抬头冲徐福狗腿地笑了笑,“我这便派人过去打扫干净,太史还请勿要动怒。”

王柳从旁嗤笑一声,实在瞧不起这男子墙头草的模样,也怪不得如今这个年纪了,依旧只能待在这样的地方。

那男子仿佛感觉不到别人的鄙夷一般,厚着脸皮连忙去安排人了。

不过这时徐福突然听见门外有人喊了一声,“刘奉常!”

刘奉常?

徐福立刻将目光投向了王柳,果不其然他看见了王柳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原来还在这里等着他呢!徐福心中冷笑,却是不畏不惧地迎上了来人。

那刘奉常地位不低,却着实有点像个搅屎棍,这样的小事也偏偏要来掺合一脚,不知道他是急着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是因为与王柳私底下有些交情。

“我听闻奉常寺中有人失踪许久,今日却是突然回来了,做官哪有这个做法?将奉常寺当做儿戏了吗?”刘奉常进门便对着徐福厉喝一声,滔滔不绝地骂出了这串话来。

徐福忍不住诧异地瞥了一眼王柳,难道他没有告诉刘奉常,自己失踪是因为被谁带走了吗?若是刘奉常知道是赵高带走了他,那他就是再蠢也能联想到,或许徐福是被王命请走的吧,他哪里还会这样大张旗鼓前来斥责?看来王柳胆子倒是大,连堂堂奉常都被他利用了一把还不自知。

徐福没接刘奉常的话。

室内一片寂静。

刘奉常没想到徐福完全不按套路来,既不赶紧下跪求饶,也不愤怒地与之反驳强犟,他竟是跟听不出自己话中所指便是他似的。

“正好,你人在此处,之前便令你洒扫奉常寺上下,谁知你却如此懈怠,如今你便留在这里,不用再回去了。”刘奉常冷冷道。

徐福淡定与之对视,不紧不慢地问:“不知奉常可有王令?奉常若是没有王令,又怎么能随便命我去做洒扫呢?”这问话的方式,可不就跟当初他们问他有没有任职令是一样的么?这个句式现在被他还回去了。

徐福是对秦国制度远远不够了解,但是他觉得,太史一职,也不是上司随便说要撤便能撤掉的吧?那秦国的官僚系统还不乱套?

他紧紧盯着刘奉常的面孔,刘奉常被他冰冷犀利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虚,口中撑着硬气道:“我说如此,便是如此!小小太史,怎如此嚣张?”

真不知道嚣张的是谁。徐福心中暗自翻白眼。

“你们将他带下去换了这身官服!”刘奉常气焰升上来,也就忘记了考虑后果,只得意洋洋地发着官威。

不知何时厅中又多了一人出来,那人对刘奉常拱手道:“奉常息怒,何必与他为难?”

徐福转头看去,却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的身份。这不是在那天的加冠礼上,主持祭祀的太祝吗?太祝也归属奉常寺,他会出现在这里并不稀奇。他会为自己求情,这是认出自己来了?

那太祝初时见徐福时也是惊讶不已,奉常寺中一个小官,如何能跟在秦王身侧?身份定有特殊之处。现在面对要为难徐福的刘奉常,为了卖个好,太祝自然站出来为徐福求情了,只是他又不敢轻易泄露徐福的身份,所以这样一句求情就跟挠痒痒力道轻了一样,完全没有用处。

刘奉常半点面子也不给。

这样也就罢了,见有太祝求情,刘奉常还更觉不快,这太祝资历甚老,不然也不会跟着加冠队伍前往宗庙了。然而刘奉常刚刚上任不久,与这样的老资历最是不对付,现在心中新仇加旧怨,刘奉常倒是更坚定了要让徐福吃尽苦头的决定。

“哼!勿要多言,带他下去!”刘奉常重重冷哼一声。

只是还没等他身边的随从行动起来,便有人走到了门外,敲了敲门框,声音恰到好处、不高不低地道:“有人要见徐福。”

刘奉常极不耐烦地道:“见什么见?谁要见他?”奉常寺里还有人要越过这个奉常不成?

