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这语气像是在嫌弃之前的我。”这次凑近的人换成了泽之,他咂了咂嘴,露出有些不满的表情,依稀可以从那英俊的脸上看出小时候的痕迹,除了一双眼还是那样清澈,其他倒是不怎么像了。
他长大的时间还真的就那么一刹那,通天都有点儿不适应小不点突然变成了个大男人,所以见他撇嘴,不由加深了笑意。
“你想多了。”通天伸手捋了捋他的发,突然觉得他的头发这样散着有些不顺眼,捉摸着去哪里寻个东西炼成发冠给他束上。
泽之伸手打了个哈欠,之前梦中的一切还历历在目,移开视线看了看周围,是简约大方的宫殿,那冷清的布置不是通天的风格,是了,他自从被带回来之后,就没有离开过紫霄宫一步。
“刚才做了一个梦,师兄我睡了多久?”泽之从坐着的那个蒲团上站起来,真是在紫霄宫呆久了,连坐着睡觉的技能都锻炼出来了。
转头找了个铜镜打算照照镜子,却发现通天半天没给他反应。回过头重新看到之前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一身大红绛绡的男人,却见通天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接收到泽之疑问的目光,通天倏然一笑:“你的梦,可是不简单的很。我也恰醒来,约莫不过几个时辰的事罢了。”
等会儿,师兄你的意思是你刚才也睡着了?!
泽之做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下巴半天没合拢,怎么别人睡觉特色是梦游,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拉着别人一起做梦?……略屌啊。
“你成长的力量倒是不小,不光是我,大概这洪荒境,与你有缘的,皆进入其中了。至于窥得什么,便是各自造化了。”通天也从那蒲团上起身,浑身并不见睡醒之后的那股子神清气爽,仿佛他本来就是这样。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太子长琴,回想起那个惯是温和的人,最后露出的那个势在必得的笑容跟他说出‘洪荒再见’的时候,想必已经隐约猜出了他的实力了。
不过他自从被老师带回来之后,就从未走出过紫霄宫,除去妖族四大首领,六圣等来过紫霄宫的,又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存在呢?
莫名地忆起顾城,他眼中的光黯淡了些,向来与他相处最久的通天只看了一眼便问道:“何事如此?”
泽之轻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随手从空间中取出一条发带绑着突然变长的头发,这发带还是他某次上山去捉了只仙鹤打算吃,结果那仙鹤为了躲避这灾难拔的一根羽毛贿赂他的。当然了事后他被迫去看着老师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很久,然后又不得不面壁思过。
理由当然是残害生灵,备注:开了灵智的。
他当时特冤枉,因为他明明就是残害未遂!可是对着老师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怕老师让天分分钟降道雷劈死他。
“只是,想起了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而已。”泽之声音低了些,眼睑半遮,挡住了眼中一半的光芒,长睫毛在眼中落下大半阴影,随着他眼睫的轻颤,眼睛中光亮的部分时少时多。
通天鲜少听他说起这之前的事情,乍然发现小师弟自从来到紫霄宫之后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儿,不知怎地心中有些郁闷,开口便道:“说来听听。”
泽之又怎么会没听出来那话中的意思,斟酌了下语言,才描绘出那人给自己留下的印象:“他,是我开灵智之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在说到朋友的时候,泽之顿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更好的词了,大概这个定义是所有的关系里面最妥当的,对于那个特殊的魔神顾城来说。
通天极漂亮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霎时间眯了一下,而后只轻轻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在洪荒这个世界中那么久以来,能像三清或者是帝俊与太一之间关系好的已是极少,一般无甚联系的人之间根本都是不落井下石就属于相当不错的类型了。虽然泽之和通天他们同为鸿钧门下,他们说来或多或少有些联系,不过这都是拜了泽之一直和他们相处所赐,不然估计泽之哪天挂了他们也没什么感觉。
而三清当中,泽之处的最好的当属通天。大师兄老子完全就是无为的状态,只要你不动他的丹药不去骚扰他那独享天地灵气的药园子,基本上你干啥错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的。
至于元始天尊,名份上的二师兄,泽之最怕的人倒是他了。_(:3)∠)_
原因么……泽之脑海中浮现出某一次把二师兄的某个法宝不小心当吃的给吃下去之后,那天的晚餐就变成了大师兄的失败品——带有一股烟熏味的可怕丹药之后,他再也不敢在二师兄那里吃东西了。
那味道,他大概永生难忘。
“师兄,我忽然想出去看看,你之前说过你的道场在东海金鳌岛碧游宫,那地方,想必煞是漂亮。”出了房间门口,泽之停住了脚步,站在门口看着这整座毫无人烟的恢弘宫殿,竟是在心底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想要出去看看的心情。
通天也是知道他从未踏出过这里一步的事实,闻言只将手放在门上,大红的衣袖与这地方的清冷格格不入,偏偏他恣意张扬的骄傲又仿佛再适合不过。
没等通天接话,旁边突然插、入一个略显冰冷的声音:“只想去碧游宫?”
