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徵想起今天下午开会时登记的自行前往场馆的名单,当时江珩把他登上了,这样他就不用每天早上跑过来跟车,但江珩作为部门主任,肯定还是要过来。
吴徵不是很确定,决定问问。
江哥。吴徵说,明天你是想让我自己去国展吗?
对。江珩说,这样你能多睡一会儿。
那你得起的很早吧?吴徵说。
他们往年搭建期都是八点到场馆,路上半个小时,也就是吴徵七点多起床就可以,但如果江珩要先跑去九院,再从九院坐车过去,那时间就得翻倍,六点多就必须起床。
正式展期那几天就更恐怖了,八点开展,七点主办方必须到场,意思是江珩五点就要起?
对。江珩说,不过还好,我一贯早睡早起。
要不我陪你一块儿过来吧?吴徵说。
江珩笑了下说:不用,没必要吃这种没意义的苦,你睡饱点还省的我担心。
顿了下,江珩又说:你开车去国展的话,估计就二十分钟,七点半记得无论如何得起床啊。
等下。吴徵赶紧伸手,打断了江珩的话,我开车去国展?那你怎么来院里?
公交车呗。江珩说,五点半就有早班车了,没问题的。
不行,你开车。吴徵说,我坐地铁就行。
大早上不堵车的时候,公交肯定比开车慢不少,因为公交车经停各站时多多少少要绕一点路。
从吴徵家开车到九院也就半小时,坐公交却得一个小时,到国展也是一样,开车二十分钟,地铁四十分钟。
江珩想让吴徵多睡会儿,吴徵更不想让江珩在这么辛苦的情况下还得早起。
还是你开车吧。江珩说,我怕你坐公交车再坐错站了。
吴徵知道单凭话术自己是不可能说得过江珩,干脆稍微抬高了点声调:这么说吧,要不你开车过来,要不我开车陪你过来,你选一个。
江珩愣了一会儿,然后笑着挂挡:好,我开车过来。
晚上回家之前,他们去便利店买吃的,这样明天早上就不用做饭也还能吃得比较好。
你吃什么?江珩问。
吴徵拿着一个炸猪排三明治递给江珩。
江珩皱了下眉:大清早就吃油炸,多不好。
我不听我不听。吴徵偏头看着江珩手里的海苔鸡肉饭团,大清早就吃海苔,多不好。
什么逻辑。江珩失笑。
回家后,睡觉前他们没再有更多亲密活动,各自进入准备工作的状态,亲吻然后互道晚安。
四年的会展生涯中,江珩早已习惯了这种间歇性早起,生物钟也很快能适应。甚至在展会前夜,他可以特意让自己拥有一觉睡到天亮的无梦睡眠,这简直算是一项特殊技能。
这一次江珩醒来的时候,探手摸了下手机,果然是在闹钟响起前一分钟,完美。
但其实江珩脑子还没有很清醒,他坐起身穿好衣服之后,才感觉周遭的环境有些奇怪,接着他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他住了四年的那间单身公寓,是吴徵的家。
再接着江珩才发现自己为什么这么久才意识到这件事。
因为吴徵并没有躺在床上。
吴徵那半边被子凌乱地堆着,床单和枕头也还有睡觉的痕迹,就是人不见了,江珩也没多想,觉得估计是起夜去了。
他打着哈欠往厨房走,打算热一下饭。
结果一推开厨房门,江珩先看到一只打着哈欠宛若梦游的小熊。
他又眨了眨眼睛,才发现这只小熊是吴徵。
吴徵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像梦游一样在厨房里转来转去,看得出他很困,具体表现在江珩推开门,他毫无察觉。
江珩也很困,看到吴徵出现在厨房,他脑子有点短路,愣愣地站在门口,也没出声,像玩模拟人生似的,看着小熊吴徵在厨房里转来转去。
叮的一声,微波炉响了。
吴徵把微波炉门打开,翘着兰花指用手指尖从里面拎出两个饭团来。
这是江珩的早餐,一眼就能认出来。因为昨晚吴徵买的三明治,江珩买的饭团,他还清楚记得吴徵一脸嫌弃地说我不喜欢海苔。
然后江珩才闻到浓郁的咖啡香,明明这味道很明显,他愣是现在才察觉。
吴徵拿托盘装上饭团和冲好的速溶咖啡,一脸呆滞地转过身来,衣兜上毛茸茸的小熊耳朵跟着晃了晃,接着他终于正面碰上了江珩。
吴徵:0_0
江珩:0w0
吴徵又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终于清醒过来,惊讶地喊了声:江哥!
早安。江珩脑子也有点懵,但是跟困意无关,更像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他伸手接过吴徵手里的托盘,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困吗?
困。吴徵揉了揉脸,含糊不清地说。
江珩一只手搂着吴徵,一只手端着托盘往餐厅走:困还要起来啊。
想给你弄早饭。吴徵继续迷迷瞪瞪地说。
这话要是吴徵清醒的时候绝对说不出来,而他迷糊地念叨着真心话的样子更是让江珩心都快化了,他把托盘放在餐桌上,紧紧抱了抱吴徵,亲亲他的头发。
吴徵下意识地用脸蹭蹭江珩下巴,以示亲昵。
江珩抱着吴徵,感觉心里像有一阵暖流经过,刚刚出现在他眼前的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画面,但厨房暖黄色的灯光把整个画面都照的温暖动人。
穿着小熊睡衣的吴徵,他在灯光下被映照成深栗色的头发,他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仿佛随时都能原地咕咚睡倒,但还在认真给自己准备早饭。
江珩从没被别人这样照顾,他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现在这个场景。
吴徵被江珩抱在怀里,脸靠在江珩身上又打了几十秒的盹,总算稍微清醒了一点点。
快点吃饭啦。吴徵伸手轻推了下江珩胳膊,这是他想让江珩松开手时的惯常动作,现在算是种默契吧,他一推江珩就会顺从地放开。
但这一次江珩没松手。
吴徵迷惑了,但实际他现在还不是很清醒,处于灵智未开半傻不傻的状态。要是足够清醒的话被江珩这么抱着,他一定已经害羞地说不出话来。
可是在迷迷瞪瞪的状态,他就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吴徵抬头看江珩:快吃饭啊江哥,一会儿该迟到了。
嗯。江珩应了一声,却没急着吃饭,反而抬手摸了摸吴徵的脸。
吴徵很沉迷被江珩这样摩挲,很温柔的感觉,他很喜欢被江珩这么温柔的对待。于是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吴徵就拿脸蹭了蹭江珩的手,以示亲昵。
江珩的手顿了顿。
吴徵迷茫地想,这是怎么了,这时江珩从背后抱住他,低头亲了亲他侧脸。
怀里抱着的是个困得神志不清却还要在大冬天早上起来给自己热饭的人,也是个会像小动物一样单纯的黏着自己示好的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