站在门口的是苏邑,他淡淡道:“王宫里来的人。”

刘奉常懵了懵,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苏邑又催促了一遍,“王宫来人要见徐福。”

“不好意思。”徐福特别欠揍地马上道,语气令人恨得牙痒痒。

原本大好惩治的机会,又这样轻易让他躲过了!

刘奉常和王柳心中都十分不快,不过刘奉常好歹还分得清轻重,只能僵着脸让出路,“便放你一马。”嘴上说得这样威风,但刘奉常心里却是有些往下沉的。他不知道徐福怎么平白认识了王宫里来的人,难道这人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身份吗?愈是往下想,刘奉常便愈觉得惊心。

徐福整了整衣袍,拔腿往外走的时候,还没忘记嘱咐那男子,“记得替我好好清理屋子里的腌臜之物。”说着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徐福还故意从王柳的身上瞥了过去。

如此不将刘奉常和王柳放在眼中,徐福这个举动可算是将他们结结实实憋了个内伤,他们就算是想要发作,也得考虑考虑那位王宫中的来客。

徐福正是依仗这一点,所以欺负得爽快。

他跨到门外,在苏邑的指引下,走到了奉常寺院中去。

路上,苏邑犹豫了会儿,还向他好心道:“刘奉常心胸并不宽大,王柳亦是,你还是避着些为好。”

心胸并不宽大?这都算是客气话了。

依他看,分明就是心胸狭隘,易生嫉妒,还偏要强装高洁。用道貌岸然来形容他们,那都是侮辱了道貌岸然这个词。

说话间,两人已经行至院中了。

远远的,徐福便看见了赵高的身影,赵高神色肃然,手执任职令,旁边有内侍跟着,手捧崭新官服,见徐福到了之后,赵高便开口道:“奉王上令,即日起,徐太史改任太卜令一职,仍当值奉常寺,掌卜筮之事。”

徐福嘴角微微翘了翘,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微微躬身,谢过王恩,随后从赵高手中接过任职令。

赵高这才对着徐福露出了更为浓烈的笑容来。

经过加冠礼那一出,赵高与徐福之间的情谊也算是上升到患难之情的地步了,如今看着徐福自然是崇敬之中夹杂着亲近。

虽然徐福只是浅淡地勾了勾嘴角,赵高也并未放在心上,他已习惯了徐福那冷淡高洁的模样,徐福对王上的态度尚且如此平淡,对他若是热情起来,那才令人觉得奇怪呢。

随后悄然跟来的刘奉常等人,只来得及刚好看见徐福接过新的任职令,但他们并不知徐福得了个什么职位。

这人来到奉常寺碌碌无为许久,难道这么快就升官了?刘奉常暗自咬牙,心头不虞。

王柳长了个心眼,低声问旁边的人:“难不成他还升官了?”王柳语带不屑。

被他问起的人根本不敢回答,那人可不敢掺合进王柳和徐福的暗涌之中,尤其是现在看见王上近侍亲自来交任职令与徐福,那人便更不敢小看徐福了,和徐福作对的王柳谁知道之后会怎么样呢?他所在的世家远不如王柳,他更不敢在这时得罪徐福了。

见那人不回答,王柳心头恼火,沉下脸,正要发作,却听见苏邑在旁边淡淡道:“他如今任太卜令了。”

“什么?”王柳当即变了脸色。

太卜令!

奉常寺中讲究世家与资历,本领反而还稍稍排后一些,当然,若是你的本领能入了秦王的眼,自然就比别人来得更贵重了。王柳年少,自加冠后便入了奉常寺做太卜,这已经算是了不得了,其余子弟都对他多有奉承。太卜这职位比起太史更容易在王上面前露脸,所以之前徐福是个太史令,也不见得有多少人将他放在眼中。但如今却换成了太卜令……

太卜令啊,他都还没能坐上的位置呢!

王柳登时恨得牙痒痒,倒是没想到徐福若是做了他上司,肯定不会手软啊。徐福这人可是向来秉承“有仇必报”这句话的。

王柳看向徐福的目光里有着掩不住的嫉恨。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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