这个声音的出现让泽之的身体第一反应就僵硬了,原本只是想看看他成人之后模样的元始见他如此,只冷哼一声。
“啊哈哈,二师兄这是哪里的话……”泽之讪讪地接口,目光闪烁着不愿对上元始那双极犀利的眼眸。
通天听到他的回答,不知怎的将唇角的弧度扬的更高。元始见状有些不悦,俩人接手泽之是差不多的时间,泽之对他们俩的态度却天差地别。
“还未来得及恭喜你长大。”元始扯出一抹笑,看向泽之的眼神也同样是复杂的,毕竟混沌青莲在天道形成的那一刻就不被容于世间,注定化作法宝落入洪荒大能手中,莲茎原本也大概是会被刮入罡风中毁灭,意外地他落到了那时不甘就这样死去的顾城手中,而顾城竟然化身护他。
可以说,若不是鸿钧在合天道之前发现了他,带走他,并且一路护着他的话,他早就在洪荒这个世界的规则里gaover了。
这样说来,他能平安长大也算是一件特别不容易的事儿,当的元始这一句恭喜。
泽之清秀的脸上洋溢出一抹真实的笑容,三清对他的诸多照顾,他还是记得的。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和欣喜:“二师兄现在说这话也不晚,泽之在此多谢师兄们之前的照顾了。”
元始的表情不咸不淡,显然对他的感谢不太感冒。不仅是他,通天也没露出什么表情,唇角依然是挂着浅薄的弧度。
泽之吐了吐舌头,自是知道这话有点见外,给他们添的麻烦太多,哪是轻易的一句道谢就能解决的。
“听闻你之前构筑一梦境,拉入洪荒众多大能,我们几位兄弟中,倒是只有通天与你有缘了。”元始看似不经意的抛出一句话,泽之立马就有种抱头蹲地的冲动。
潜台词就是:合着我带你这么久,缘分还成了我单方面的是吧?
瞅见通天略显愉快的表情,元始觉得不能自己一个人心塞:“哦,好像在那之中,你还和巫族的一个金仙定了终生?”
通天的目光瞬间转向泽之,以杀证道的他眼神要是犀利起来不会比元始差多少,这时候看着通天和元始两人明显要解释的表情,泽之都要给俩师兄跪了。
“不是啊!师兄你们听我解释qaq”泽之在长大为人之后的俊美容颜,就这么轻易毁在了他要抱师兄们大腿的表情中。
☆、老师鸿钧
面对着一张冷清一张冷艳的等解释的脸,泽之表示压力比不周山还大。
尤其是他发誓那个梦纯属意外之后,元始的脸色好看了点,通天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意味着,梦是意外,可和太子长琴的事情,就没有辣么简单了。
头戴玉清莲花冠,一身金丝玉缕霓裳衣的元始显得……土豪气息满满,尤其是他还露出一副清冷的表情地时候。此刻瞥向通天的表情怎么看都有点同情,活像是同情那种辛辛苦苦种了大半年白菜,结果一夜间收到白菜给猪拱了的悲惨消息的老农。
虽然他也对这件事相当的,有探究兴趣。
跟通天的心态差大概在于,这白菜他只种了三个月,俗称的五十步笑百步。
“太子长琴……呃,师兄,我觉得,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以后有空再好好探讨。”交代到一半,泽之难得get到了通天的脑洞,有点担心起太子长琴的人身安全,停顿了一会儿试图转移话题。
毕竟,他不能出紫霄宫,可不意味着通天也不能。
谁知通天完全不配合他的转移,只轻笑一声盯着他道:“我今天就很有空。”
泽之:我能说我没空咩?→_→
就在泽之挣扎在是就此屈服还是宁死不屈这两个选项之间的时候,鸿钧身边的一个童子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僵持。
很好,老师要见他。
泽之前所未有地感激起鸿钧的存在,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脸上的表情使之不要显得太过于心花怒放。
他还没走出所在的地方呢,身后元始就给他来了一句:“那个消息,是妖族伏羲传出来的。”推的一手好责任,既让通天不高兴了还让泽之将责任直接怪到了伏羲的头上,他依旧安然处之。
卧槽伏羲我只知道你会八卦,没想到你辣么八卦!
