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好像这整座楼,突然间活过来了一样。
202室里。
荆酒酒又开始吧嗒吧嗒掉血泪,他牢牢抱着白遇淮的脖颈,突然呆愣愣地出声说:今天好像是我的生日。
白遇淮应了声:嗯,我知道。
他小声说:我二十五岁了。
白遇淮吻过他的眼皮,纠正他:不是,是十九岁。
好像他从来没有死亡过,没有孤独地在古堡里迎接过自己的十九岁生日。
荆酒酒哭着哭着,又笑了笑,他咬了咬白遇淮的肩膀,又舔了舔,小嘴叭叭:白遇淮,我觉得屁股有点烫
白遇淮咬住他的唇,把他剩下的话全给堵了回去。
荆酒酒咬他一口:唔我觉得楼上好像有什么动静?是鬼吗?我那天还看见许三宇身上有阴气
白遇淮淡漠的眉眼间,染上了丝丝情动之色。
他浑不在意:不用管。
他说的不用管,就是真的没将周围的动静放在眼底。
等荆酒酒再有空隙张嘴,已经是两小时之后的事了。
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肚皮,说:我觉得里面也有点烫。
白遇淮:我摸摸。
荆酒酒让他摸,一边又小声说:楼上的声音好恐怖哦。他顿了顿,又说:但是好刺激哦。
白遇淮:嗯。他轻抚了下荆酒酒的头顶:等我一会儿。
他起身,还是只穿了单薄的长裤,上身还留着荆酒酒费了吃奶的老劲儿,才嘬出来的一点点痕迹。
他就这样坦然地推门出去,上楼。
原本应该很热闹的三楼,这会儿却没有剧组的半点动静声响,静悄悄的,连那些嘈杂的炒菜声、人声都消失了。
白遇淮目不斜视,径直打开了503室的门。
503室的客厅里摆了一个画架,旁边还有一桶画具,和摆在小几上的颜料调色盘。
白遇淮一气扫进桶里,一手拎桶,一手轻松地拿起了画架,转身往下走。
他在前一天,已经将这里每间房都看过了。
503室静悄悄,没有鬼,也没有人。
但却好像有一双眼睛暗暗在后面窥伺着。
门咚的一声关上,突然拦住了白遇淮的去路。
白遇淮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他淡淡道:你要想清楚,是想聪明地活得久一点,还是蠢笨地死得快一点。
门这才又慢悠悠地开了。
那双眼睛畏惧又不忿地目送着白遇淮远去。
白遇淮回到了203室。
他摆下画架、放上新的画纸,再取水调色。
荆酒酒缓缓坐起身,怔怔问:这是做什么呀?
白遇淮:画画。
画谁?
你。
每年生日留下一幅画像。
今年是白遇淮来画了。
荆酒酒一下子觉得屁股也热,肚皮也热,眼睛也好热。
他趴倒下去,朝白遇淮的方向伸长了脖子,想了想,有了一个大胆的提议:不如画个裸体的叭?
白遇淮:?
不愧是你。
又过了几秒钟,白遇淮嘴角软化,微微勾起,他应声:好。
203室里的气氛一时静谧美好如春。
202室里许三宇牢牢抓着被角,呜呜呜,真的好恐怖啊靠,我要憋不住了!我感觉自己可能要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许三宇轻轻唱出了一首歌:我们不一样
第66章
白遇淮最后还是画了两幅画。
荆酒酒一开始觉得好无聊,但慢慢地,他就趴伏住了。他静静地望着白遇淮的方向,突然也很想给白遇淮画一幅画。
这种念头来得莫名其妙又猝不及防。
像是一种,留住美好东西的本能。
白遇淮给我画画,也是因为有这样的念头吗?
这叫不叫默契呢?
荆酒酒脑子里胡乱冒出无数念头,感觉到了一点的快乐和平和。
画好了。白遇淮低声说。
荆酒酒这才慢吞吞地起身,他一边凑近去看那画,一边低声问:你不冷吗?
荆酒酒从背后抱住他的脖子,像很多次往他身上骑一样,慢慢地顺着男人挺拔的背脊,贴上去,将他整个抱住,再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挂住。
这样就能轻轻松松去看画了。
哪怕知道荆酒酒根本不会滑下去,少年对骑他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
白遇淮还是反手扼住了荆酒酒的腰。
他反问:你觉得我冷吗?
荆酒酒把脸往他的背上贴了贴。
不冷,还是热的特别特别热。
他的血是冷的,可白遇淮的血是热的。
不仅是热的。
好像还会因为他而变得滚烫火热。真奇妙啊,奇妙得会让人有点高兴。
荆酒酒这样想着,就彻底趴在白遇淮背上不下来了。
他的目光慢慢落到画上
左边是荆酒酒规规矩矩地穿着衬衣、小西装,长腿一曲,坐在沙发上的样子。
光从身后老旧的贴着七彩窗户纸的玻璃透进来,落在他的身上,便也洒就了七彩瑰丽的光。
我刚刚明明是躺在床上的荆酒酒说。
嗯。白遇淮顿了顿,但是我能想象得出,你坐在沙发上的样子。
一分一毫都没有出错。
像是早已经将他坐下时的模样,牢牢刻入了脑海中。
荆酒酒咂了咂嘴,他味觉的感官迟钝,但还是莫名其妙地觉得嘴里好像有点甜。
荆酒酒视线一转。
而右边右边这幅画,大概就是放在晋江过不了审核的那一种
他懒洋洋地倚在床上,四周并没有光,身后的窗户被牢牢掩死,只有头顶一只老旧的灯,落下点点昏暗的光,如同一层轻纱披就在他的身上。
四下摆设老旧、冰冷,透着一股令人心间发颤的朽气。
唯独画中央的少年,鲜活、明媚,连带的,使这个阴森、充满暮气的场景,都被赋予了一点明亮光华
画本身是死物。
但画传递的是人的感情,于是那一刻起,画就活了。
这是荆酒酒小时候开始学画画时,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
荆酒酒怔了怔。
他在白遇淮的心中,就是这样的吗?
我喜欢这幅画。荆酒酒小声说着,咬了下白遇淮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