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侧耳听去,只觉得那不像叹息,听得久了,竟然像是声惨叫。也不知道这层到底有多大,惨叫竟然兜了好几个弯子才绕到他们耳朵边上来,余音袅袅,也只剩几分叹息的气力了。
没多久那声音便无影无踪,消失得比琴房里旖旎的气氛还快,主人冷眼看着阿宾推门走了进来,略一躬身,回禀道:“rose到了。”
“刚说玫瑰,花就开了,真是巧得很。”主人翘着腿掏了掏耳朵:“你们听见什么花开的动静没有?”
“我一路走来,什么也没听见。”
“这就奇怪了,我还以为又是哪个奴隶寻死觅活地要见我。规矩是怎么立的?”
“如果有奴隶闹事,就活宰了,再分尸送垃圾场。”
“宰之前送办公室,就当大伙中午的外卖。”
“并没有什么闹事的奴隶。”
江覆水看着这二人打机锋,阿宾一直垂着手,态度做得十足十,却始终不卑不亢,让主人也啃不动这块顽石。
来的时候,他在车里听负责送他的人交代了主人的一些规矩,主人有很多安置奴隶的房间,不要擅自揣测哪间是他最喜欢的,也不要妄想能随时见到主人,否则下场会很惨。
他也猜到了几分,主人大约是起了童心,效仿蓝胡子,用爱丽丝的午茶引诱这些奴隶,而后又把他们关在豪华如同苏丹后宫的囚房里,悠闲地哼着歌儿拿着电锯,挨个等他们忍不住露出头来,便拉动开关。
原来即使是低贱如奴隶,也懂得渴望“爱”。
原来即使是高贵如主人,也会遇到突发情况,也不能随心所欲玩弄别人的“爱”。
江覆水忽然便不觉得这琴房优雅了,反而觉得这像是一个自杀的人最后的告解室,如果问他主人自己住在哪里,他会猜是地下室,因为只有把自己也锁住,主人才能控制得住不去破坏一切。
他什么都得到了,又什么都得不到。
主人和阿宾对视了很久,心知他定是又发了慈悲,把那奴隶偷偷送了回去,还不待盘算出个处置方法,便听阵阵悠扬如舞曲的高跟鞋轻叩渐次响起,有人正顺着长廊傲然走来,当即便扬起一抹冷嗤――
“噔!”
不待他开口,江覆水便用食指和拇指胡乱地按了几个键,扬起脸一脸迷茫地道:“刚才就是这个声音吵到主人了吧?对不起,是我弹错了。”
只能用食指和拇指是因为他其他指头都怕得痉挛,但迎着主人玩味的目光,江覆水还是没有退缩,眼见身着一袭曳地孔雀蓝长裙的rose已经抱臂倚在了门边,不知为何便更加坚定地道:“是我乱弹的声音,没有别的。”
“噗嗤。”
rose摇了摇手中缀着白孔雀绮丽尾羽的小手包,同款的长耳环叮叮咚咚摇到了江覆水面前,像一双自由自在的风铃:“多大点事,也值得问这么半天。您如果有时间,还是上顶楼见个人吧,那边又来人了,我可没资格接待。”
主人也笑了,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阿宾,见他依旧像个石俑一样矗立在原地,和光芒四射的rose仿佛被隔离在两个空间,顿觉没趣:“既然是劳伦斯又来了,我就去见见。”
江覆水心头一振,但主人起身离去,并不曾看向他哪怕一眼。他忽然便有些释然,只想着,这世界上有很多劳伦斯,正如从前也曾有数不清的奴隶坐在这个琴房里,幻想着一场垂怜。
但愿他们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主人走到门边,别有用意地拍了拍阿宾的肩膀:“你难得吃顿饱饭,我就也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哥哥,别把你的血溅在我琴房里,我建议你们还是找个地方再脱衣服,免得我看了就想杀人。”他最后瞥了rose一眼,见浓妆也掩盖不住对方面孔上的凄怆愤怒,这才大笑着去了。
江覆水更加不得其解,只盯着rose一径地看,阿宾却依然没有抬头,rose也没有特意回头看他,只挥了挥手,阿宾便会意地转身离开,还替他们带上了门。
rose始终高傲地背对着那位圣人,直到他快要默默无声地消失,才终于颤动着嘴唇说了一句:“老地方,等我。”
“咔哒。”
门把悬停,锁匙转动声像是个磐石无转移的承诺,清脆而坚定。
江覆水诧异地仰头看着rose:“您就是主人的哥哥?”
“他的鬼话你也能信?我大概是他第50多任‘哥哥’。”rose扬眉长笑,明艳得如同一团青辚辚鬼火:“你刚才帮了阿宾,所以我告诉你实话――”
rose忽而俯身下来,画着上挑眼线的一双桃花眼急急盯住江覆水,纤长指甲也按在了他臂膀上:“千万别信他的话,他一直知道你的出身,他对你没有存任何好意。”
不待江覆水苦笑辩解,rose便如怀抱婴儿般,严严实实将他遮蔽在了自己怀里,长裙跪出褶皱也不在意,只为在他耳畔柔声倾吐那句秘密:“他真正的哥哥早就死了,他亲自吸干的。”
05
――这不过是个庸常故事。
rose打开了随身的小包,拈着长长的吸烟管戏谑道来,在某年某月某日,某座大宅,有一位小公子将要迎来洗礼。
他生性善良,拒绝伤害别人,洗礼时也挣扎出了一身伤痕,他的父亲对此很不满,命人在洗礼后足足饿了他三天三夜。洗礼后他们的欲望会比常人强烈千万倍,小公子在地牢里挠断了十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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