“我在这等你。”这是通天的回答。
于是俩人都看着泽之远去的背影明显的从轻快瞬间僵硬成了木头人。
这种僵硬一直持续到了泽之去见鸿钧。
紫霄宫的正殿是常年没有人在的,鸿钧以身合道之后,身体的存在意义对他来说就不大了,寻常人本就进不得紫霄宫,在这之后,基本上紫霄宫的人就剩下他和几个童子,还有虽然有道场却为了他常住在这的几个师兄。
正殿门外是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一片白玉勾栏装饰,划出的几片水池中,有游动的鱼和几株莲花。
生长极度规律的莲花原本还是含苞待放的状态,泽之的经过使得它们一刹那通通绽放到盛极的状态,走在泽之身侧的童子见状感慨道:“紫霄宫鲜少见得这种场景,也就只有你能做到了。”
泽之眉目间流露出笑意,停下脚步,朝着几朵绽开地相当漂亮的紫莲伸出手,修长的指尖只在半空悬着,便见到那池中莲花仿佛刹那有了灵智一般,争先恐后地挤到他的身边,柔软的花瓣蹭了蹭顾渠的指尖,有的更是生长到了他脸颊的那个高度,亲昵地挨上了他的侧脸,一时间他竟是被这满池莲花包围了。
能生长在紫霄宫的莲花,也不会是普通的东西。还真就有那个资本无视来的任何人,平常各个按照正常的生长规律来,只是因为泽之乃是出于混沌青莲,故而对他的气息觉得相当亲切。
泽之的欣喜也是格外明显的,身边的都是同类,皆散发着莲花的清香,一时间将他身上也沾满了,只挨个点了点那些莲花的花瓣:“又高兴成这样,我分明是成天都在,这样快地开,一会儿又该谢了。”
除去鸿钧通常不在正殿的原因,这也是他鲜少踏足这条路的缘由,万物生长自有其规律,他的到来让这些莲花总是喜难自禁,这对它们的修炼惯是没好处的。
那些莲花兀自挨近他,装作听不懂他的话。泽之只得失笑,身子往前挪了两步,手上虚推着那些莲花:“再闹下去老师该等久了。”
莲花们依依不舍地退回到原本的生长位置,花蕊朝向泽之的方向,仿佛在目送泽之走进紫霄宫正殿。
泽之一身淡青色素衣,用了混沌青莲的颜色,与这紫霄宫举目望去的冷淡色调倒是挺配。
鸿钧自从合道之后,周身的气息便弱了许多,或者可以说是,完全没了人的气息。其实并不是他变弱了,只是他的神识更加分散,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看到整个洪荒的所有角落。不食人间烟火,不管看他多少次,泽之依然都只有这句话可以形容他。
但是其实,泽之是知道的,他的老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只是那人情味儿在他身上已经不剩多少了,混沌三千魔神,而今只剩了他一个,又以身合道,为数不多的情感也被天道剥削的差不多,余下的,怕是只有极浅的少许了。可也就是那极少的一些情感,护住了泽之。
看过了整个世界从荒芜到而今的兴盛,看尽了这世间的杀伐掠夺,见证了多少洪荒大能的成长,他在这世间却了无牵挂,他该是孤独的。
也许泽之猜的不对,可他就当自己是猜对了的。
又看到老师,泽之恭敬的行了一个跪拜礼喊道:“弟子见过老师。”
坐在那蒲团上的人,缓缓睁开双眼。那是一双包罗万象的眼睛,宛若在其中运转着整个世界的规则,好像一轮巨大的星盘,其中运行着无数星辰轨迹。这世间万物,已经再无可以入他眼的了。
一头银发束起,与他深紫色的道袍相应出低调的奢华,他淡漠地看向泽之的方向,难得看的出些许情绪地勾起一点唇角,尽管那弧度几乎接近没有。看惯了他面无表情样子的泽之自然是能注意到这些许变化的,只听见老师好听的嗓音发出一句话:“长大了。”
泽之当然知道鸿钧见他一次不会是为了这样简单的事情,可还是为鸿钧的这话感到有些高兴。宁可说一句感慨也没有先提想要说的事情,足可见老师多少还是将他放在了不是那么无关紧要的位置上的。
“是。”泽之起身,弯起唇角,眉目带笑回了一句。
“想出去了。”鸿钧只略略看了他一眼,就戳中了泽之的心中所想。
怎么觉得这话这么像是,翅膀硬了想飞了?
