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艾米莉并没有想明白这一点,只沉浸在我把那么难的曲子弹得行云流水老娘真牛逼的情绪之中,也不留意听众的表情,光顾着在那儿叮叮敲《钟》,期间还自我陶醉地闭上眼睛。
一曲终了,听众们便十分配合地鼓掌,明显不懂艺术的托比还在那儿尬吹:弹得太棒了!肖邦听了也能活过来!
布莱顿说:这是李斯特。
托比一点儿不尴尬:难道肖邦就不能为李斯特活过来吗?
艾米莉轻轻一笑,故作谦虚:我这个不过是献丑了,倒是想听听善初的表现呢。
善初知道自己没法弹比她更牛逼的曲子,但恐怕也不需要。
善初笑笑,说:我的只是业余水准。不及艾米莉的万分之一。
艾米莉知道善初肯定比不过自己,便说:别谦虚了,快来吧!
善初便说:那我就弹一首能代表我国文化的曲子吧。
说完,善初便坐到钢琴边上弹《梁祝》。
在场所有人都听过《钟》,但大部分是第一次听《梁祝》,便有几分新鲜,感兴趣地听下去。
这首曲难度不高,善初能轻松应付,因此,他又余裕在那儿做表情,以及和听众进行目光交流。他把曲子往短里弹,为免听众感到乏味,与此同时,他眼波流转,不经意地将视线轻轻扫过每一位听众,随时勾留住听众的注意力。
善初不像艾米莉那么自我陶醉非要大段大段地在业余听众面前展示自我。
为了让听众不轻易厌倦,善初只演奏了一小段,很快就弹完了,反而让人产生一种意犹未尽之感也不是他弹得多好,只能说他弹得不坏,可他的姿态实在十分可爱多情。
这曲子充满东方情调,而弹奏的又恰恰是一位东方美人,沐浴在窗户旁的午后阳光里,犹如油画一样。
若说艾米莉的演奏是用来听的,那么善初的演奏就是用来看的。
布莱顿明明知道艾米莉的《钟》弹得好,但眼光却忍不住在善初身上流连。
善初身上就是有这么一股特殊的魅力。
就连不喜欢钢琴、也不喜欢善初的泰坦,被善初的眼波堪堪扫过,竟也莫名心跳加速:艹,我怎么觉得这傻逼长得有点儿好看啊?
一曲终了,善初笑着说:谢谢大家愿意听这首来自中国的曲子。
格雷伯爵觉得善初弹得挺业余的,但人家说了这首曲子是代表中华文化的,那出于政治正确,格雷伯爵是一定要夸的:啊,中国的文化真是令人着迷。这首曲子很有艺术性,又具有独特的文化特色,实在是令人惊艳。
既然格雷伯爵说好了,其他人也纷纷说好。不懂钢琴的本来就觉得善初比较好,而懂钢琴的也不敢跟格雷伯爵唱反调,因此个个都盛赞善初的琴技。
艾米莉气得差点要撅过去:大家都聋了吗?!还是说,大家都是gay?!都被这个一边弹琴一边摆pose的做作娘炮给迷住了?
然而,艾米莉自持是淑女,也不能跳起来质疑大家的听觉或者性取向。
她只能微笑道:善初弹得真好。我还比不上呢。
善初忙说:怎么会?一听就知道您是专业的,我和你相比十分业余。
托比冷笑说:你也配和艾米莉比吗?不用比,你也业余。
善初点头:是的,你说得对。
托比只感一拳打在棉花上,十分无力。
善初的琴技确实比不上艾米莉,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只是,托比这样咄咄逼人,反而让艾米莉不好看了。
布莱顿说:托比,你不要这么无礼。
托比气得脸红:布莱顿,你为什么要维护这个大屁眼子?
看着场面有点儿不好看了,格雷伯爵开口说:艾米莉和善初都弹得不错。其实也没必要进行比较。这又不是比赛。
托比虽然不忿,但也只能点头称是:是的,伯爵大人。
善初看着托比这个捧高踩低的样子就好笑,眯着眼睛不说话。
这茶会里,大家各自说话,布莱顿被拉走后,善初马上落了单。还好,艾米莉这时候只顾着到格雷伯爵面前献殷勤,而托比也跟在艾米莉身边,因此也没人来找善初麻烦。
善初在沙发上坐下,正想用茶点,就见一位少爷坐在他身边,朝他伸手:嘿,你好,我叫哲夫。
哲夫也是雅典学院的学生,不仅如此,他是雅典学院的学生会主席,也算得上是风云人物了。
哲夫主动和自己说话,善初便略带几分恭敬地笑道:我听说过你,你是学生会会长。你的工作很让人钦佩。
谈不上,所谓的学生会会长,也就是为了服务每一名学生而存在的。你能感到满意,是我的荣幸。哲夫微微一笑,那双祖母绿的眼睛仿佛好像会发光一样。
善初点头,说:我也想服务每一位学生。
哲夫挑眉:你也想当学生会会长?
那倒不是。善初笑,我哪有这么好的本事?我只是想当一名有价值的成员而已。只是,我上学期没有进来,现在想报名也是晚了。
如果有这个心意的话,什么时候可不算晚。哲夫说道。
善初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但心里却想:我才不要在哲夫手底下做事呢。
如果说,善初对霸凌过自己的泰坦、托比只是厌烦,那他对哲夫就是憎恨。
不过,善初已经学会了对憎恶的人也保持得体的微笑,就像是一个成熟的伪君子,看着大便也能温润如玉。
但就算如此,和大便相处太久也会不舒服。
善初便先道失陪。
哲夫虽然年轻,但也是个人精,能感受得到善初温润微笑背后的排斥。
这让哲夫感到有些意外,他觉得自己应该很容易得到善初的信任才是。
但善初却丝毫不领情地转身离开,走向了格雷伯爵。格雷伯爵朝他微笑。与此同时,托比和艾米莉则对善初投射了不友善的目光。
善初就当没看到,但有他俩在的话,和格雷伯爵说话也不方便。因此,他径自问格雷伯爵:能给我两分钟的时间吗?
给你的话,格雷伯爵笑道,可以有十分钟。午后的阳光照入他湛蓝的眼珠子里,闪烁着琉璃珠子一样剔透的光。
作者有话说:
关于《梁祝》,我一直以为这个曲子应该是很出名的,然后出国了发现很多外国人都没听过,而且是音乐学院的、学小提琴的也很多没听过这首曲。我自己还挺惊讶的。后来发现,在海外最出名的中国曲子好像是《茉莉花》?(也是我自己体感,不一定对)
第7章谁比谁牛逼
在艾米莉与托比愤怒的眼神里,善初和格雷伯爵走出了屋子,站到了红火的枫树下。
格雷伯爵温声问: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说实话,格雷伯爵表现出的礼貌和友善,让善初颇感惊讶。
上一世的记忆里,格雷伯爵是一个面目模糊的人。
当时,善初在学院里的地位太低了,每天挣扎在泥淖里,根本接触不到像格雷伯爵。而在他零碎的记忆里,只知格雷伯爵出名的乐善好施、为人端正。
现在一看,格雷伯爵的好口碑也不是假的。
也不管格雷伯爵是不是真心好人,但表面功夫能做到家,已经很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