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傅幽人觉得自己浑身的血管都在爆裂,这忽然好、忽然不好的,真的太特么刺激了。那傅幽人只软着那面条一样的腿走了回头,又低头说道:“娘娘有什么吩咐?”凤后看着傅幽人这都成筛子的模样,不觉有些好笑,便道:“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别人,包括骄男。”傅幽人方放下心来,满口答应。
不过是这么短短的一次会面,傅幽人却似抽了魂一样,不停地冒着冷汗。傅幽人也是离魂了一样,径自出了宫门,也忘了要招马车,只一个人孤零零地独行着这黄昏下的街道,似乎都忘了皇宫在皇城中心,傅宅在城市边缘,可有好多路要走。他的腿脚不灵便,走到了半路,膝盖隐隐痛了起来,他才忽然想起自己应该坐马车回去,却一抬头,那天上乌云密布,刹那间下起倾盘大雨来。这附近又无车行,他只好冒着雨匆匆忙忙地跑回傅宅。这一惊一寒,回去果然就病倒了。
他这一病,自己犹可,流星都吓得从太尉府跑来,唯恐他是疫症。傅幽人却觉得好笑,只道:“你以为是疫症还来?不要命了!”流星却只嘻嘻笑道:“横竖不也有清瘟的方子么?”傅幽人闻言却甚为忧虑,那黑医生医术已不能说是高明,该说是可怕了,就像是能通鬼神一样,也无怪凤后为之蛊惑。毕竟古往今来,人一上了年纪,就特别容易崇拜养生大师啊!
大概因为疫情已经控制住,清瘟的方子也很有疗效,人们已不再将此次的时疫当成洪水猛兽。因此魏略还趣傅幽人道:“若非如此,恐怕只有流星一个人侍奉床前了。”傅幽人不觉失笑,又说:“星儿是个好孩子。”魏略却摇摇头,笑道:“他已经不是孩子了。”傅幽人便道:“他是长了个儿了,但到底还是孩儿心性。”魏略却道:“你还是不懂。他是孩子?那你是什么?难道他是把你当成老爹来殷勤侍奉吗?”傅幽人闻言一愕,心中微觉有异,但也不大想深究,只撇开这话,又问道:“你和我、祁公的绯闻都闹出去了,太学那儿可热闹了?”魏略闻言一笑,说道:“横竖我只读我的书,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傅幽人便道:“现在柳祁也算是翻身了,你就是和他牵扯上关系也不大会影响仕途了。”魏略却道:“我也不敢说。一则,他是不是真的翻身了也难说。二则,他若真的翻身了,重新得到凤后的器重,那我的仕途才叫堪忧。他岂会容我爬到他的头上去?”傅幽人默了半晌,才说:“或者白相爷愿意用你,也未可知。”魏略却淡淡一笑,说:“白相爷是个没大主意的。”傅幽人却道:“亏得你这样说他,他怎么没大主意,那还当了丞相,办事也很稳重。”
魏略闻言,思忖了半晌,方低声说道:“他不过是听他老婆的话罢了。”那傅幽人却不大觉得讶异,他原本认识的白术就是个简单纯朴的书呆子,能够在朝堂这样顺风顺水也是奇怪,如今倒明白过来了。亏得当年黄芩在王府时总推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过问,如今倒充当了相爷的幕后军师了。另一件,傅幽人原本纳罕魏略在白术那儿门客当得好好的,又被拉去读书,到了国子监却屡遭同学讽刺嘲弄,一点不像是相爷提携的关系户。现在傅幽人就知道了,必定是黄芩觉得魏略出身背景都很复杂,怕惹麻烦,便借口让他读书,让白术把他安排进了国子监。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送进太学已经算是很够意思了,魏略也不得不感恩。这个行事风格倒是十足黄芩的样子。傅幽人便又道:“那黄夫人我是知道的,她肯定不会帮你。”魏略却笑道:“你倒很知道她啊。”傅幽人却道:“看来你得看太尉肯不肯多看你一眼了。”魏略闻言满面堆笑说:“那就看你肯不肯替我美言两句了。”
傅幽人懒得接这话,只推了窗户,往外看去,又道:“这天也不错,我好久没走动了。”魏略便道:“那我搀你走走罢。”傅幽人却道:“不用搀。难道我瘸了不成?”话虽如此,傅幽人仍是小心,膝盖上的旧患也不大好的样子,只慢慢地和魏略一同出了房间,只往园子里闲逛,并不走远。却是他前脚刚和魏略出了门,那流星后脚就跑来了。流星敲了两下门见没有应的,便也不客气地径自推了门,又边喊了两声“傅郎”,边往里头走去,只见里头一个人影也无,窗户开了半扇,外头夕阳的余晖洒了入来,照得床畔的一枚银薰球闪闪发亮,尤为显眼。
原来这银薰球就是伏骄男给傅幽人的那一颗,大约也是救了傅幽人一命的那一颗。傅幽人认为,凤后临时变卦,不再强迫傅幽人自杀,乃是因为此香球内的容物。故傅幽人回来后也想过探究一番,只他发现这枚香球比寻常香囊大一些,从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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