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这神棍害他不浅，她绝不会善罢甘休。</p>
他的死穴她还不知道，但他一定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p>
这神棍究竟对谁有情呢？</p>
……</p>
同一时刻，谪仙殿内。</p>
“师妹，这个药膏的配方你要自己记住了，以后每日都要涂。”</p>
月光边说着，一边用木勺沾着碗里的膏药涂在月圆的脸上。</p>
那一道被木屑划出来的大口子，硬生生将月圆一张秀气美丽的脸给毁了，比手掌还长的大口子，且割伤程度不浅，一两年内只怕都恢复不过来，只能一点点修复。</p>
“好在没伤到骨头，不然更麻烦。”月光望着她眼角的痕迹，又道，“再偏离那么半寸，你这眼睛也得废了，你看看你这鼻子，你这嘴巴，全被疤痕贯穿而过，实在太难看了，这以后不戴面具你敢出去见人？”</p>
边说着，边摇了摇头。</p>
“师兄，莫要再取笑我了。”月圆面无表情，“你再怎么说，我也不恼，你也别指望逗笑我了。”</p>
“好，不说你了，总之你要学会自己配这个膏药，这膏药只能配新鲜的，不能封存，现做现用效果最好，过几年没准能恢复过来。”</p>
月圆不语。</p>
她希望他每一日帮她涂药，直到她恢复为止。</p>
如果可以每一日都被他帮着上药，她宁可这张脸永远不要恢复。可是她和他都知道，他等不到看她恢复容貌的那一天。</p>
如果他不在了，她也不想涂药了，这条丑陋的疤痕，就留着吧。</p>
花容月貌为君留。</p>
君不在，花容月貌给谁看？</p>
月光自然是不知月圆的想法，起了身，将手中的药碗搁在了桌子上。</p>
才把碗放下，就听见身后响起‘叮铃铃’清脆的声音。</p>
算卦师对这样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那是铜钱投进卦盘里的声音。</p>
月光转过身，就看见月圆在望着卦盘里的卦象，眉头微拧。</p>
“又吃饱了撑的给谁算命？”他道。</p>
月圆淡淡道：“东南方向有小人。”</p>
月光挑眉。</p>
东面是皇帝的养心殿，南面是宁若水的枕霞宫，而夹在这中间的东南方向，住着一位新晋宠妃。</p>
传闻中跟贤妃相似的女子，静嫔。</p>
“此女刚进宫那会儿我就有点注意了，此女是个麻烦，而且是个大麻烦。”月光轻描淡写道，“师妹，你见过她么。”</p>
“没见过。”月圆道，“我怕脏了我的眼。”</p>
对于想给月光找麻烦的人，她可以将其贬低到一文不值。</p>
她知道月光不会允许她出手。</p>
那么她就不动，说给他听，好让他有所防范。</p>
就算他注定难逃一死，她也不允许有人给他带来麻烦，她能容忍一个苏惊羽，再也容忍不了其他人。</p>
“脏了你的眼，那可不会，她仿的可是出云国第一大美人，贤妃花轻盈呢。”月光淡淡一笑，“贺兰尧他娘，长得那叫一个惊为天人美若天仙呢，虽然只是远远地见过一眼，但我就能记住这个女子了，年轻的时候比惊羽还漂亮，可惜脑子不好使，让我对她的好感大打折扣。”</p>
月圆道：“那静嫔是假冒贤妃相貌，盗取他人的美丽，再怎么伪装也是无用的，贤妃虽愚昧，但好歹有一颗纯正之心，静嫔这小人，心黑如墨，根本不配用贤妃那张脸。”</p>
月光闻言，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这位也算老朋友了，我得给她送个见面礼才好，让她知道，招惹谁，也不能招惹神棍。”</p>
说着，他便转过身，开始摆弄那些瓶瓶罐罐了。</p>
“你要作甚？”月圆望着他的举止，不解道。</p>
“很久之前，惊羽跟我说过一件趣事，她所在的时代，人们擅长化妆，各式各样的妆容，比我们这儿的人技艺高超许多，能把一个人化成另一人。且时间快的，所需要的不过半柱香，只要携带一套小工具，随时改变妆容。”</p>
“如此厉害？她那个时代的易容术竟如此普及？”</p>
当今世道，会易容术的寥寥无几，想找一个都不太容易。</p>
“算是普及了，妙龄少女们个个都会，更稀奇的事，不管技巧多高超的妆容，只要用一种液体一泼，瞬间打回原形。”</p>
“有点意思。”月圆唇角泛起一丝笑意，“师兄的意思是，也要弄个这种液体朝着静嫔脸上泼？”</p>
“这东西，有一个十分美妙的名字。”月光道，“卸妆水。”</p>
……</p>
绸缎庄内，苏惊羽同贺兰尧正坐在屋子里吃宵夜。</p>
“小羽毛，我听说，许多女子有孕时会犯恶心，孕吐，为何你总能吃得这么欢？”贺兰尧望着对面啃排骨的苏惊羽，笑问。</p>
虽然他也希望她吃好睡好，但他的确是听说多数女子看见油腻犯恶心的。</p>
小羽毛显得有些另类。</p>
“阿尧，人总不能一概而论。”苏惊羽道，“或许是腹中这小家伙胃口好？对了，这么久了，还不曾讨论要给他起个什么名儿。”</p>
贺兰尧道：“起名这事儿，不急，我暂时也想不到。”</p>
二人正说着，门外响起了乌啼的声音，“殿下，方才有个神秘人送了件东西过来，那人说，一定要交到您手上。”</p>
贺兰尧道：“进来。”</p>
乌啼推门而入，将一个木盒交给了贺兰尧。</p>
贺兰尧望着那木盒，冲乌啼笑了笑，“你们是不是开过了？”</p>
“殿下，这人也不报姓名身份的，来去如风，谁知他是敌是友，这东西我们也怕有诈，就打开了，里面就只是瓶水，没其他问题，我们便也安心了。”</p>
贺兰尧闻言，将盒子打了开，里头是一个半透明的琉璃瓶子，可以清晰地看到液体在晃动。</p>
“什么玩意？”贺兰尧将瓶子拿起来，打量了一会儿，发现瓶底有字，反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卸妆水。</p>
“卸妆水？”</p>
贺兰尧此话一出，正在喝汤的苏惊羽怔了怔。</p>
卸妆水……</p>
这东西，她只跟一个人提起过。</p>
除了月光，再没有其他人了，从前在谪仙殿内与月光谈笑，讲述了许多她的家乡事。</p>
“殿下，盒子最底层还压着一张纸，上头只有三个字。”乌啼道，“防小人。”</p>
贺兰尧眯了眯眼。</p>
“殿下，这小人是谁啊？防小人给这么一瓶水，有什么意思？”</p>
贺兰尧不咸不淡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棍。”</p>
“是月光送来的。”苏惊羽道，“此物一定有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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