没等泽之捉摸对味儿来,鸿钧又补了一句:“还未到时候。”
那你让我想这么多?!老师你耍我呢?
泽之觉得这个世界有点无理取闹,因为他的老师勾起了他的兴趣然后再给了他一棒子。
感觉不会再爱了。_(:3)∠)_
“闲来无事入一梦,感觉如何?”看见泽之一副便秘的表情,鸿钧眼中不由得闪烁了些许笑意,问了他另一件事。
泽之:老师,您别告诉我,您对我的终生大事也很感兴趣。→_→
“老师,您问的是哪方面的感觉?”泽之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鸿钧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也很奇怪。
两人都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于是不约而同地将思想转到正常的渠道上,神奇的是泽之竟然也能接上鸿钧的意识,斟酌了下语言,回答道:“此界因我而起,当初便是在顾城化作的世界中懵懂间诞生的世界,我自知天道不容它存在,因而我再进入之时便是它毁灭之日,不曾想到会拉入如此多洪荒大能。此界不灭,虽与我已再无联系,我还能成长,许是天道将其中因果归于他人罢。”
鸿钧轻微颔首,但是最重要的东西,泽之还是没有悟出来。
这其中的事情,望他日后能明悟一二吧。
“那么,何人受了这因果?”泽之话锋一转,抓住了这个对他而言的重点。
鸿钧安静了一会儿,才悠悠回答道:“是何人将这世界脱离天道所控制?”
泽之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是他,让太子长琴五十弦动,让那世界重归混沌。那样,万年之后,三大山系甘愿毁去自己,融为新世界的规则将会再次运转,属于他们的世界,才刚刚开始。
也许万年以后,依然会有那个面无表情的小华山山神出现,却是不同的结局。
可是他忘了,他忘了,他没有使天地重归混沌的能力,太子长琴有。太子长琴帮他,却还帮他背负了这因果。
长琴不会不知道,是他太天真,没有想到。
谁能料到,当初不记事时定下的未来,竟会成了日后牵连他的祸根?
泽之的脸色变得煞白,唇几乎都没了颜色,鸿钧见他如此,知他大抵是动了真感情的,只恢复了无表情的样子,注视着这最小的关门弟子。
“原来,竟是我害了他……”鸿钧是护着他的,天道因果,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这个人,居然是与他联系最亲密的,太子长琴。太子长琴让天道失败这一次,日后如何能容他?
泽之喃喃地念出这句话,再次看向鸿钧的时候,眼神中已是带了一股坚持。
“老师。”泽之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中不觉带上了一点恳求。
鸿钧不为所动,甚至是看到泽之请求的眼神,亦是不动声色。
“你此次梦境,洪荒中大部分入其中,或多或少看到自己日后。洪荒欠你这份情,你是打算都用来还他?”过了一会儿,鸿钧才慢慢开口说道。
泽之不知道怎么形容听到那番话时自己的心情,虽然不知道老师是怎么做到的,可他也知道,这份让洪荒都欠着他的做法,只是想要保他在洪荒能最大限度活下去而已。洪荒中人重因果,既是欠他一份人情,没什么情况是不对对他动手的。
他的成年礼,鸿钧没有给他什么法宝,却给了他比什么法宝都重要的一道护身符。
泽之不由得再次跪下,深深的拜倒,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弟子谢过老师!洪荒之中情分难求,弟子不知如何报答老师。只求老师让我还了他这次,再用此生报答老师恩情。”
鸿钧轻叹一口气:“何至于此?”
“洪荒欠我一份情,我却欠他一份情。”泽之跪着,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这句话,心脏骤然收紧,似乎在应他当日许下的誓言。
若是你当真落入那般境地,不论隔着多远,我必会跨越万水千山,来到你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泽之:长琴,怎么办,我害了你。
太子长琴:以身相许,卖、身还债。
泽之:……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作者【举牌:楼上又开始秀了!
