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夜凉如水的情境下,秦桑心中的那抹寂寞也被勾了出来,淡淡的口吻蕴含着微微的闷气,似暖流终是暖了他的心坎儿几分,以至于对周醇良说话也不在清清冷冷了。
他侧过脸认真的看他,心中思绪千回百转,想法之多各个复杂,难以描述。柔和了脸色,他很豪气的突然伸出手拦住就算坐
着都比他高的周醇良的肩,唇角微启道:“我会先对着你微笑。”
我只能先从这一步做起,含笑对你。秦桑的意思是,当他连笑都送出去后,每个笑也许都是属于你的,这从微笑开始的付出到后面可能是未知的结果,他也不算吃亏。
秦桑的性子有些古怪,表面上看毫无缺点,当完全接触后就会发现他古怪的脾性是让人不好抓住的那种,特别是想法总比别人怪异。
如沐春风的笑意让周醇良沉迷的不可自拔,他缓缓将头凑近他,然后大力亲了他嘴唇一口发出响亮的“叭”的一声呵呵笑。秦桑愣了一下继而无奈一笑,只可惜他身上没有手机什么的,不然也会抓住此刻拍下周醇良难得犯傻的傻样。
年过了,到了白日各家都会出来做好祭祖的准备。院子里树上的三两片枯叶飘然落地,映衬了这去祭祖的淡淡凄凉的心境,故人去新人归,人死一生化作黄土,一抹烟魂又会飘做他人骨肉。这世间最不能抹去的就是亲情,千丝万缕哪怕但得看不见了,那证明牵扯过,不该的、该的,都在化为土时还清了。
黎明时不懂事的小孩有些会留在家中,要么跑出来放着剩下的小小几个鞭炮玩,而其他的稍微懂事了的孩子都会被大人领着,有些不得不去的都会给祖宗上香。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和乡俗,百兴村这里的叫上亮。吃过年夜饭,就去准备纸钱、红蜡烛、酒和酒杯子还有用砂锅碗装着的烧肉等东西放在背篓里,只待黎明出现就招呼家里人出去了。每逢这个时候,泥泞满路,坑坑洼洼的水也不知是何时有的,太阳更不会出现,人声静寂,只剩的偶尔交谈的点点碎语。
“都装好了不,人齐了?”南珉站在屋门口问秦桑。
“嗯。”他背着背篓道。
家中六口人,秦耿秦辇背的东西要多要重,秦桑背的还算轻巧,四喜空着两只手什么也不用拿,南珉就陪着他,大家长秦申走在最前头,一话不说低着头背负着手步子不快不慢。
“他心里苦。”南珉看着他君郎离了远远几步的背影。
秦申之前家里是个大家族,他年轻的时候他爷爷指定他做当家的,那是年纪轻纵使了成了家从辈分上就觉得他没担当,其他人不放心于是家里人叔伯、大哥分家,弄得鸡飞狗跳,他都坚持了下来。
那些日子都是南珉陪他走过的,他在他身边看的清清楚楚,如今过了这么多年也有儿有孙,记忆就好像墨笔描绘在墙上,成了洗不掉的痕迹。都记得的,老了、去了,还留在心中。
岁月是说不清的沧桑,有海枯有石烂,那些人不都是滴滴血融合成的亲人,承了人的恩情受了人的恩惠,你不能不记得,那些都那么深刻。秦申心里不好受,他也老了,低着头走的时候,若不是眼眶滑出的老泪低落在土地上,由着老茧纹理的手哆哆嗦嗦摸一把,都只是以为他什么事也没有。
“阿爹。”
南珉从回忆中回过神,察觉自己也快潸然泪下赶紧用手抹去。“咋了?”他一发声,嗓子哑哑的吓了一跳。
洁净的手帕出现在他眼前,秦桑安慰道:“擦擦吧。人去了求得了永久的安宁,哭丧着脸祖宗也不愿见着。”他平静的声音抚去南珉心上点点渗透出的凄凉。
“年纪大了,心都不硬了。唉……”他哀叹,说的小辈心上一凉,又是散不去的悲伤。
秦家祖先的坟墓在山顶上,沿路生长了枯黄的草根,点点剔透的晨露留待在上面,泥泞的路上有着路人走过后深陷下去的脚印,顺着蜿蜒的小路见到的两旁地里栽种的许多橘子树,季节一到只要上山你就能见到每棵树上都是结满了果实。偶尔走过别人家祖先的坟,许是未时常打理杂草横生。
这座山不大但风水好,秦家祖先的墓碑都立在山顶的一处空地,块块墓碑都是被风吹雨打过的痕迹,走在最前头的秦申先到那儿,越走步伐越蹒跚,秦申心里发酸,想着以前的日子和现在,有儿有孙了,他老泪纵横。哆哆嗦嗦用生了老茧和纹理的手抹去眼泪,看着墓碑哑哑道:“儿孙看你们来了,过年了,你们好不……”
辛酸的不行了,那话听得走过来的后辈们都觉得伤心。每年上亮时,最怕的就是老人触景生情,到时又不好过了。南珉心疼自己的君郎,松开扶着四喜的手走到秦申身边,手摸上他的背轻抚着,幽幽一叹:“每年都这个样子,哭啥呢。爷、父亲他们都看着的,别哭。”
秦申擦擦泪,点头:“不哭不哭。来,都给先辈磕头,把蜡烛点上,酒肉都拿出来。”他转头向他们挥挥手,让他们过来。
秦耿和秦辇、秦桑把背篓都放下,听着父亲的吩咐把东西取出来,四喜则去扒墓碑旁的杂草。秦耿拿出一卷鞭炮,走到一边拿出火折子点燃,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炸响了这阴暗又静寂的天空。
秦申南珉烧纸钱,小辈们便按照他们说的跪下磕头。“要许愿,磕的时候在心里说说你想的,祖宗会保佑你让你实现。”
“四喜,磕响头,让祖宗保你们父子平安……”
“是。”四喜依言磕了三个响头,同时在心中许愿,愿祖宗保他们一家都平平安安,团团圆圆。
看着他磕完,秦申对点红蜡烛的秦桑道:“你也去,去磕头。你爷以前最疼你了,好好叫一声,说说你过的好不好。”
秦桑点头,把蜡烛插进泥土插稳后退开两步跪下,两手扶地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响头,又盯着墓碑叫:“爷。”似是回应他般,吹来一阵风,烛火摇曳,纸钱掀起。他动也不动平静的继续说:“来是秦家骨肉,去时秦家烟魂。父亲爹爹、哥哥们,我都孝敬一生……”求的安心,/dd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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