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时候就塑了像。
荆酒酒不是早就可以出来了吗?
印墨至今都无法想象,荆酒酒孤孤单单留在那座被废弃的古堡里,这么多年是怎么度过的
庭一:你还会塑像?
印墨:学过了。
庭一:哦。他顿了下,道:那不一样的。
印墨抿了下唇,也是,他那时候才做了几年小和尚?水平肯定不比他的师叔们。他们自然能给荆酒酒做更好的塑像。
白遇淮淡淡插声:像不是谁都能塑的。除了和尚、道士,上供神佛、三清。供奉数年,塑像、修金身,都是他们自己来做。其余人都做不了。
所以他才从来没考虑过,给荆酒酒做一尊像。
而且
佛家讲究因果。今日铸像,不知道将来牵动了什么果。施行的又是要化阴为阳,变邪物为神佛的逆天之事。为鬼塑身,就等同于将他抬到与神佛并肩的地位。是会遭天谴的。
印墨一下钉在了那里,紧抿着唇,说不出话了。
庭一道:哎,就这么回事!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那时候太年轻了。不一样的
年轻到扛不起责任。
要好好接过他的衣钵,就已经很沉重,很难了。
荆酒酒默默从书包里又掏了一个果子,递给庭一:吃吗?
庭一接过去:这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没见过?
荆酒酒:奇异果。软软的,皮一剥,就可以咬了。甜的。他说着,忍不住舔了下唇。大概正因为好多年没吃过,所以这个味道在他的记忆里格外深刻。
白遇淮低头扫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橘子、饼干。
倒总是比他多一个的。
于是心里一时间也平静得很。
庭一剥了皮吃了。
还打了个嗝。
是怪好吃的。
老天啊。
他当年是错过了多少好东西哦!
荆酒酒趴在了桌子上,小声问:遭天谴是怎么遭啊?
庭一:夸张说法。我刚说了,天庭都没了,这个天,它也说不好。你看这世上恶人千千万,有谁真的遭天谴了?
小和尚:师父,你不敬上天。佛心不纯。老天听了会生气的。
庭一:就是纯,才看得多,看得透嘛。我们供佛,又不供天。
小和尚:哦,有道理。那我下次再骂贼老天,师叔不能再打我头了。
庭一:
师叔在旁边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哎好了,话都说完了。都回山上去吧。还是印墨你去送。他们不认路,那个什么什么导航,又不会用。庭一把他们打发走了。
印墨默不作声地转身走了。
小和尚们朝着荆酒酒拜了下:多谢施主款待。
然后才跟着走远了。
片场里的光头一下就只剩了一个。
庭一舔了舔嘴,擦了擦胡子,小声问:还有吗?
没了。但是可以去买呀。晚上去吃饭的时候,就顺路买了。
庭一点了头,胡子都跟着轻颤了颤。
等到了晚上,荆酒酒就带庭一去吃饭了,还顺路取了新手机,买了新果子。
白遇淮将这一幕幕收入眼底,没有出声。
少年总是很能讨人喜欢的。
他年纪不大,又娇养着长大,但也还总是能将这些安排得井井有条。就像他们第一次进入古堡时,他准备好的满冰箱橘子。
这头印墨送着人去坐车。
他们一路出了影视城,小和尚愕然地问:我们的面包车呢?
印墨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加长林肯,一共排了六辆,要坐下他们很容易。
老和尚:一看就很贵啊。
小和尚:坐不起啊。
印墨:我付钱。
老和尚立马拉开了车门。
小和尚:等等啊师叔。我们的山路盘着的,这个车太长了,脑壳上得去,屁股拐不过弯儿啊
印墨:
最后印墨还是给换成了适合跑山路的小车。
等上了车,印墨的情绪也不太高。
小和尚忍不住问他:大师兄,你今天是不是喝酒了?我们不能醉驾啊。我都看了,说醉驾要写检讨。
印墨:不是。
小和尚忍不住说:那那我们那小面包车还能开回山上吗?挺贵的。
印墨:能。
小和尚:那没事了,你踩油门吧。
小和尚:?大师兄你怎么不动?你是不是没拿驾照?
印墨抬眸看向车内的后视镜。
镜子映出了他的模样,精心向后梳起的发,耳边的红宝石耳钉,衣/冠/楚楚
就算真的跻身上流了又怎么样呢?
镜子里。
男人双眼猩红,缓缓流下泪来。
他一拳捶在方向盘上:说到底,还是我太废物了。
这头庭一吃完了一只大闸蟹。
真好吃啊。庭一感叹道,原来人间还有这样的美味!
荆酒酒馋坏了,问他:刚才那个阿根廷红虾什么味道呀?
庭一:好吃!
形容词十分的贫瘠,不及周大师百分之一。
但也幸亏周大师不在这里,不然荆酒酒真的要馋哭了。
荆酒酒:我觉得下次可以让周大师和你一起吃。
周大师是谁?
老神棍了。荆酒酒万分诚实地道,他当神棍,比你厉害多了。你要是和他学一学,一单一千万不是梦。
白遇淮听得忍不住扶额。
玄学圈子要是知道,庭一大师跟着一个老骗子去潜心学习了,都会吓疯吧?
荆酒酒:这个周大师还是很有本事的,人也还不错。虽然早年走上了歧途
庭一点点头: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等并不歧视这样的人物。
他还老要给我和白先生分钱。荆酒酒又夸了下周大师。
庭一:哦对,我也应该分小友和白先生一些钱。
荆酒酒:啊,不用了。我有一些钱的,比二十万多。
庭一这才收住了手。
荆酒酒坐在旁边,反正也没有别的事干,转头就把庭一的手机加上了周大师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