☆、被罚了
鸿钧觉得有点儿心塞,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没错,牛逼如道祖,也是会心塞的。洪荒圣人可以历万劫不灭,染因果不沾,即便如此他当初传道的时候也只收了三清这三个正式的弟子,那时候最小的弟子是通天,通天在洪荒可谓是拉的一手好仇恨,如果不是一柄青萍剑纵横四方战力高强,指不定哪天就被寻仇上门的家伙群殴死了。
可是就算是通天也没有让他这么操心过,鸿钧开始相信别人说的‘最小的永远是最让人操心的’这句真理了。
就像是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在成年的那一刻忽然把你给的成年礼转手给了心上人,而那个心上人还是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出来的,只随便演算下就知道妥妥短命的家伙。
鸿钧之所以敢这样大手笔,不是没有原因的。当初七道鸿蒙紫气,最后一道给了红云,红云没有那个实力保住手里的东西,故而被杀,那道紫气消失。他在被追杀的时候,多少欠他因果的人袖手旁观,在洪荒中欠因果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只要红云一死,他们就可以不用还这个因果了。红云死一是因为他自身实力弱,二是因为他没靠山。
泽之不同,身为鸿钧的最小的徒弟,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傍上了洪荒最大的靠山,别人要想不还这份因果,试图杀了泽之,简直就是在变相得罪鸿钧,更何况还有个睚眦必报的通天绝对等着杀他全家。
这份因果可是让众多大能痛并快乐着,快乐是因为很多未有准圣实力的竟然也能隐约知道未来身上发生的大事,可避开。痛则是因为这因果是强制绑定,洪荒众人谁找死去得罪三清得罪鸿钧?故而这因果你是想还也得还,不想还也得还。
洪荒众各个梦醒来之后捂着胸口感叹竟然还有这么个人存在。
泽之的大名竟然一时间以这样意想不到的方式传遍洪荒。
当然了,最后鸿钧给泽之的回答还是那句话:“时候未到。”
这次心塞的人终于轮到泽之了,他纵然成年,实力也被永远压在准圣级别以下,他这样逆天的存在本该被天道恁死,容他活下来也只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但这不代表天道会允许他强大。
当初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了一。这一即便是鸿钧以身合道也无法弥补,他的存在,某种程度上就已经是鸿钧不知不觉中小小算计了一把天道的产物,这次的梦境更是如此,干脆将洪荒中的人拉入,送了泽之一份礼物,却又把最后那世界脱离轨迹的原因直接归给了太子长琴。
不过,他前算后算,泽之会对太子长琴起誓,是他没有料到的。
以至于,他们俩的气运联系在了一起。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句话在洪荒是应验最快也最实用的一句话。
“老师,我早知今后的洪荒,巫妖之战不可避免,若我此刻不出,他怕是凶多吉少。”泽之从地上直起身子,清澈的双眸直直对上鸿钧的双眼,刹那间看到其中的星辰轨迹,几乎要陷入那当中。
所幸只是一晃神的功夫,鸿钧也未开口说话,他不至于错过什么。
鸿钧盘坐在那里,冰霜高洁的身姿,不沾染这浮世半分污浊,神情淡漠,听泽之的话语,不动半分声色。
泽之无奈了,可他的双肩也未垮下,只维持着这个姿势,一直一直注视着鸿钧。
“既是知晓,你还嫌你搀和的因果不够多?”鸿钧的声音有些冰冷,双目半睁,却清明透亮,世间一切在他眼中不过眨眼间的事情罢了,没有什么能瞒得过这天地第一位圣人。
“弟子知错。”泽之认错倒是认得很顺溜,只是任谁都能听出他这话里的意思,恩,我知道我错了,可我就是不改。
鸿钧眯了眯眼睛,空气中无端生出一股气流,将泽之卷到了门外,殿门在他面前合上,并着鸿钧的一句话:“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
艾玛,他竟然看到鸿钧万年难得一次的发脾气,是不是赚到了?
泽之的脑回路永远这样异于常人,在得罪了自己的大靠山之后的第一件事不是认错而是惊讶于老师居然会因为自己生气,这种莫名的喜悦是怎么回事?_(:3)∠)_
脑洞大开的后果就是,他忘了他还呈着半空中无着陆点的状态,如果不是有人及时接住了他,估计就是妥妥开启那种飞出去在地上翻滚两圈的毁容模式。
大红色的袖袍下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他,将他牢牢固定在胸膛上,承受了他往后飞出的冲击力,随后另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将他转过身,通天唇角的弧度有些无奈:“你倒是有胆量,连老师也敢违逆。”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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